夜色渐深,店小二心急如焚赶来风府报信。
兢兢业业的管家见夜色已深,风子谦主仆还迟迟未归,放心不下的他便在府外徘徊等候。忽见一高大魁梧的男子匆匆走向他,他言之凿凿有要事找风老爷,管家再三追问下,方知其为求援而来。
管家听闻风子谦遭人暗算中毒昏迷,瞬刻间吓得六神无主。恰逢风老爷尚在厅堂坐镇,管家着急忙慌赶去报信。
风老爷和二夫人正在洽谈哪家姑娘蕙质兰心,容貌出众。谁曾想这时管家咋咋呼呼跑来厅堂,不等他们质问缘由,管家便一气呵成讲述来龙去脉,两人脸色瞬变。
“马上派人去清风食肆接回公子,并请大夫来府上诊治,愣着干什么,快去啊!”二夫人惊魂未定,忧心如焚。
提心吊胆的管家连连道是,跑去办事。
“你很心急?”风老爷冷不丁冒出一句。
“风家血脉单传自然马虎不得,老爷明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中也是忧虑公子安危吧?”二夫人微微一笑。
风老爷点头说道:“固然!”
几经折腾,昏迷的风子谦顺利被接回红枫院,大夫早已等候多时,二话不说为风子谦诊治病情,只见大夫的脸色阴晴不定,眼神飘忽。
府上家眷、管家闻声赶来静候吩咐,两名夫人各怀心思瞟窃对方神色,一言不发。
大夫栗栗危惧回禀道:“回禀风……风老爷,公子他脉象紊乱…气息时强时弱…乃是剧毒征兆,经老夫诊断,公子多半中了夹竹桃!”
一语落地,如雷轰电掣般吓住众人。
大夫唯恐自己受牵连招来杀身之祸,连忙说道:“公子虽中剧毒,但所幸服量不大,及时治疗方能去除余毒。”
“还等什么,赶紧开药啊!”二夫人迫不及待催促大夫。
“是…是…”大夫担惊受怕,惶恐写下药方。
风老爷冷声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子去清风食肆一品他乡风味,但食肆生意繁忙无暇顾及我们,从头到尾,公子只碰过酒,如果说中毒,必是有人在酒里投毒。”阿杜据实汇报。
“羌人真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风老爷怒不可遏,叮嘱管家捉拿清风食肆一干人等,管家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当即率领家仆气势冲冲前往清风食肆。
风老爷说道:“子谦遭人暗算中毒昏迷,是因帮店小二出气所致,偏偏店小二得罪的人还是萧善明,你为何不拦着他?”
“阿杜拦不住公子。”阿杜心有力力不足,低声细语:“只不过凶手是不是萧善明,还很难说。”
“除了他,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谋害皇亲国戚?”齐椋愤愤不平火上浇油。
何宓洞悉一切,问:“此事另有隐情?”
阿杜默许,抱怨道:“比试之后,冷舒列同样中毒昏迷。”
风老爷心思缜密,只说了一声:“随老夫去书房。”便扬长而去。阿杜隐隐感到不安,迫于无奈只能奉命相随。
大夫悬着一颗心,颤颤巍巍写着药方。
“这些日子麻烦你照料公子饮食,务必保他平安。”二夫人忧心忡忡,眉目间尽显含情脉脉,那不是简单的关怀问候!
“医者仁心,老夫定全力以赴。”
二夫人聊表谢意,失魂落魄离开房间。
大夫人淡然直视风子谦,寻思。
她侄子齐震死的不明不白,除了风子谦,没有人会对齐震痛下杀手。那下毒之人不论是谁,都间接帮她出了口恶气,只希望风子谦遭此一难,永远不要再醒过来!
回过神来,大夫人漠然走出房门。
眼见二夫人尚未走远,心生愚弄的大夫人,快步走到她身后,学着她的模样搔首弄姿。
二夫人何宓余光微瞟,渐渐放慢脚步,突然转身询问:“姐姐何故跟着妾身?”
大夫人措不及防吓了一跳,她努力平静跌宕起伏的心情,缓缓说道:“姐姐见妹妹如此忧心公子安危,生怕妹妹夜不能寐,身心俱疲,特来警示妹妹多加保重身子。”
“姐姐难道不关心公子安危吗?”
她昂首挺胸,摆出理所应当的姿态来反驳二夫人:“子谦虽为世家子弟,可骨子里流有皇室血脉,身份尊贵,岂是你我能评头论足?”
“奈何人心难测,不查清此事来龙去脉,我等又岂会善罢甘休。”何宓泰然自若,莞尔一笑:“公子抱恙在身,木槿花疏于照顾,妹妹这便下去准备洒水工具,姐姐请便。”她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齐椋心中气愤,明面上强颜欢笑。
丑时时刻,驻扎府上周边的左邻右舍,传来断断续续的鸡鸣声。
伸手不见五指的书房逐渐明亮,放眼望去,原是阿杜在掌灯,他不敢说话,默默无闻点亮所有烛台。
屋中气氛凝重,风老爷脸色阴沉。
阿杜心知肚明,故而将此事一点一滴,从头到尾讲了个遍。
两人当街对诗一事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风家自然而然也收到了些许风声。初时府上中人皆叹风子谦扬眉吐气,一洗前耻,岂料招来小人时刻觊觎报复。
风老爷老谋深算,一听便知萧善明的意图,他愤愤不平的说:“萧善明忍受不了街头之辱,故而心生报复。怎么不想想曾经他和吴家贱女的所作所为,他们飞扬跋扈数落子谦时,他是何心情,子谦有没有像他一样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素来横行霸道,他们不可一世,颐指气使损毁他人声誉,不慎遭人反扑失了颜面,固然不会白白忍受。”阿杜言之凿凿。
风老爷背手而立,憎恶道:“萧善明自恃文采出众口出狂言,朗朗乾坤下说出迎娶吴家女为妻的壮志豪言,今朝吴家遭圣上出面退婚,你说萧家会接纳一个声名败坏的女人吗?”
“不会!”阿杜一口断定。
“那是自然!”风老爷嗤之以鼻,眼底闪过狠厉之色,冷声道:“吴家已处水深火热之中,竟还和萧家纠缠不清,他妄图借萧家之手死灰复燃,老夫焉能容他!”
阿杜心生畏惧,不敢僭越。
他转身回头直视阿杜,沉声道:“子谦出事势必招来那位猜度,与其等他人上报立功,不如你亲自告知。”
“是…”阿杜抱拳称是,诺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