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牧尘与杨如璧听得地下有音,心中生奇,便就寻着声音,一步步走去。
却说这声音敲击有律,不似一人所为,更像是几十人,甚至是几百人合作下发出的声音。二人寻着声音,渐渐的,到了裂谷边缘。
声音,在此处变得越发的清晰,虽然对于常人来说依然无法去听得辨得。
庄牧尘运起问切之术,探得了声音的所在——地下四十丈左右的地方。
杨如璧虽不懂得什么问切之术,但却在裂谷边上发现了向下延伸的绳索。
二人点头示意,庄牧尘便再次御起厚土迷踪,将杨如璧手臂一搭,抓起其中的一条绳索,向谷底去了。
不得不说,庄牧尘很享受与杨如璧在此间相拥的滋味。虽然贴着厚甲,但杨如璧的体温与香氲依然自发间,自手腕传来,萦绕在他的耳畔。杨如璧却也同样愿意这般享受着与庄牧尘的拥抱,便将手紧紧的握着庄牧尘的手,将脸在他的颌下,贴着,紧紧的。
谷底生起的风,将杨如璧的发丝自下而上的吹起,在这般深夜中,萦绕在庄牧尘的脸庞,有几根发丝钻入了他的眼角,弄得他的眼睛,痒痒的。但庄牧尘却未将这发丝拨弄了去,他只管享受着此刻的时光,一切的一切。
而他的心,在此间突然加速的跳动着,心下突然萌生了一种冲动——想在杨如璧的脸颊,印一个吻上去的冲动。然而心中坚守的君子礼法,很快,便将这股子冲动,硬生生的盖过了去。
二人顺着绳索,便一直下到了裂谷的半腰。
却见着半腰谷畔,要比裂谷上面狭小了好多,在这裂谷的半腰中,宗万的几百工兵部队正在他的带领下忙碌着——凿壁架梯。
只见他们用脚攀着绳索,手中所持之物,皆是铁锤铁锥,每将一把铁锥深深凿进谷壁,便将后背的短梯悬挂上去,接着向下攀上梯子,再将盘在同一根绳索上的第二个人的短梯续接在第一把梯子上,以此类推,便要将一把把短梯续接成一把把云梯,再用云梯架起一座座云桥。
原来,他们那日见欧铖于裂谷上抗敌,功法了得,两员天罡将都奈何不了他,眼见无法在上面续接云梯过谷,便就相出了这样一个在半腰上搭梯过谷的办法。
庄牧尘见之,便就要显了身形将其攻伐杀戮,然而杨如璧却将他制止了。
“诶!我怎地感觉我这根绳索上多出了一个人!”这时在杨如璧与庄牧尘二人的脚下,一个工兵说道。
于是旁边绳索上的一个工兵见他如此言说,便提起灯火朝杨如璧与庄牧尘这便照了一照,却没有瞧见什么人。
“那里有什么人嘛!赶紧将梯子递下去,疑神疑鬼!”这名举灯探照的士兵说道。
那最先开口的士兵挠了挠后脑勺,依然只觉着自己上面有人,但苦于无从取证,便也只好将自己身后的短梯递到下一个工兵的手中,继续工作着。
杨如璧与庄牧尘见已然被怀疑,恐生事端,便小心翼翼的攀着绳索,回到了裂谷上方。
“杨姐姐,若由着他们这般搭梯建桥,不消多少时日便可教他们建成,到时候他们必然会借此攻上对面谷岸,你为何不让我结果了他们?”一上到谷上,庄牧尘便疑惑的向杨如璧问道。
“若是真将他们杀了,我们如何过得对面,如何入得封侯关,难不成你有如他们那般的搭云梯,建天桥的本事?”杨如璧反问他道。
“那……杨姐姐你的意思是?”
“小庄,刚才你已经看到了,他们的云梯已经搭建了一半,想必今晚便可以搭建成功。这一部工兵虽有搭建云梯的本事,但断然没有攻城拔寨的武力,一旦云梯搭好了,他们必然会回去通报黄天图知道,好蹬梯过谷一番攻伐。我们便可趁着他们通报的空挡再此下谷,先他们一步的到对面去,告于左率他们知道,好提前做防!如此才是上策!”
庄牧尘听罢恍然大悟,不禁回想,当时自己若是一旦冲动,突然攻伐,必然会引来黄天图的讨伐,到时候凭他与杨如璧两个人,断然没有抵抗十万魔兵的能力,便只有身首异处的份儿,如此想想,不绝后背生寒。
于是,二人便就地蛰伏,隐在了刚才的那个雪原后面,只等着这一众工兵返回谷面。
封侯关内,左率和侠道一众,也正商议着军中事务。
“自那日欧兄重伤敌将之后,这一众魔兵到也偃旗息鼓了。一连几日没了动静。”左率言道。
“虽然如此,倒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一众魔兵攻伐强悍,狡猾多变,得防着他们突生计谋,破袭而来。我等可不能再吃了破胡关上的亏!”欧铖听罢言道。
左率笑着言说道:“这个欧兄尽请放心,左率好歹也是戎马半生!谷边营帐日夜提防,军中士兵每日操练,守城士兵更是时刻绷紧着心弦,便只恐魔兵突至,不敢有丝毫懈怠!”
“如此便好,要说攻伐取将,我侠道一众当仁不让,但若是说布阵排兵,却还是得依靠都护王府!”欧铖听罢抱拳言道。
于是左率也是一抱拳,表示谦和。
“欧兄,却不知这几日,可有帝后传承的消息?”左率接着言道。
欧铖低下头去,停顿了片刻说道:“这个,还是慕容大哥和慕容大嫂说给你听吧!”
于是,慕容爵开口道:“姑苏与南宫门下弟子几番打听探访,终于在破胡关西南道上找到了一间简陋的帐篷与一辆被弃的战车,按着那战车的载重车型,正是都护府军队中的战车编排无疑。只是那战车早已被废弃,连同战马一起,空无一物!我等料想,如璧传承与小庄定然是在那里停歇疗伤过一段时日,至于为何离去,去了何处?却是无人知晓!不过就现场去查看,并无打斗痕迹。他二人应该是无甚么生命危险。”
左率听罢,沉默了。虽然慕容爵一番言语颇多,但归总起来便是,杨如璧与庄牧尘依然没有找到。
“左王爷倒也不用太过伤心难过,说不定如璧妹子和小庄此刻正在往封侯关赶着呢!上天好生,吉人天相。他二人定然可以平平安安的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南宫棠言道。
左率苦笑了一下,言道:“但愿如南宫大嫂所言吧!算了,且暂不提这些!我等守卫封侯关初战告捷,真乃可喜可贺呀!”
“可喜可贺!”众人于是跟着言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