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顾自坐在床边，竟是感时伤怀了起来。
“我不忍心让你知道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对你来说太过残忍了，亲爱的。”
“我想把你护在我的羽翼下，我想告诉你，你一直是我的小公主，这一切永远没有变过。”
可是事情好像跟他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了，好像在《曙光》开服后与阮敏相逢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开始走向了岔路口。
顾窈为了将鹤九和阮敏拆散，耗尽心力，不惜成为杀人犯。
当年那场事故在很多人的预料之中，诚然也在很多人的预料之外。
顾窈谋划了这么久，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最终的不定时因素是阮敏。
阮敏也是有感情的，她也是会变的。
鹤九不敢确定她是否还爱着自己，他只能这样慢慢接近她，一步步试探着她的爱。
“我不是公主。”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的女孩子那边传来，因为她是侧着身的缘故，鹤九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总归不会太好看。
“……”
鹤九沉默了。
许久，他才斟酌着开口：“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阮敏把自己蜷成一团，这是她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姿势。
也许是觉得这样不太舒服，她扒拉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小裙子，慢慢扶着墙站起来，把自己因为静电而显得蓬松炸毛的头发缕了缕，显得柔顺多了。
“我一直都醒着，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小姑娘的声音带着鼻音，说着说着时不时吸吸鼻子，软得一塌糊涂。
她看起来很乖，可能也是因为受到了顾窈突然的死亡的影响，整个人都有些萎靡。
“那你会不会害怕我，害怕她对你说的话？那些话不管是不是真的，都会影响你的判断，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
鹤九望着她的背影，第一次觉得是那样遥远。
阮敏盯着墙头自己投上去的影子，缓缓地摇头：“她什么都没对我说，她只是告诉我她很后悔。”
她不喜欢顾窈，但是一个生命就这样死去，巨大的震撼还是随着死亡的阴影缭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阮敏没敢看顾窈的死亡的样子，她觉得那一定是狰狞而血腥的，一定是满身狼狈的。
凭借着那一声巨大的枪响，想象前不久还在和自己唠家常的温柔女孩的死讯，有些残忍。
“我觉得她不爱你。”
“她喜欢的是虚拟，所以害怕你成为现实。”
跟鹤九不同的是，阮敏对顾窈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感，有的只是一面之缘，还有因为情敌关系而存在的隐隐敌意而已。
她们有对虚拟现实共同的热忱。
只是顾窈选择了虚拟，阮敏选了现实。
鹤九的意识还停留在阮敏方才对他说的话中，愣了很久也没反应过来。顾窈死去的同一时刻，阮敏接到了匿名短信的最后一条消息。
她讲了很多很多，只是一个女孩子普普通通的一生，也许不是那么平凡，但也和千千万万普通人一样化作尘埃没入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