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案调查组2

第九卷 骨牌效应 第四十章 生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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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亦杨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安排的生日派对会被高海峰的一通电话给毁掉。

记得去年18岁生日,游亦杨在宠爱宠物医院第一次见到蒙娜,没想到一年之后,这个第一次见面看她不太顺眼的女人,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

时隔一年,19岁的生日派对,游亦杨仍旧选在宠爱宠物医院,他这个小院长不但邀请所有医院员工参加派对,还请来在学校为数不多关系不错的几个同学,最重要的,一定要有聂长远和蒙娜的加盟。

派对进行到大家最为酣畅淋漓的**时段,也就是晚上21点钟左右,高海峰来电。

当时游亦杨正在忙着往聂长远的脸上抹蛋糕,蒙娜正在一边责怪这个玩法太过浪费一边往游亦杨脸上抹蛋糕,手机铃声就那么硬生生截断了美好的画面。

“喂,高队,不是我不邀请你,是你说你今晚加班来不了嘛。”

游亦杨一只手接电话,另一只手还在忙着把聂长远脸上的奶油涂抹出一个造型。但几秒钟后,游亦杨的手僵在聂长远脸上,他的脸像是骤然晴转阴,又转为暴风雨一般,瞬间就暗淡下来,眉头紧锁,嘴唇微微发抖,咬着牙说:“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聂长远摸了摸糊在双眼上的奶油,紧张地问,“亦杨,你要马上去哪啊?”

游亦杨迅速扯过几张纸巾擦手,也顾不得一屋子的人都在注视着他这个小寿星,冲着聂长远言简意赅地就是一句:“看守所。”

“什么?”聂长远和蒙娜一起惊叫。

游亦杨已经走到门口,对着也跟到门口的聂长远和蒙娜解释:“秦紫雯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意外的生日礼物——有关于王茉雅的下落,而且她只肯对我一个人说。”

聂长远随便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奶油,不容置疑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蒙娜也把手上的奶油蹭在衣服上,打算跟着两个搭档出去。

“娜娜,作为医院的准院长夫人,你得帮我善后,总不能留下这么一屋子的人莫名其妙吧,你留下帮我招呼大家。咱们电话联系。”游亦杨说着,已经推门出去。

蒙娜自从跟着游亦杨去见了游亦杨的母亲杨燕,杨燕双手握住她的手,一脸恳切地希望她能够跟游亦杨相互照顾相互依靠之后,自从她没法拒绝地收下了那只限量版的金镯子之后,再面对游亦杨的时候,下意识便习惯性地听从游亦杨的指挥。

要是换做以前,她一定不管不顾地跟上去,可是现在,虽然脑子里的想法还是想要跟游亦杨和聂长远走一趟看守所,可双脚却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罢了,那就在这里帮游亦杨善后,招呼客人吧。蒙娜把手机调成震动贴身放好,生怕听不到游亦杨的来电。

晚上22点,聂长远和游亦杨乘坐的出租车停在秦紫雯所在的看守所门口,高海峰早已经等在那里。

高海峰先到,而且已经跟看守所方面联系好,所以游亦杨和聂长远一到,他便带领着他们俩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一间探监的单间里。

一身囚服、颇有些兴奋的秦紫雯,早已经等在那里。

游亦杨再看到秦紫雯,眼睛里喷火似的,毕竟眼前这个女孩就是直接杀害栾菲菲的凶手,杀人不眨眼的变态,他恨不得法院分分钟就给她判个死刑。

只可惜秦紫雯才刚刚落网没多久,审理和宣判还需要一段时间。

“王茉雅在哪里?”游亦杨压抑住愤怒,尽量冷静地问。

秦紫雯却露出一张真诚的笑脸,并且笑中带泪,她向前探着身子,深情地说:“亦杨,好久不见,我真的好想你。”

游亦杨只觉得胃部翻江倒海,这句话让他恨不得越过中间隔着的桌子,抓住对方的衣领,给她一拳。

但游亦杨还是忍住了,不去搭茬,直截了当的下命令:“告诉我王茉雅在哪里!”

秦紫雯的两行泪顺着脸颊一路流到下巴,滴落在桌子上,她委屈地用一双泪眼凝视游亦杨:

“亦杨,别对我这么无情好吗?你这样真的很伤人,不管怎么说,我对你是一片真心啊!”

“王茉雅在哪里?”游亦杨咬牙切齿,耗尽最后一丝耐心,“你要是不说,我走了。”

眼看游亦杨真的起身,秦紫雯也站起身,却被身后的监管民警按住肩膀,又给按得坐下。

“亦杨,生日快乐!”

游亦杨的脚步停下,他看见了门外正在对他摇头的高海峰和聂长远。

他明白这两人的意思,他们希望他再多一点点耐心,毕竟搜捕王茉雅的工作也进行了一段时间,可却没有找到这个狡猾女人的蛛丝马迹,秦紫雯是他们目前掌握的唯一筹码。

看游亦杨僵在门口,秦紫雯马上恳切地说:“亦杨,坐回来好吗?让我再多看看你,我会告诉你的,真的,就算是背叛我的亲生母亲,有些话我也一定要告诉你的!”

游亦杨深深吐出一口气,心想这可真是最让人揪心的一个生日,但是如果面对秦紫雯多一些耐心就能得知王茉雅这个仇人的下落,那么也算值了。

他回到位置上坐下,不去看对面的秦紫雯,眼睛一直盯着桌面,表现得很不耐烦,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再起身离开。

“亦杨,你胖了些,”秦紫雯欣慰地说,“看来那个女人把你照顾得不错嘛。”

游亦杨突然抬眼,凌厉地瞪着秦紫雯,“你没资格提她。”

秦紫雯哀怨地苦笑,“好,不提她,说说你吧。亦杨,你最近一定要小心,最好先离开松江,偷偷离开,去个隐蔽的地方避一避。”

“你什么意思?”游亦杨不耐烦地问。

秦紫雯关切地说:“我妈妈,她要杀了你!”

“王茉雅要杀我?”游亦杨不以为然。

“是真的,你不要不在意,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认定了什么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她要杀你,那你就一定处在极度的危险中。亦杨,我不希望你死!我想要说服我妈妈,可我又联系不上她!”秦紫雯很焦急的样子。

游亦杨本来想问王茉雅为什么想要杀他,但很快就已经想到原因,自己欺骗了她的宝贝女儿的感情,最后这个宝贝女儿还锒铛入狱,要说王茉雅这种女人,的确会把愤怒转嫁到自己身上。

而且以王茉雅这种女魔头的作风,搞不好在杀死自己之后还能做出劫狱这种事。

不,劫狱这种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王茉雅还有一个自己的武装团伙,否则以她一己之力,想要救出秦紫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等一下,你说你没法跟王茉雅联系上,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她要杀我呢?”游亦杨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秦紫雯哽住,眼神闪烁,埋头不语。

“哼,说漏嘴了吧?其实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我才不会因为你的一个猜测或者是恐吓就躲去什么地方。”

游亦杨使用激将法,因为他看得出,秦紫雯并不是猜测,是真的得到了什么消息。

“不,亦杨,你一定要相信我!”秦紫雯又猛然抬头,被拷住的双臂在桌子上用力向前伸长,似乎想要握住游亦杨的手。

游亦杨嫌恶似的,明知道秦紫雯够不到自己,但还是把双手从桌子上拿下来,顺便起身: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不奉陪了,还要回去继续我的生日派对。”

秦紫雯又一次站起身,对着游亦杨的背影大叫:“亦杨,你要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快走,快离开这里!是我母亲给了我暗示,她特意暗示我的!”

“暗示?”游亦杨停住本来就很缓慢的脚步,回头挑眉不屑地问,“你在看守所,除了律师谁也见不了,她怎么给你暗示?”

秦紫雯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回答,“反正你一定要相信我!亦杨,我是爱你的,我不会骗你!”

一听到“爱”这个字,游亦杨被掩埋的愤怒像是炸弹爆炸,他狠狠瞪了一眼秦紫雯,夺门而出,懒得再跟这个女人多一句废话。

看守所的办公室里,游亦杨和聂长远坐在茶几这一边,高海峰和一名姓陈的监管民警坐在茶几的那一边。

“陈警官,刚刚秦紫雯说的王茉雅给她的暗示,你有什么想法?”高海峰问陈警官。

陈警官很笃定地说:“我可以肯定,除了秦紫雯的律师,还有你们,没有别人来看过她。暗示什么的,我觉得是秦紫雯自己的臆想。”

“臆想?”游亦杨对于这个词很敏感,“陈警官,你什么意思?”

陈警官耸耸肩,“秦紫雯一开始是跟其他嫌犯一起关押的,但是很快其他嫌犯都来跟我们反映她精神有问题,经常会自言自语、胡言乱语,自残不说还殴打别人,我们不得不把她单独关押。

“后来我听律师说,秦紫雯患有反社会人格障碍和一定程度的精神分裂症。她的养母向律师出示了近5年来秦紫雯就医的记录证明。”

游亦杨和聂长远高海峰对视一眼,三人早就知道秦紫雯的律师要以秦紫雯患有精神疾病为辩护理由,争取免去刑事处罚。但他们不知道秦紫雯真的有精神病史,还有5年的就医证明。

高海峰看游亦杨脸色阴沉,猜到游亦杨是担心秦紫雯真的会免于法律的制裁,便安慰说:

“亦杨,你放心,法律对精神病人犯罪的裁定是十分严格的,相信秦紫雯就算有精神病史也是轻微的,毕竟她跟你一样,还能正常上学,进行人际交往,顶多也就算是限制行为责任能力人。

“以她这样的情况,只要经过专业的精神鉴定,就还是得接受法律的制裁。她和她的律师妄图以精神疾病来开罪,就是异想天开。”

游亦杨之前也咨询过律师,律师给出的答案同样如此,但律师也说了,辩护律师很可能会以秦紫雯的病情作为切入点,强调病态的秦紫雯是受到其生母王茉雅的唆使才配合其杀人的,所以虽然不能完全免除刑事处罚,也会酌情从轻发落。

而对于此,游亦杨无能为力,因为情况也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秦紫雯的律师是什么人?谁给她聘请的?”游亦杨又问陈警官。

“律师是松江有名的常胜将军——齐坤明,聘请他的是秦紫雯的养母。”

陈警官介绍说:“她的养母从前一直遭受丈夫的家庭暴力,所以秦紫雯伙同王茉雅杀害她丈夫也算是帮她解脱,她对这个养女还是挺有感情的。她养母来过几次,但是根据规定不能探视,所以秦紫雯只见过她的律师。”

游亦杨当然听过齐坤明的名号,这个老奸巨猾的名嘴律师虽然是松江有名的常胜将军,但他的唯利是图、颠倒黑白也是出了名的。

游亦杨觉得以秦紫雯养母的经济条件恐怕请不动这位常胜将军,恐怕在背后出资的还是王茉雅。也就是说,秦紫雯的养母和律师很可能已经跟王茉雅串通一气。

“既然只有律师见过秦紫雯,会不会是律师给了秦紫雯什么暗示呢?”高海峰跟游亦杨一样,也想到齐坤明律师可能跟王茉雅串通一气。

“律师每次来我都在场,我也能肯定律师跟她的谈话内容全都是有关案情和她的病情的,没有什么暗示。”陈警官依然自信。

游亦杨不以为然,觉得既然是暗示,说不定是齐坤明的话里有什么弦外之音,而且是秦紫雯和王茉雅这对儿母女的特属暗号,陈警官听不懂,所以才自以为是地说律师没有传话。

“那么东西呢?”知道再对陈警官询问律师和秦紫雯的对话没什么意义,游亦杨便换了个角度问,“齐坤明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给她带什么东西?”

陈警官不假思索地回答:“带过,有她养母托律师带来的衣服棉被,哦对了,还有秦紫雯必须定期吃的药。当然,这些东西我们都认真检查过,没问题的。”

聂长远追问:“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你再好好想想。”

陈警官思索几秒钟,无所谓似的说:

“哦,还有板栗,秦紫雯最爱吃的板栗。本来我们这里的规矩是不允许给嫌犯送食品的。但是秦紫雯特殊嘛,为了让她乖乖吃药控制病情,不至于发病给我们造成更多的麻烦,我们就允许她收下律师带来的板栗。

“不过我们是让秦紫雯当着我们的面吃板栗的,板栗这种东西,也不是什么暗示吧?”

游亦杨有些泄气,的确,板栗似乎没法传达暗示,除非王茉雅在板栗的外皮上雕刻小字,但这也不可能,监管民警怎么说也得检查一下这些板栗才对。

“等一下,”游亦杨突然灵机一动,“板栗都是一粒一粒的,总要有个外包装吧?包装你们有没有检查?”

陈警官刚要无所谓似的回答,突然就愣住了,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了,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板栗的包装是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游亦杨他们三个异口同声地问。

显然,他们都寄希望于陈警官口中的这个“奇怪”,但愿这个“奇怪”就是王茉雅与秦紫雯单线联系的关键,就是所谓的暗示,是秦紫雯不肯讲出来的线索。

陈警官露出可能会让大家失望的歉然微笑,“其实也没什么,板栗是用报纸包裹着的。我当时扫了一眼那报纸,奇怪之处就在于那不是最近的报纸,而是好多年前的报纸。用旧报纸包东西也没什么,我当时也就没在意。”

游亦杨目光炯炯地看了一眼高海峰和聂长远,“用多年前的报纸去包板栗?现在的板栗如果是在外面买的,都有专门的纸袋包装吧?问题一定出在这旧报纸上。”

高海峰同意游亦杨的说法,马上问陈警官:“报纸还在吗?”

陈警官耸肩,有些惭愧地说:“早就被丢掉了。不过我还记得那是什么报纸,还有报纸的日期。那是6年前,也就是2011年9月15日的法制日报。”

“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啊?”聂长远好奇地问。

陈警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来凑巧,我女儿就是2011年9月16日的生日,我老婆是15日阵痛去的医院,所以对于那个日子我比较敏感。”

三个人对视一眼,已经心照不宣,报纸绝对就是王茉雅给秦紫雯传递暗示的工具。

所以不管现在几点,这就去法制日报的报社,去查6年前也就是2011年9月15日的报纸内容。

他们都相信,王茉雅给秦紫雯的暗示就在报纸的内容之中。

法制日报早上发行,所以晚上也有编辑在上班,忙着排版印刷校对之类的工作。

高海峰出示证件之后,一个主任马上把他们安排在一间会议室中,自己忙活着去找报纸。不到十分钟,2011年9月15日的法制日报便送到他们面前。

既然是法制日报,报道的内容大多都跟法律有关,大部分是本地的法制与民生类相关的新闻,也有一部分是全国性的新闻。

报纸被他们三个人来来回回翻阅了好几遍,看来看去,只有一条新闻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和怀疑。

2011年9月10日,松江市的一个小旅馆内发生命案,小旅馆的老板张某丧命家中。

警方赶到时,张某的儿子,一个年仅8岁的男孩正面无表情、手执凶器坐在张某身边。

根据记者的了解,8岁男童患有自闭症,旅馆的顾客经常能够听到张某打骂孩子。

警方初步怀疑是孩子终于忍受不了虐待爆发反抗,误杀父亲张某。但因为孩子是自闭症,对于警方的问话一律不答,警方只能在零口供的基础上展开调查。

“这案子我知道,我看过这案子的卷宗,”移动资料库聂长远开口,“死者名叫章冠鑫,2011年的时候39岁,他儿子叫章勋,当年8岁。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旅馆的顾客很多都提供口供说,听到过章冠鑫打骂儿子,但是案发后警方检查过章勋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伤痕,包括陈旧性伤痕也没有。

“也就是说章冠鑫顶多只是骂孩子,却没有打过孩子,又或者说他使用了某种不会留下任何伤痕的方式虐待孩子。”

“最后这案子怎么定论的?”游亦杨问。

聂长远回答:“警方没有找到其他可疑的人,便以章勋误杀作为定论,毕竟凶器匕首上只有章勋的指纹。但因为章勋只是个孩子,还患有自闭症,当然不会被起诉。

“章冠鑫是单亲父亲,他一死,这孩子就成了孤儿,被送去了福利院。自闭症的儿童被领养的几率几乎等同于没有,他现在应该还在福利院生活。”

高海峰挑眉,“凶器匕首上只有章勋的指纹,这点怎么没有引起当时办案人员的注意?”

聂长远赞同:“是啊,很有可能是凶手擦掉了自己的指纹,又把匕首给了那孩子。自闭症的孩子不会为自己辩驳,也不会说出凶手的身份,所以凶手才有信心自己不会暴露。

“而且杀人动机也有问题吧?章冠鑫并没有打过孩子,只是言语上的攻击就能让一个自闭症的孩子爆发甚至杀人?”

游亦杨突然沉声说:“我觉得凶手是王茉雅。”

“啊?”聂长远惊呼一声。

高海峰也惊奇地看着游亦杨,等他的解释。

游亦杨又恢复正常语调,解释:

“如果说6年前的这份报纸是王茉雅给秦紫雯的暗示,而且暗示着王茉雅要杀我,咱们在报纸上仔细搜寻,也只找到了这么一条值得关注的新闻,也就可以推论出,这条新闻就是王茉雅给秦紫雯的暗示。

“所以我推测章冠鑫这个男死者就是被王茉雅杀死的,而且章冠鑫跟王茉雅之间有情感纠葛,很可能就是一个有负于王茉雅的负心汉。”

高海峰右手攥拳砸在左手掌心,兴奋地说:

“没错,秦紫雯自然知道王茉雅跟章冠鑫之间的情感纠葛,知道是王茉雅杀了章冠鑫。所以这则新闻就是在告诉秦紫雯,她王茉雅又要动手了,这次杀的负心汉就是辜负她女儿秦紫雯一片深情的你,游亦杨!

“我马上给陈警官打电话,要她密切注意律师齐坤明与秦紫雯的接触,也得找人跟踪秦紫雯的养母和那个律师才行!”

高海峰打电话的时候,聂长远把游亦杨拉到一边,低声说:

“亦杨,要不你还是真的去外面避一避吧,这个王茉雅就是个女魔头,咱们在明她在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母亲交代啊!”

游亦杨冷笑,“老聂,你都说了王茉雅是个女魔头,你觉得她会是个头脑简单的女魔头吗?要是真的头脑简单,这会儿早就在监狱里,会至今还潜逃?”

“头脑简单?你什么意思?”聂长远反问。

“知女莫若母,王茉雅最清楚秦紫雯对我的偏执病态的感情,她自然也清楚一旦她发出这个暗示,秦紫雯就一定会通知我。如果这个时候我真的乖乖逃走,那等于正中王茉雅的下怀。

“所以这种时候我更不能走。放心,老聂,只要我跟你们在一起,王茉雅就不好下手。咱们还可以将计就计,以我为饵,把这个女魔头给引出来。”游亦杨胸有成竹。

聂长远转念一想也对,“行,那从今天开始,我去住你家,24小时贴身保护你。”

“啊?不用吧?”游亦杨马上变脸,他更愿意蒙娜24小时贴身保护自己,可是一想到这样一来蒙娜也处于危险之中,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高海峰已经打完了电话,坐回会议室的椅子上,对着开小会的游亦杨和聂长远说:

“我刚还给马局打了电话,报告了这边的情况,马局很是重视。他说既然章冠鑫的案件出现新的疑点,有了新的嫌疑人,就不能视若无睹,必须要重新调查。如果能够就此查到王茉雅的下落,那就是意外收获。”

游亦杨坏笑,指了指聂长远,“高队,6年前的案子,马局一定还是指派给了积案组吧?”

高海峰点头,“是啊,我本来想要负责的,可马局说积案组有你们三个他有信心。聂组长,明天一早你就去马局那里领任务吧。”

聂长远摩拳擦掌,双眼喷火,甚至牙齿也在咯咯作响,“交给我正好,我妹妹是王茉雅这个女魔头害死的,我一直等着亲手逮捕王茉雅的那一天呢!

“正好,这案子不同以往,我们已知凶手很可能就是王茉雅,关键就在于通过调查案件搜集更多有关王茉雅的资料,找出王茉雅可能藏身的地点。哼,王茉雅,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游亦杨看聂长远干劲满满,想到王茉雅可能很快就会被绳之以法,栾菲菲和聂欣怡大仇即将得报,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突然,他想到了蒙娜,忙掏出手机给蒙娜打电话。

“娜娜,你那边怎么样了?”游亦杨问。

“他们早就散了,现在就我跟值夜班的刘医生和小胡护士在医院呢。你在哪里?”蒙娜急切地问,“我去找你?”

“不用,我也要回家休息了,今天辛苦你啦,咱们明天积案组见。你自己打车回家,哦,不,让刘医生开医院的车送你回家。”

游亦杨突然有些不放心蒙娜,他担心王茉雅和秦紫雯这招是声东击西,她们还是会对蒙娜不利。

“我不回去,你还没告诉我你们那边的进展,秦紫雯到底对你说了什么?你们到底在哪里啊?”蒙娜固执得很,非要今晚得到一个答案。

无奈,游亦杨和聂长远直接打车回到医院,跟蒙娜汇合。

聂长远把今晚的收获给蒙娜讲了一遍,蒙娜一直紧锁眉心,唉声叹气,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亦杨,你家我家现在都不安全,从今晚开始,我跟你一起住在积案组办公室,直到王茉雅被逮捕为止。我相信,就算她王茉雅再神通广大,也没法闯进公安局做手脚。”

“住办公室?”游亦杨张大嘴巴,一时间合不上。

能跟蒙娜住在一起是不错,可是办公室那种地方,连个床都没有,怎么睡觉啊?对付个一天两天还行,要是王茉雅迟迟不落网,他们要在办公室住多久?

“算我一个,”聂长远拍了拍胸脯,“我跟蒙娜一起保护你。”

游亦杨更是哭的心都有了,本来跟蒙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是警局办公室吧,但也能忍,现在又加一个聂长远,气氛就全变了。

“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咱们三个先在办公室凑合一下,明天下班前各自回家取随身物品。”蒙娜拍板决定,不容置疑。

游亦杨心里叫苦,从明天开始不行吗?今天可是他的生日,要睡办公室的沙发吗?要和衣而睡?要听聂长远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