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起來,伏城,跑起來。
不在乎分差,不在乎時間。
進攻,進攻,不停地進攻。
你可以鑿穿我們的防線,撕碎我們的陣型,在我們頭頂拿到分數,你可以用眼神羞辱我,用言語譏諷我,像對待一條落水的野狗一樣對待我。
但你麵前的這條野狗,一定會用更快的速度,扯下你身上的肉。
伏城覺得自己的耳旁仿佛傳來了隆隆的鼓聲,那是耳膜充血之後傳來的心跳聲。他的大腿仿佛被不斷拉伸撕扯的彈力帶,強烈的灼燒感沿著神經向著全身蔓延,他眼前的世界似乎變成了黑白色,隻有手中的籃球和頭頂的籃筐是那樣鮮豔。
他隻有一種進攻手段,可已經他連續兩次上籃沒有成功了。他的步伐也逐漸變得僵硬,他的進攻粗糙難看,效率遠遠在文爵和肖久之下。
可現在伏城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快一點。
再快一點。
有意思。
“真的很有意思啊!”俞恩看著那個在場上穿梭的男孩,竟然大笑出聲,“這才像樣啊,伏城!”直到比賽結束前的最後幾分鍾,這個傲慢的男孩眼睛裏終於燃起了可以稱之為“鬥誌”的火焰。
來吧,伏城,來吧。
不要管什麽戰術,不要去想什麽套路,不要拘泥於那些無聊的進攻手段。
就讓我們這麽用拳頭打,用腳踢踹,用指甲撕扯,用牙齒撕咬,用最原始最簡單的方式,看看誰才是那個最後的勝利者。
來吧,伏城,來吧!
“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麽本事!”
俞恩死死盯著麵前飛奔而來的伏城,張開雙臂,壓低了身子,發出咆哮,像一隻被激怒的巨熊。伏城緊咬著牙關,整個人仿佛化身成一柄黑色的利劍,就那麽筆直地衝向身前的銅牆鐵壁。
強烈的熾光燈下,兩人的影子在光潔的木地板上交錯。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定格。
燕理工,體育中心。
熾光燈已經熄滅,橘色的夕陽像是被框在天窗裏的小小圓球,暖暖的光灑在球場上,籃球架投下淺淺的陰影。
一個小時前還人聲鼎沸的球館,此刻已經空空****。如果不是地上散落的靛藍色彩旗和赭色毛巾,恐怕沒有人相信這裏剛剛經曆了一場多麽跌宕起伏的比賽。
球場邊,燕理工的隊員已經先行離開。他們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這裏。
他們剛剛在這裏輸掉一場絕無可能輸掉的比賽,曾經的訓練場地此刻對他們來說就像法軍眼裏的滑鐵盧。盡管隻有兩分,但這對驕傲的他們來說也是完全無法接受的結果。
沒有人會相信楓楊竟然能在最後時刻上演絕地反擊。明明在賽前楓楊球社幾乎瀕臨解散,僅剩的球員隻有四人,他們甚至不得不拉上女生來頂替其中一個位置。哪怕在前兩節楓楊確實占據了主動權,也沒有多少人相信他們能最終拿下比賽。
戰局的改變,是那個近乎瘋狂的“楓楊隊長”帶來的。
在這場比賽之前,很少有人能夠想象得到,哪支球隊有人能做到純粹用速度贏下比賽。燕予寧大概可以,但比起這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進攻模式,他有太多可以可以拿得出手的手段。燕理工最擅長的陣地戰被強行打亂,戰局被拖入對楓楊有力的快攻對轟,不管是幸運還是巧合,那個新任的楓楊隊長都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