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飄零久:十年摯愛版

我在沙灘上寫下你的名字,海水帶走了它

字體:16+-

廈大是中國最美的大學—之一,好吧,必須加上後麵這兩個字。

多年來一直覺得廈大的學生好幸福啊,不用出校門就可以看見海,還可以逃課去海邊談戀愛。

在環島路上,我撿了好幾片落葉,在下午四點鍾的陽光裏,它們散發著迷人的色澤,叫不出它們的名字,可是我很想用藥水將它們製成標本夾在隨身攜帶的本子裏。

十二月初的海水真的有些冷了,可我們還是像瘋子一樣打著赤腳往海裏跑,風把我的頭發吹得像個瘋子,鏡頭裏的我笑得像個傻子,還恬不知恥地對著他們喊:“拍我啊,快點兒拍啊,假裝我不知道那樣拍啊,要自然啊……”

後來那些照片中很大一部分,配著一些詩意的句子,出現在《深海裏的星星II》附贈的小冊子裏。

人這一生,能夠留下的字跡有多少?

小時候的字、作業、日記,後來的檢討、個人檔案;長大後,去旅行,給朋友們寄明信片,在青旅的牆壁上寫下煽情的句子,在高原的經幡上寫下愛人的名字。

到離開世界的那一天,還能記得多少?

我在沙灘上寫下一個名字,然後一個浪打過來,它就不見了。

我一麵寫,它一麵消失。

一場感冒痊愈的時間大概是十天。

一場夭折了的愛情痊愈的時間是—未知。

在這裏,我曾用最溫柔的目光注視過一片落葉,我用最深情的筆觸給你寫過一封信,信的末尾,我說:“與你之間,我是求仁得仁。”

這四個字太重了,不能隨便用。

所以這麽多年,盡管零零散散也遇到過一些合眼緣的人,但我也就隻用過這一次。

我用手指在沙灘上寫下你的名字,冬天的海水帶走了它。

在島上的曉風書店,我隨手翻開《杜尚傳》,這個迷人的家夥,他說:“在我很年輕的時候就想明白了一些事,人生在世,其實很多東西是不必有的,甚至包括妻子和孩子,所以這使我很早就過上了相對自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