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飄零久:十年摯愛版

在印巴邊界,迎來了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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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阿姆利則時是淩晨四點,我們像貨物一樣被大巴司機卸在不知名的小站,周圍的人看起來一個個都形色可疑,他們把我們團團圍住,個個都想伸手來拿我們的行李。

Jenny睡眼惺忪,我站在旁邊,一語不發。

經過長途跋涉,車程顛簸,饑寒交迫,到這裏,我對旅行的熱情已經耗費得所剩無幾。

這天的我們,運氣不太好,在眾多拉客的車夫裏,我們選中了一個不那麽機靈的男人,他把我們從車站拉去了跟他有協議的旅館,看門的老頭兒態度很惡劣,凶神惡煞般的模樣。

兜兜轉轉磨蹭了將近一個小時,我們又回到了原地。

那一刻,我忽然崩潰得想趴在箱子上,大哭一場。

我想回家。

天亮時,我們終於找到了藏在不知名的巷子裏的旅館,老板是個很喜感的老頭兒,禁不住我軟磨硬泡,給我們少了些房錢。

躺到**的時候我才突然意識到,從什麽時候起,我們居然窮到連住宿都要殺價了!

地處印巴邊界的阿姆利則,主要的居民都是錫克教信徒,他們每天都會去金廟祈禱。

清晨,大街上全是包著各色頭巾的男人,他們之中有一些支起攤子煎餅、煮茶,經營營生。

我們坐在一張髒兮兮的木凳上,拿著用報紙包著的餅,像饑民一樣毫無形象地大口咀嚼著。

我們已經五天沒洗頭沒洗澡了。

如果我的閨密們看到我當時的樣子,恐怕也隻會輕歎一聲,還不是你自找的。

用這樣潦倒的麵目,我們迎來了新年。

2011年的最後一天,我鼓起勇氣央求Jenny:“能不能吃頓好的?”

我所謂的“好的”就是指晚上煮麵時能打兩個雞蛋,這個卑微的請求當然得到了滿足。

是夜,我蹲在地上,用小刀細細地切著卷心菜和小番茄,心裏有個微弱的聲音越來越強烈:我就要這個樣子告別2011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