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一股强大的自信在大麒子民心中弥漫。
是啊,强大的十万北厥铁骑,都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
就连北厥老巢,也被我们新组建的一万铁骑搅得翻天覆地。
不仅虏了几万牲口,还虏了不少妇人。
车轮高的男丁,抓住一个就宰一个。
放眼望去,这片土地还有谁敢在大麒面前豪横?
前年北厥人还耀武扬威的陈兵边境,逼着咱们买他的高价盐。
这才一年多一点,仅仅是一年多一点的时间,风水就转了过来。
“陛下万岁,浑王爷千岁,大麒万岁!”
“陛下万岁,浑王爷千岁,大麒万岁……”
百姓们尽情呐喊着,发泄着。
这些年来受的气,遭的委屈仿佛都在一声声呐喊中,烟消云散,再不复返。
这时候,连林易都没功夫在意太子的脸色,爱谁谁。
“老兵登场!”林之献双手放在嘴边,声音有些嘶哑。
龙骑过后,走来一个特殊的方队。
他们没有兵器,没有铠甲,有的只是白色的纱布,和木头制成的拐杖。
他们或三个一群,或两个一伙,相互搀扶着,尽量成一个方对,举步维艰的朝城头走来。
“他们都是在此次战役中,受创的将士。
不幸的是,今后在生活方面,多少有些困难。
幸运的是,他们还活着。”
林易说的声音很小,但辕帝却听清了。
他转头问洪宝,“内库不是入了八十万两银子吗,问问兵部够不够,不够朕再凑些。”
洪宝红着眼,“奴婢一会就去。”
特殊的方队走过,两旁人群不再欢呼,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
有个拄着拐的将士,忽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人群顿时传出一阵惊呼,好像恨不得自己就在身边,好伸手拉上一把似的。
幸好在身边袍泽搀扶下,稳住了。
他们相互打气,相互鼓励,一点一点靠近城墙。
“朕,下去等着他们。”
辕帝说完,不管洪宝和众臣劝阻,慢慢下了城头,好一会,才来到城外。
然后就这么静静的立在方队要拐弯的地方,像颗青松一般等着他们到来。
“那是,陛下?”
走在前头的伤兵看得真切,顿时叫了起来。
后头的也都垫着脚,想要一睹陛下风采,方队稍有杂乱。
“陛下面前,保持队形!”
领队吼了一嗓子,大家稍微收敛了些,但脸上的兴奋之情,却是怎么都隐藏不住。
是陛下,他老人家在前头等着咱们呢!
大家顿时麻溜许多,队伍也整齐许多。
尽管还有人走的困难,还有人在拖着后腿,但大家还是相互体谅,保持着队形。
近了,近的前排的伤兵,已能见到辕帝两鬓的白发。
“全体止步,敬礼!”
全体伤兵伸出右手,垂在左胸,如果还有右手的话。
辕帝也伸出有些干枯,却仍旧有力的右手,狠狠垂在了自己的左胸,却引来一阵咳嗽。
陛下,真的老了。
这不仅是大麒百姓的看法,也是众臣、众使臣和伤兵们的看法。
“你们,个个都是国家的功臣,百姓的守护者。
这身伤,是你们最大的骄傲。
朕老了,可你们还年轻,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人心方寸,才能天心方丈。
大麒需要你们,你们的家人也需要你们。
身虽残,但志要坚。
有不少还没成家吧?
不怕,浑王已经你们准备好了婆娘。
好好养伤,养好了就发给你们领回家,生儿子去。”
伤兵方队一阵欢呼。
他们不是废人,不是吃白食的乞儿。
大麒没忘记他们,浑王爷没忘记他们,陛下更没忘记他们。
辕帝方才的一番话,让他们心中快要熄灭的火焰,蹭的一下又旺盛起来。
“天生我材必有用,浑王之前收了五万没了脚趾的百姓,因为南岛的工厂有适合他们的活计。
同样,那里也有适合你们的活计。
靠双手,双脚养活自己,自食其力才是真男儿,朕最敬佩的就是真男儿。
把头抬起来,胸膛也给朕挺起来。
我大麒儿郎,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顶天立地,无愧苍生!”
林易上一刻还沉浸在被爹坑的无奈中,下一刻,却被辕帝的豪言震到了。
一个帝国的掌舵人,远没他看起来那么可有可无。
他可以不理朝政,可以不问世事,但不能没有。
他是国家的象征,民族的脊梁。
有信仰,和没信仰的区别,这时就显现出来。
众伤残将士匍匐在地,口呼万岁,声震万古。
接下来,阅兵进入尾声,车队入场,陆续展示了众多缴获。
北厥的弯刀、皮甲、铁甲、随身物品、还有整整几大车人耳朵一一进场。
那些牛羊也选出一些,在北厥妇人的驱赶下,进了麒麟城。
当晚,辕帝于养心殿宴请群臣,和有功将士。
当然,酒用的是南岛的‘醉江南’,菜是南岛的各类海鲜罐头和水果罐头。
大家一起守岁,过了年,就是新麒历33年了。
林易在宴会上,当着满朝文武、皇亲国戚和外国使臣的面,正式卸去军政之职,孑然一身。
隐约间,能听到有人长舒口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