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正殿。
“皇后娘娘,张秀娥已出了锦绣宫,正往钟毓宫而去。”
王皇后听后,只是‘嗯’了声,便不再理会。
“母后,您瞧这镜子,这做工,简直神了。”太子林琅眼中满是震惊。”
“琅儿,母后总觉这事透露着古怪,南岛是什么地方,哪来的这些稀罕玩意?”
王皇后看着摆的满满当当的储物架,眉头紧皱。
“孩儿起初也不信,但一想到陈明经递来的那张纸,孩儿就信了九成。”
“纸?什么纸?”
于是,林琅伸手入怀,将那张摩挲皱了的草纸,递给了王皇后。
“这上面写的字,母后大都认得,怎地合在一处,就看不懂了呢?”
“儿子也是现在才懂,这上面写的,应该是种工艺,只要我们掌握了这种工艺,眼前的这些瓶瓶罐罐包括这面巨大的镜子,咱们也能造。”
“当真?”
王皇后一惊,声音都失了真。
要是有了这些东西,哪还用愁银子的事?
“千真万确,可孩儿想破了天,也想不出这‘硅砂’是何物,还有这‘氢氧化钠’,一听就非中原名称,莫不是域外高人?”
“也许是机缘没到吧。”王皇后安慰。
“母后说的是。”林琅随即把视线投在储物架上,“这些可都是好东西,难道都是海盗劫来的?”
王皇后也纳闷,“这肥皂的品质,可比先前的好上不少,要说都是出自海盗之手,会不会太巧合了些?”
“母后的意思是?”
“为何不早不晚,偏偏那傻子就藩后,这些东西才一窝蜂的跑出来?”
“难道?”
林琅感觉自己像是抓住了什么,但思绪就像龙卷风,来的快去的也快,他连个屁都没捞着。
“那清水县不是挨南岛最近吗,把知县换成东宫的人,南岛的一举一动便可了如指掌,我儿又何必费这心思。”
王皇后建议。
林琅苦笑,“母后有所不知,老四这次多少捞些功劳,上书朝廷要升清水县为朝廷直辖县,父皇允了。”
“允了?”
王皇后很吃惊,“这可没有先例。”
“就凭一支莫须有的红珊瑚步摇,就将秀妃子打入冷宫,不也没先例吗。”
“那还不都为了你?”
王皇后凤目一瞪,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林琅讪笑,“都是儿子一时糊涂,险些酿成大错,儿子知错了。”
王皇后剜了他一眼,最终叹了口气,“东宫宫女不少,你怎么就偏看中了她,看中也就罢了,如今又……哎!”
“母后安心,这么久了,不是相安无事吗?”林琅心大。
“什么相安无事,她有孕了!”
“啊?”
林琅刚还圆润的面庞,马上苍白如纸。
王皇后见了稍有不满,可还是给他解了惑:“你回来的前两天,太医把出了喜脉,四个多月了,陛下龙颜大悦。”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就一次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母后生你时,也是一次。”
似乎觉着这么和儿子说话有些不妥,王皇后咳嗽了声,继续道:“你七月初在永安宫干的好事,前脚刚走,后脚人就被你父皇看上了,母后原想着等你大婚后,赏给你做妃子的,这下好了。”
林琅耷拉着脑袋,像只鹌鹑。
大雪刚过,正是极冷的时候,他鼻尖上却满是细密的汗珠。
“你怕什么,时间对得上,哪怕孩子真的生出来,也找不出毛病。”王皇后反倒不以为然起来。
“可,可孩儿与她之事,有人见着了啊。”
“啊?谁?”
“就是那个傻子,老四。”
“张秀娥的儿子?”
“嗯。”
“难怪,你让母后打压锦绣宫,设计将他赶去南岛,竟是这般原委。”
王皇后稍一回想,便将始末串联起来。
“可,他是傻子啊,见着了又如何?”
林琅却道:“就因为他是傻子,说的话别人才会信啊,洪欣可还在后山,守着皇陵呢!”
王皇后懂了,也怕了。
不过随即,又怪儿子不争气起来。
“你位子刚稳,正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的时候,怎么就管不住下半身?
好在虽然禁了足,却也因盐荒之事立了功,算是将功补过吧。
你父皇年纪大了,整日整日的咳嗽。
越是这种关键时候,你就越要耐得住寂寞。
要知道,你一日未登大宝,老二老三就多一日机会。
一个个死缠烂打赖在京都不走,你不会以为就是为了玩女人吧?
当日宴会之上,珍妃和如妃可是费尽心思的讨好母后,踩张秀娥呢。
以为我看不出,她们心里打的那些小九九?
记住,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
儿啊,要知道一旦输了,娘也许能活命,可你必须死!”
林琅眼神一凛,苍白的面庞逐渐恢复红润。
“孩儿知道了,一切,等孩儿上位后再说。”
王皇后有些欣慰,儿子就是这点好,一点就透。
“这才像话,那个女人母后会使人盯着,你就别管了。”
“那,孩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