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南岛,湿冷湿冷的。
与之形成明显反差的是,目之所及之处,皆是一幅热火朝天的热闹景象。
经过一个半月的酝酿,北港大建设,终于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道上,车水马龙,往来运输材料的人们不计其数,满面红光。
码头处,大小船只有序排着队,等候查验入港,笑语不断。
一艘悬挂南岛旗帜的快速窄型帆船,与巡检官交流后,径直驶入码头。
一人上了岸,骑上执勤岗哨的备用马匹,扬长而去。
不多时,便抵达浑王府。
“王爷,京都急报!”
林易正在研究南岛地形,此次考察队成果颇丰,南岛地貌已尽收眼底。
但一听是京都的急报,忙接过看了起来。
“…红珊瑚步摇……钟毓宫?”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忙揉揉有些发涩的眼角,眨巴几下后重又仔细瞧了瞧。
没错,就是钟毓宫。
那可是冷宫!
冷宫?
“刘福可还有交代?”林易语气仓促。
“暗号只说,王爷送给娘娘的步摇,被皇后当成她丢的那一支,娘娘无法自证清白,便被以偷盗罪打入钟毓宫。”
信差面容憔悴,气息不稳,显然是长途跋涉累的,林易便让他先行休息。
不用想,这是阴谋,**裸的阴谋。
钟毓宫,可是个只进不出,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好好的人进去,不用一个月,不死也得剥层皮。
外头有人还好些,使些银子,多少能保住小命,除非再也榨不到好处。
可问题是,人是皇后送进去的,使再多的银子,又有什么用?
林易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太子。
至于得罪皇后,即便他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机会。
“老朴,我要进宫救。”
“王爷在哪,臣就在哪!”
林易看了朴元英良久,忽地上前捶了下他胸口,憋了半天憋出三个字,“好兄弟!”
随即,王府护卫全体集合。
林易没许诺,更没隐藏此行的凶险。
“我娘因皇后陷害,被打入了钟毓宫,我是她儿子,得去救她。
愿随我去的,我感激一辈子。
不愿的,每人一千两银子遣散费,自此与我林易,与浑王府再无瓜葛,咱好聚好散。”
他话音刚落,近两百护卫便跪倒一片。
“誓死追随王爷。”
“誓死追随王爷!”
“誓死追随王爷……”
声音震天,**气回肠。
百多人,竟有万人声势。
林易也诧异于护卫们的选择,自己真就那么优秀?
可不管他怎么想,这下北港地界的人,都知道他住哪了。
他仔细看着眼前人,想把他们全记在脑中。
这次北上会有什么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王爷,我等?”
说话的,是御林卫统领。
看这意思,是想跟着一道回京都。
林易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婉言道:“你们的事本王已禀明父皇,旨意兴许这几日就到,耐心等着吧。”
随即朝王府众护卫道:“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出发!”
护卫们是休息了,他却休息不得。
连夜差人去了趟医院,取了不少药膏,接着筹备一应物资,直到凌晨才得以眯了会。
第二日一大早,当他打开王府大门时,胡士珍率众似已等候了多时。
他的发髻、眉毛上全是白花花的雾珠。
“王爷,可得三思啊。”
“请王爷三思!”
林易看着他们,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本王心意已决,就别再劝了。”
胡士珍道:“王爷,私出封地,可是死罪啊,何况您还带着兵!”
沈大江也来了,他挤上前拱手道:“王爷,南岛发展的好好的,您可不能撒手不管啊,俺们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真要有想法,那也得等积攒够了力量才成啊。
胡士珍被他这话吓得一哆嗦,忙捂着他嘴,“胡说些什么,王爷是去探亲的。”
“唔……俺也没说造反啊?”
胡士珍无奈,只得恨恨瞪了他几眼,让人将他请了出去,免得妖言惑众。
回头对林易道:“王爷,臣也不愿见娘娘有事,只是您去了又能如何?胳膊,注定拗不过大腿,反倒平白陷了进去,想必娘娘也不愿您这样吧?”
林易心知胡士珍是为他好,可有些事他必须得做,有些人也必须得救。
哪怕,只是螳臂当车。
“起来吧,正有几件事要交代你,给我记好喽。”
胡士珍心中一叹,心知说什么都晚了,便留神听吩咐。
“北港的建设不能停,户籍政策还得照旧,县衙的架子赶紧搭起来,旁边这块地要尽快建起来。”
“臣,臣尊令。”
“另外,盐田那里缺人手,多招些可靠的过去帮忙。”
“是。”
“乱世用重典,治安仍是大头,宁肯矫枉过正也不可放任自流。”
“臣晓得。”
林易摆摆手,示意没了,便大步离去。
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
“拿根绳来。”
有护卫回了王府,找了根草绳来。
林易接过草绳,将胡士珍捆了个结实,随即拍拍手,“家里,就交给你了。”
此时的胡士珍,已泪流满面。
这时候了,王爷还想着他,怕陛下怪他失职,放藩王私出封地,特意回来将他捆了……
“胡大人,王爷走了,俺们怎么办?”
沈大江面有忧愁,盯着渐行渐远的王府卫队,不知想些什么。
这时,就听队伍前头传来了林易洪亮的吼声。
“把家,给本王看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