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卫队全体盛装出行,还是南岛的头一遭。
他们个个面无表情,像是怀着无比虔诚的心,去完成某种极为严肃的仪式一般。
林易身着甲胄,纵马在前。
朴元英,同钱小召、曹卫两名百户紧随其后。
其他众护卫,也都一人一马,齐头并进。
一路上,百姓自发让道,分列两旁目送他们离去。
有的,甚至依依不舍随队前行。
消息,他们已经知道了。
“王爷,您一路保重!”有百姓噙着泪,送上祝福。
“王爷,咱们肯定把新王府建的漂漂亮亮的等您回来。”
“天凉了,王爷可得注意保暖啊!”
“王爷一路平安。”
“俺们等着王爷回来……”
男人好些,不像女人,不时以袖掩面,气氛压抑的可怕。
好日子,才过了不到两个月啊。
百姓们,用最朴实的行动,表达他们对浑王的喜爱和尊敬。
林易抱着拳,朝左右拱了拱,以示感谢。
众护卫也都挺直了腰杆,这一刻,他们心灵得到了极大的震动,和无比的满足。
到了码头,这里的负责人已把海面清了出来。
“王爷,您一定要平安回来,小的定会日夜给您、给秀妃娘娘祈福。”
“我等,定为王爷、为秀妃娘娘祈福。”
说完,码头的官员们磕了三个头,把路让开。
这时,好些百姓瞅准机会,自发的将刚买的早餐,纷纷递了过去。
出远门,离家这顿饭怎么都得吃饱了才行。
众护卫们,看着快杵到胸口的油条、包子,只得硬着头皮接下。
百姓们心里酸酸的,他们又何尝不是?
相处的久了,才知彼此的可爱。
有的护卫,当场就吃了起来,颇有几分悲壮味道。
林易看着只有七八岁的娃子,双手费力的朝他举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只得下马接过。
“你不怕我?”
“娘说,你和他们不同,是好人。”
得,终于有人给自己发好人卡了。
林易摸了摸男娃脑袋,“读书没?”
“呀,时辰要到了,要挨板子了!”
说完,男娃撒腿就跑,“娘,鸡蛋给王爷路上吃吧。”
声音传来,便有妇人上前,将一只尚还温热的鸡蛋,双手呈给林易。
“王爷,这是大娃给您的,您要不嫌弃,就带着路上吃。”
林易接过,问道:“怎么,先生很凶?”
妇人腼腆道:“都是为了孩子好,大娃顽皮,不打不成器。”
林易点点头,拒绝了其他人的好意后,手一挥,“登船!”
“登船!”
“起航!”
“起航!”
五艘战船,在百姓不舍的眼神中,杨帆前行,越来越快。
两侧等着卸货的商船,也纷纷打出旗语。
“王爷,他们,他们都盼着咱们平安凯旋呢。”
钱小召怀里抱着一大堆吃的,嘴里还塞着包子,话都说不利索。
朴元英手里也不少,一根油条已把官服染脏。
北港码头,依旧人头攒动。
林易收回目光,这就是南岛,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南岛!
这些百姓,都是爱戴他的子民!
若是今生有幸,定叫他们一世富贵!
十二月五日,船队抵达清水县码头。
迎接他的,是刚接了圣旨,官升五品的超品知县陈金海。
“王爷,您,您不该来啊!”
显然,陈金海已收到了消息。
他眼中满是忧愁,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引着大伙进了县衙。
“王爷,您何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到了县衙,陈金海仍旁敲侧击的劝着。
林易喝了杯清茶,没解释,只让他给护卫们备足酒菜,再配两百匹好马,钱找胡士珍结后,倒头就睡。
清水码头这么热闹,只要肯出银子,好马还是不少的。
十二月六日,一行人抵达原清水县直属府衙,大名府。
林易过而不入,却在郊外被一千人队所阻。
“下官,都指挥使司下属,大名府千户所千户陈有亮,见过王爷。”
“怎么,你要拦本王?”
林易语气平淡,眼中却已杀气腾腾。
多耽搁一日,变数便多一分。
他不敢赌皇后的气度,更不敢赌钟毓宫人的良知。
“不敢,下官只是依朝廷法度办差,王爷未奉诏私离封地本是大罪,还请迷途知返。”
林易直视对方双眼,“滚!”
“你?”
陈有亮一愣,这个字,他好久没听到了。
上次对他这么说的人,坟头的草即便枯了,断了的草杆也有半人高。
不想,再次重温居然出自浑王,那个傻子之口。
“王爷,这里是大名府千户所治下,不是锦绣宫,更不是南岛!”
林易岂会听不出他**裸的威胁,可他还就不吃这一套。
“元英?”
“臣在。”
“拿下!”
“尊令。”
‘尊令’两字刚出口,一人一马就似阵风一般,从队伍中掠出。
随风看去,除了扬起的尘埃,还有战马的嘶鸣。
待烟尘稍散,只听见嗒嗒的马蹄声过后,迎面走来一人一马。
只不过,马上的朴元英手中,还拖着个半死不活之人。
“王爷,臣幸不辱命。”
朴元英随手将人扔在地上,就见那人手脚处皆是斑斑血痕,想来脚筋手筋是保不住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