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能不能容人,儿臣不做评判,也没资格评判,儿臣这次来,是接母妃和小九回南岛的,请父皇成全。”
“放肆。”
“简直大逆不道。”
“私出封地本就大罪,无故残杀将士与谋反无异,浑王不但不思悔改,反倒理直气壮提非分之请,简直岂有此理,臣恳请陛下,削除浑王王爵,贬为庶民。”
“臣恳请陛下,削除浑王爵位,贬为庶民!”
一旦成为庶民,与死无异。
整个醉心殿,全是对林易的口诛笔伐。
林易只是静静的站在殿中央,等着辕帝回答,对那些讨伐充耳不闻。
辕帝重又来到他面前,盯着他道:“朕还在,你娘的去留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再说小九,她身上流着朕的血,更轮不到你来安排。
朕倒要问问你,朝臣罗列的这些罪名,你认是不认?”
辕帝终于怒了。
户部尚书韩隐出班道:“浑王,你以前胡闹也就罢了,陛下念及舔犊之情,最多打几板子了事。
可眼下你是常人了,怎还像往常一般胡闹?
你将朝廷法度,三纲五常置于何地?
就连刚读《四书》的九皇子,都比你懂事啊。”
众人深以为然,暗暗点头。
兵部尚书钱章礼道:“身为皇子,不修私德;身为人子,不守孝道;身为藩王,不循法度,臣请削去浑王爵位,囚于钟毓宫!”
就差没说判处极刑,立即执行了。
内阁次辅陶尚文也出班奏道:“陛下,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浑王先违国法,又犯纲常,已是德不配位,请陛下大义灭亲,留皇家一个体面。”
“请陛下裁决!”
一句句声讨,掀起了飓风。
一双双蔑视的眼神,汇成了惊涛骇浪。
林易就像是狂风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倾覆。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为他说句公道话,也不知是他的失败,还是面前那个老头的失败。
“这罪,儿臣认!”
认了,他居然认了?
一旦认罪,最轻也是削爵为民。
一个不好,可能就是永囚钟毓宫。
有人松了口气,有人面无表情。
御史钟义张了张嘴,见大殿气氛压抑,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洪宝抬头看了眼前方一身黑甲,浑身散发着血腥气味的翩翩少年,重又低下头去。
就在辕帝即将开口,盖棺定论时,林易又道:“可否将功补过?”
这话一出,刚静下来的大殿内,就传出阵阵哄笑。
“你可知,得多大的功劳才能赎回王爵?”有人讥讽。
林易寻声望去,却是户部尚书韩隐。
便回道:“那韩尚书以为,得多大功劳才行?”
韩隐傲然道:“有大功于百姓,有大功于社稷才行。”
“不错,比如太子,此次顶着大麒千万百姓的念想,和满朝文武的期待,冒险北上与北厥谈判。
历经多日拉锯,始终坚守底线寸步不让,最终谈下了每年八千万斤的食盐供应。
这,才是有大功于百姓,有大功于社稷。
一人活一国,不过如是。”
林易一看,是兵部的钱章礼。
“太子的功绩,除了陛下外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于其寻求这些虚无缥缈,难以企及的功绩,倒不如静心思过来的好。
只要你真心悔过,下罪诏公诸于天下,想来陛下也会欣慰的。”
韩隐神色郑重,说的苦口婆心。
林易看向辕帝,问道:“父皇也是这么认为的?”
“朕如何认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如何认为的。”
林易转身,问韩隐道:“太子与北厥的谈判结果,就是以三十九文一斤的价格,每年购入八千万斤食盐,外加一月边贸,是也不是?”
尽管这个条件,实在说不上好,韩隐还是硬着头皮说‘是’。
“那好,如若本王能以三十文每斤的价格,每年向朝廷供应八千万斤食盐,还省却了一个月的边贸,这功绩是否就超越了太子?”
“啪啦”一声,却是御史钟义手里的笏板,掉在了地上。
这可是重大失职。
“臣失职,愿罚俸一月。”
他跪下请罪,却发现压根就没人搭理他。
辕帝正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死死盯着比他高半个头的林易。
“哈哈哈哈,浑王,你是想再加个‘欺君’的罪名吗?”韩隐道。
“浑王,都这时候了,何必寄希望于口舌之争?”钱章礼叹气。
“无可救药,简直无可救药。”陶尚文直摇头。
洪宝以为峰回路转,可见众人都不信,也以为浑王是急于脱罪,口不择言了。
“你,可愿立下军令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