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的黎明时刻

周金水又中敌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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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管会办公室里。一片肃静,几位工作人员在忙碌着。周金水痛苦地扒在桌上。

文建南通过电话在向省军管会领导汇报着工作:“对,正因为我们有着像杜子春同志这样好的群众基础,我们这次才能战胜敌人,取得初步的胜利。请组织放心,我们一定善待群众,紧紧依靠群众,保护好群众。把这一场争夺水的战争进行到底,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准备开个隆重追悼会,沉重悼念为我们牺牲了性命的杜子春师傅。一定妥善安置好他的独生女儿。我……我。我们的人民群众太……太好了……太……太伟大了……”他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对方是省军管会主任江一凡,原是他们的师长,现在因为需要,留下当了省军管主任。他语重心长对文建南说:“小文啊!地方不同部队,部队面对的是拿着枪的敌人,是面对面地真刀实弹地厮杀,毫不留情。在地方,面对的是暗藏的敌人,他们披着各种伪善的外衣,冠冕堂皇,花言巧语,深藏在群众之中和你们斗。对于小周同志,你要多帮助他,他在部队一直抓政工的,见物不见人惯了,你要多帮助他,要让他在这场保卫建设成果的战斗中好好得到教育,得到真培养!”

文建南一边用手拉拉扒在桌上的周金水,一边指指话筒,回答道:“是,首长指示得对,我也深有体会,在地方光用过去战场上一套是绝对不行了。”

接着,江师长又特意和周金水通了电话,他要求他要放弃在部队的一套管理方式,要在地方斗争中学会新的斗争方法。要在复杂的斗争中善于分清敌我。

周金水谦诚地一边连连点头称是,一边保证要好好加强学习。

最后,江师长以命令的口气交待他们俩,说:“请你们俩务必记住,随着斗争进一步深入,敌人会越来越猖狂,斗争会越来越复杂尖锐。你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特别是下一步工作,你们要继续依靠群众,发动群众,稳准狠地打击敌人,千万不能性急,要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文建南和周金水一起向江师长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居民区内,一片悲怆的氛围,笼罩着杜子春家的两间小草房。还没有发芽的树枝,在充满着寒意的西北风中,晃摇不定,几只觅食的麻雀从这一丛树枝飞向另一丛树枝。一切显得无助的样子,发出 “吱吱”的听声。

杜子春家的堂屋里,摆设着杜子春的灵堂、各种花圈、花篮摆放在灵堂的两边。披马戴孝的杜小兰,哭成泪人。胡景秋和另一位妇女搀扶着她,安慰她。

对于每一次来人的吊唁,杜小兰都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爸爸!爸爸!”然后磕头回礼。

高一夫也哭丧着脸来了,他也假惺惺说:“杜师傅!你是好人啦!是谁这么没良心害了你呢!”

中年李老板等一些商号的老板也都来了,他们都送了花圈。

军管会、文建南、周金水、胡景秋等人也都送来花圈,被摆放在显眼的位置

杜小兰一看到父亲的遗像就止不住要扑向父亲遗体。胡景秋和那位搀扶着她的妇女死命地拉着他。

文建南、周金水、刘志祥都在默默地流泪。他们心里都更加憎恨那些暗藏的特务。

而那些暗藏的敌人也在猫哭耗子——假慈悲。

为了进一步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在军管会的布置下,公安局准备立即采取行动。文件建南请来公安局的老李在共同研究下步的行动方案。他们面前桌上放着一把匕首,一迭材料,和几张照片,这是敌人在涵洞里杀害杜师傅的证据。

老李十分肯定地说:“很明显,敌人是在得知你们已找到1号暗阀后才关掉这个地下最隐蔽的大阀的。”说着他又疑惑起来:“他们是从什么地方下到这个涵道的?地面的可疑地方基本上都被我们派人控制住了,他们无从下手啊。”

文建南却另有想法地说:“会不会他们还有别的什么通道?这个通道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的?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他们这一秘密。”

老李点点头说:“有这种可能……”他想了想又说:“该怀疑的地方我们都派人去侦察过了,没有找到什么破绽。看来不仅敌人的狡滑已超过我们的想象,敌人的顽固也超出我们的想象。所以我们也要用超呼寻常的思维来对待它。”

“对!你说得很对,魔高一尺,必须要道高一丈。”文建南十分赞成老李的提醒,然后打开他的笔记本送到老李面前对他说:“老李,你能帮我们把这几个人的详细情况了解一下,告诉我好吗?”

老李拿过来仔细地看了看,点点头,说:“行!这姚成、王玫、李二柱已早是我们的注意对象了。只是他们的档案材料一直没找到,也没有多少人了解。看来敌人在撤退时做了许多准备工作,把留下人的一切可疑的资料都销毁了。而且现在从各方面来看,敌人已到了非常嚣张的地步,你看:”他拿出一张年轻的女人的照片,递给文建南说:“这是昨天在杨家门的桥档下发现的一具女尸,是造船厂会计,因为他检举了一个坏人。”

文建南听了立刻义愤填膺,赶紧提议说 “老李,我们也应该采取点紧急措施了。”

“对!”老李点点头,告诉他说:“根据省公安厅统一部署,我们已在准备材料,要狠狠打击他们一下。不过,水厂的供水问题必须要彻底解决,不能再出现断水情况。再出现全市场断水会对整个齐阳的治安形势将有很大影响啊!”

文建南深思片刻后,说:“这我知道,所以军管会最近的工作重点还在水厂,不能让敌人再断了我们的命脉造成混乱了。”

老李也点点说:“我们公安的下一步工作会全力配合你们。”

高一夫家,大门紧闭,连偏门也紧紧地关着。大厅里聚集着许多不三不四的人。他们都是高一夫的地下别动队。都是范成标秘密地给他留下的。在关键时刻听他高一夫命令,进行最后的破坏活动。这些人不受姚成指挥,姚成手下的一批人只是高一夫的外围人马,表面人物。别动队才是他的骨干和中坚力量。

高一夫让名为花匠实为他的内参——瘸叔,给每人发了两根金条,告诉他们说:“你们都是党国的精英,当初让你们蛰伏下来就是为了有一天让你们替党国效力。现在就正是时候了。”

众人齐声对瘸叔和高老一夫喊道:“请瘸叔和老爷子放心,只要你们一声令下我们立刻就去毁了齐阳城!”

瘸叔原是范成标的保镖兼管家,是范成标特意留下配合高一夫的。他名义上腿不好,有点瘸,那是他装出来的。他有着和高一夫一样的身材,一样的武艺超群。要不然他怎能当范成标的保标。他被留下还有一个目的,监督和保护高一夫。

高老太爷笑容可掬,他对大家抱拳拱手道:“谢谢!谢谢各位!有你们这副赤诚报国之心,我就心安理得了!”言毕,他让瘸叔领着他们从他书房的暗道走了。

高府究竟有多少个暗道通向不同的地方,恐怕除了高一夫和瘸叔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连王玫也搞不清。后来据知情人透露,高府共有四个暗道,都是在小日本占领芜湖时期挖的。

高府的一片繁忙,好像也传染到军管会,大门口车水马龙,除了有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站岗,还有许多解放军出出进进。都好像在忙着什么事情。

军管会的二楼办公室里,文建南和周金水正在研究什么问题。

文建南紧锁眉头,忧心忡忡:“敌人不会甘心他们的失败,他们会垂死挣扎!”

周金水也有同感地说:“对,我也在这样想,所以我们更要加大对敌人的打击。”

文建南兴奋地一拳打到桌子上说:“好!我们俩终于想到一块了。”

周金水马上也高兴地说:“那我们就赶紧行动吧!”

文建南当机立断:“好!我们分头行动!”

谁知他们俩却又是想到两忿去了……

此时的昆仑影院,正在放映着 ?鸳鸯蝴蝶梦?

荧幕上一对男女正在打情骂俏,最后双双抱在一起,台下发出一片 “哟哟”的嘻闹声。

嘻嘻哈哈的笑声刚止,只见昏暗中,姚成拉拉坐在身边的李二柱,两人弯腰起身,一先一后走出座位,走过过道,走出了太平门,走上楼梯,走到放映室后面一间小房子里,关了门。

这是他们的又一接头地点,一关上门姚成就很不高兴地对李二柱说:“告诉你,地头蛇对你昨天的行动很不满意。”

李二柱一听就吃惊起来,问:“啊?你不是地头蛇?你不是我的顶头上司?那我的顶头上司是谁?”

姚成阴沉着脸告诉他说 “你先别问那么多。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是地头蛇。但我现在就明白地转告你,你再不好好配合他,小心你的脑袋。”

李二柱听后一下子紧张起来:“啊,姚大哥!你一定要替我在他面前多美言几句!”

姚成望望他,冷笑笑说:“光靠我美言就行了吗?他有眼线呢。”

李二柱听后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啊?还有眼线?那是谁呀?”

姚成直言不讳地告诉他说:“就是跟你睡觉的那个女人。”

李二柱不由得惊得目瞪口呆:“啊,是她?”

姚成点点头,象是自言自语又象对李二柱说:“当心,我俩都在她监视之下。”

李二柱几乎要发疯了,一拍脑袋跳起来喊道:“天啦,这太可怕了!”

姚成从鼻孔里 “哼”了一声:“你以为这碗饭是好吃的吗?麻楷打狠——两头拍!”

李二柱抱着脑袋瘫倒地上:“那我……”

姚成带着威胁地说:“现在后悔晚了。你想不干?哼!死也死在这条船上了。地头蛇让我告诉你,既往不咎,从现在起,你一定要大打出手,好好配合他。”

李二柱又马上兴趣大增:“真的?给我什么新任务?”

姚成向李二柱招招手,对着他的耳朵说:“任务还是胡景秋和张士谦,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两个人搞垮,搞臭,让军管会不信任他们,怀疑他们。杜子春死了,再把这两个人搞倒,搞得错当成我们的人被抓起来,水厂的地下管道就没人能搞得清了。”

李二柱沉默不语,半天后才叹口气说:“难啦!姓周的好对付,那姓文的太厉害了!他太会笼络人心了,我斗不过他!”

姚成立刻给他出主意说:“你就紧紧抓住姓周不放,造谣中伤,挑拨离间。还有叫那个女人继续配合你,用美人计,不信他不上钩?”

李二柱有些失去信心地说:“我们还要这样干多久?看来国军是打回不来了。”

姚成也叹口气说:“唉!也许正因为国军打不回来,地头蛇才着了急。他要我们在最后关键时刻一定要做点实事,搞出点真名堂,他在那边也好有个交代,也好多要一点经费。”

李二柱突然恶狠狠地说:“以我看干脆干掉胡、张二人就是了!”

姚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笨蛋!那是最愚蠢的办法。地头蛇让我们要借刀杀人,要叫他们夺了天下,坐不了天下。懂吗?”

李二柱默默地点点头说:“我明白了,要造成他们的乱局,自相残杀,失去民心。”

姚成打开提包,取出几根金条,还有范成标临走时特意留下的当初给胡景秋、张士谦的请贴,上面都盖有中国国民党齐阳市政府大印。

姚成信心实足地对李二柱说:“这可是两发重磅炮弹,你要好好利用。特别是对周金水这样的人,用好了一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二柱笑着点点头。他以为这次应该是胜卷再握了。

此时水厂的办公室里,一个临时会议正在紧急召开。参加的人有文建南、周金水、刘志祥,还有公安局的老李,和另外两名外勤公安干警。

周金水首先发言,他想先入为主,用自己的意见引导大家,他认定地说:“既然这样,我看干脆把李二柱和姚成先抓起来,对高府实行检查。”

文建南却另有想法,摇摇头说:“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能操之过急。何况我们对高一夫的某些行动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凿证据。再说此人非同一般,很有影响力,所以这就要求我们要慎重,要证据确凿,要稳准狠,必要时逼蛇出洞。”

周金水听文建南为一说,立刻又顾虑重重起来,他想了想说:“现在斗争如此复杂,敌人如此猖狂,我真担心我们防不胜防,稍有疏忽会出大问题。”

文建南想了想说,马上说道:“所以,这就要求我们更要提高警惕,更要尽量把一切防范工作做在前面。”他顿了顿,又十分肯定地说:“他们现在已是我们的笼中之鸟,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接着老李和刘志祥都发了言,都表示同意文主任的分析。周金水看到各位的态度,他没有再作声。不过从他表情上看他还是有顾虑的。

这时,一位外勤公安提出了个疑问:“那我们下一步工作怎么办?重点到底放在哪儿?”

文建南考虑也没考虑地说:“当然还是放在地下图纸上。这始终是我们的重点。”

刘志祥一楞,问道:“啊?还要继续找图纸?”

周金水马上不同意了,他反驳说:“不能再找了,明明找不到,还花那么大气力做什么?”

文建南看了他一眼说:“对,图可以暂时不找了,但为了彻底粉碎敌人的阴谋,我们必须要赶紧绘出我们齐阳新的图纸来。”

周金水回头看了他一眼,叹口气说:“绘出新图纸?谈何容易啊!”

尽管意见不统一,最后会议还是决定:不气馁,不泄劲,调动一切力量继续勘察,争取尽快绘出新图。

军管会做事都是言必行,行必果。他们派出几个小组,在全市踏勘。状元坊是重点。老方、邢师傅、胡景秋、张士谦,和另一组踏勘队在此会合。

胡景秋根据他们各自提供的线索,在她的草图纸上又划出几条新线路。

没有图纸,在地上找地下的管道,太难了。犹如大海捞针。邢师傅凭着他的记忆,在一间小破房子边找到一个地下涵道的进口,除去上面的碎石泥土,将一块大青石板掀翻到一边,露出里面黑咕龙冬的深洞。邢师傅和杜师傅的动作一样,两手往洞口沿上一撑,两脚并拢往下一滑就不见人影了。胡景秋在洞上提醒他:“邢师傅,快上来吧,下面空气不好,呆久了有危险。”

洞中传来邢师傅的声音:“没事,我知道,你放心。”接着又传来一阵哈哈大笑。

胡景秋楞住了,对着涵洞大声问道:“邢师傅,你笑什么?是不是找到什么宝贝了?”

洞中又传来邢师傅急的哈哈大笑,说:“对!我真的找到大宝贝了!”

胡景秋再次提醒他 “邢师傅,小心!一定要小心!”

涵洞中传来邢师傅的回答:“知道!放心吧!”

离水厂不远的一条胡同里,住着马成功家。此时他家很热闹。李二柱和牛四虎都在这里,他们正在策划一个新的阴谋。但为了知己知彼,不战不殆,他吩咐马成功和牛四虎说:“你们俩马上去找方师傅,就说来帮忙,好好摸摸他们的底,看他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搞清楚了速来向我们汇报!”

马成功和牛四虎连连点头,称:“是!好!”并信誓旦旦地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渔市街,也是齐阳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在一户居民的后院内,又一个地下涵道洞口被打开,刘志祥扶着满身污水臭泥的老方从洞口爬出。

刘志祥急切地问:“方师傅,怎么样?有没有新发现?”

老方满脸兴奋,刚要说出有重大发现,一抬头看见马成功和牛四虎正急匆匆朝这边走来,赶忙提高嗓门改口说:“他妈的,里面臭气熏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原来是段废弃阴沟。走,回家,找不到,不干了。”一脸悔气地的摇摇头,拿着工具就走。

刘志祥也一眼瞥见马成功和牛四虎,知道这两个家伙来者不善,也故作垂头丧气地说:“倒霉,今天真倒霉!”跟着方师傅也走了。

马成功和牛四虎讨了顿没趣,也灰溜溜地走了。

此时,军管会的会客室里,胡景秋、刘志祥、老方、邢师傅正在向文建南和周金水汇报他们在地下秘密涵洞的新发现。

桌上摊开一张草图。胡景秋拿笔在静静听着邢师傅和老方的有声有色地描述。

先是邢师傅的粗重的嗓门,压低声音在指着草图说:“大概就这个位置,有一个暗门,不注意是绝对看不出来的,我都走过去了,突然一只老鼠从一个涵壁缝里钻出来,引起我的怀疑,我就又走过去认真地看了看,才发现这里有一个暗门,我用铁棍撬开了它,天啦!原来是一个地下通道,我试着向里走了一截,怕露破绽,打草惊蛇,就赶紧回来报告了。”

“好!”文建南点点头说:“邢师傅,你做得对,有了这条新的线索,我们就更有办法了”

接着,老方指着草图的另一个点说:“我和老邢一样,也大有收获,大概在这个位置。有一个高府地道的出口……”他没说完就被周金水打断了,迫切不急待地问:

“真的?你是怎么发现的?快详细说说。”

文建南看了周金水一眼:“别急!让方师傅喝口水再慢慢说。”说着把自己的茶杯递给了他。方师傅接过茶杯把里面的茶水一口饮尽,抹抹嘴后象讲故事一样讲了起来:“我这个人找水管有个习惯,凡是有碎砖和污泥堆积的地方,我都要用锹挖挖。在涵洞里,我凭着手电筒的光,偶然挖到块大石板,足有桌面子大,我用尽力气才把它掀开,一看里面是个通道,我高兴极了,就大着胆子试着走进,慢慢向前摸,左拐右拐,洞越来越大,原来是个地道,我怕遇到人,走走听听,忽然一道亮光射了进来,原来我已爬上了一个假山洞,天啦,原来是高府的后花园。”

听到这里邢师傅后悔不及:“啊呀!我也应该向里走走。”

文建南拍拍邢师傅的肩膀,安慰他说:“邢师傅你也立了一功。”接着自言自语:“怪不得那天高会长不让小刘进他的后花园,原来他的后花园里有秘密。”

胡景秋托着腮,一直在静静地听,默默地看。这时突然发言说:“邢师傅和方师傅的这两个发现太重要了,从图上的坐标看这两个涵洞都是通向高府的,是他们把地道打通到地下涵道,作为他们出入自如的通道。同时也是他们为了便于随时关阀门来断水搞破坏。”

周金水听后一下子激动起来:“老方,老邢,你们的这次的发现太重要了。老文,我赶紧行动吧!”

文建南没有激动,沉着地望望他,笑笑问:“行动什么?你抓到人家把柄了?”

周金水理由十足:“就凭他们俩这次在涵洞里的新发现,就凭两次大阀被关,杜师傅被害。”

文建南仍然十分沉着地进一步问道:“你看见了,你抓住他们叙把柄了?亏你还是……”他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周金水还有些不明白地反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通道?这不是……”

文建南有些不理解地看看他,问道:“你进城才几天啊?他说他是防日本人的,是躲国民党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周金水点点头不作声了。

水厂,一片宁静,花园般的生产区里。花师在修剪花枝。几个工人在忙碌着挖沟铺排管道。

胡景秋领着文建南在检查生产线,他俩从一级泵房的螺旋形台阶登上二级泵房,走过天桥,来到沉淀池旁,圆桶形的沉淀池里,中间翻滚着巨大的浪花,四周却平如镜面。

胡景秋指着沉淀池给文建南介绍:“我有个设想,只要在这里面加上斜管和稳流板,就能在现有的基础上把产水量提高一倍。”

文建南欣喜的说:“真的?那太好了!这样全市的老百姓就都能用上自来水了。”

厂区的另一边,是生活区和办公区。也呈现出一片和谐的景象。两个穿着水厂工作服的姑娘拿着报表从一间办公室走出,说说笑笑地走进另一间办公室。所有水厂的工人都在忙忙碌碌。他们的脸上都**漾着青春的微笑。

周金水今天也来到了水厂,他好像另有任务,陪同他的胞妹周莉萍从医务室走出。两人边走边谈,说说笑笑。

周莉萍有些不相信地问着周金水:“哥!你考虑好啦?你真同意和王玫交朋友啦?”

周金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没办法,这是任务!”

周莉萍疑惑地望望他:“任务?还没办法?那这算是什么任务?”

周金水瘪瘪嘴,感到好笑地说:“还不是你的对象给我按排的,假装谈恋爱,实际上……”他讲了一半突然咽住了,话锋一转问道:“哎,小莉。王玫这人你觉得她怎么样?你们俩一个单位的,你应该对她有所了解吧!”

周莉萍回头望望哥哥,想笑没笑出来,只是有些顾虑地说:“怎么说呢?听她自己说,她命是怪苦的,原来是个乡下的穷孩子,让人骗到城里卖给妓院,她死活不干,刚好遇上了好人上高一夫,他看她哭得可怜,人又长得不丑,就花钱把她买下了……”

“哦!原来是这样。”周金水思忖片刻,又疑惑道:“那他们俩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是养女还是情人?还是言不正名不顺的小老婆?”

周莉萍望着哥哥皱皱眉,摇摇头,说:“这我就真搞不清了。不过,哥,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了,所以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能假戏真做,不能真让她给迷住,上她的当。”

周金水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死丫头,你把哥当什么人了?”

周莉萍 “嘿嘿”地笑了:“我只是提醒你。好,不要送了。你要立刻给妈妈去封信。,她说她太想你了。”突然她黑眸子一转又想起什么,问周金水:“哥,我有个疑问想问你。”

周金水不由自主地站住,问道:“什么疑问?说吧!”

周莉萍又 “嘿嘿”地笑道:“其实这不是我的疑问,是王玫的疑问,说你们现在怎么把精力全放在水上?好像你们不是市军管会的头儿,到象是水厂的厂长。”

周金水 “唉”的声叹口气:“有什么办法?是形势逼我们不得不这样干啊!民以食为天,水是生命的命脉,敌人关了阀门不给群众水,我们能不管吗?……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有用。哎,你不去看看你那位?他也在厂里。”

周莉萍脸微微红了下,笑道:“我当然想去看看他了,我们已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好!我带你去!”周金水自告奋勇:“走!”头一抬愣住了,笑道:“你看真是巧了,那不正是他吗?喂……”正浴喊,被周莉萍拦住了,“等等,那女的是谁?我好像在哪见过!”

周金水十分高兴地告诉他:“你还不知道?那就是老文以前的老同学胡工程师呀!”

周莉萍走动的步子慢慢地停下来了,象在考虑什么:“哦!就是她,怪漂亮的嘛”。

巨大的蓄水池内,满池的清水在翻滚着,一股股发白的浪花欢快地跳跃着,在池里旋转着,低吟着。它们由混浊的江水经过几十道工序,才逐渐变成如此的碧绿清澈。它们下一步将通过漫长的地下管道被送到齐阳市的千家万户。

水在池中欢快地旋转着、歌唱着。文建南和胡景秋在池沿边慢慢地走着,轻轻地说笑着。云在天空悠闲地飘着,细微的小风抚摸着他们的脸颊,撩动着他们的衣衫。他们边走边谈,时而胡景秋还发出不可压抑的兴奋的笑声。他们信步来到水塔旁,胡景秋今天是有心想把水厂的流水线和生产过程详细介绍给文建南。她仔细地告诉他:第一步是把江水通过大功率水泵从江中汲到水塔里,再经过进水管流到沉淀池……

高高的水塔,鹤立鸡群,它不仅是水厂的最高点,也是江边的最高点。

周金水和周莉萍在远远地看着他们,周金水再次要喊文建南,又被周莉萍伸手拦住了,说:“不用了,人家老同学相见,正谈得投机,何必去打扰人家呢。”说毕转身大步向厂外走去。

周金水紧追几步:“哎!哎……”没喊住,重重地叹口气。

文建南和胡景秋一个在认认真真地介绍,一个在专心致志听讲,两个都没有发现周家兄妹。他们从生产区来到花圃中间的甬道,正准备向办公区走,在一蓬冬青树旁被周金水拦住了。周金水脸色不悦地对文建南说:“你真有闲情逸致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在这儿看风景?!”

胡景秋敏感地一愣:“出什么事了?”

周金水摇摇头:“暂且到没有。”他低声对文建南挤挤眼,“借一步说话,”拉文建南向前快走几步,对他呶呶嘴神秘地说:“是莉萍来看你。”

文建南一听脸露喜色,急切地问:“人呢?在哪儿?你没给我留住她?!”

周金水马上有些不高兴地说:“这要问你自己呢,刚才你……”话没说完转身就走了,头也没回。

文建南这才想起刚才她肯定看到他和她了,“唉!”他叹口气摇摇头,紧追几步,对周金水喊道:“喂!老周……别忘了你晚上的任务呀……”

位于中山路上的大华电影院门口,人山人海,等人进场的,卖票的,兜票的,找小孩的,大呼小叫,还有卖报纸的,卖瓜子的,沸沸扬扬,沸反盈天。

王玫打扮得花枝招展,满脸涂脂抹粉,嘴唇上还涂了口红。她在人群里东张西望,分明是在找人。周金水一身便装,站在电影院对面街旁的一棵槐树边。他早就看到她了,他没有急着跑过去。他的一双军人的眼睛在四处张望,看她身边有没有带着尾巴……他在确定她是一个人来的,就夹在过街的人群里悄无声息走到电影院门口。他悄悄地来到她身后,低低地咳嗽一声,王玫听出来了,急转过身要扑向他,周金水伸手拦住了她,向她嘴一歪,两人挤在人群里进了电影院。

打扮成乞丐的姚成远远地看见了,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的微笑,就离开电影院消失在茫茫的人群中。

此时的胡景秋家,一切如故,唯一的变化是书架上的书多了,本来被她临时收起来的关于城市的建设和自来水管道铺设的专著,又被她拿出来放在了书架上。

她和柳妈正在吃晚饭,桌上摆着炒青菜,芹芽炒干丝,萝卜烧肉。胡景秋今天可能肚子太锇了,饭吃得很香,吃完一碗饭还要去盛。

柳妈吃惊地望着她:“今天怎么吃这么多?”

胡景秋开心地笑笑说:“今天心情愉快,食欲大开,就吃得多呗!”

柳妈也开心地大笑:“对,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有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她替她盛来一碗饭,放到她面前,关心地问了一句:“晚上不出去了吧?”

胡景秋端起碗来就大口地吃起来,边吃边说:“我一吃过饭就要走。”

柳妈神秘地一笑,悄悄问她:“是建南约你的?”

胡景秋脸刷地红了:“不不不,他已有朋友了,是周副主任的妹妹,我是另有它事,公事。”

柳妈听后立刻脸色阴沉下来,叹口气说:“那你呢?”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她。

胡景秋不在意地莞尔一笑说:“柳妈,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停顿片刻后说:“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我今天高兴是因为我的事业终于得到施展的机会了。”

“哦!是这样?”柳妈有些失望地看看她:“小姐!你也老大不小啦!”

文建南的宿舍里,一张床,一张办公桌,一个四条腿的方凳子,还有一条四条腿的长板凳。靠窗子边放着一个旧书架,不知从哪儿临时搬来的。上面放着几本铅印的毛泽东的著作。外面的天已全黑了,一只不太亮的电灯发出昏黄的光亮。

文建南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扒在桌边看文件。正当他看得很投入的时候,突然,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文建南站起身来接电话:“喂!哪里?哦,我就是!”一个立正:“首长好!请首长指示!啊?马上到省里去开紧急会议?好,我马上就动身。”放下电话向外走,边走边向另一个房间喊:“老周,!”无人应答,“不在?”复转回房,打电话:“喂,要值班室,小刘吧,我马上到省里开会,没找到周副主任,你马上找到他跟他说一声。”

话筒里传来的刘志祥的声音:“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找他。我这就给你要车,你在军管会门口等着。”

不一会,一辆军用吉甫车就开来了,文建南在军管会门口上车。司机一踩油门,马达轰鸣一声,就驶出军管会的大门,驶出齐阳,驶向郊外,消失在乌蒙蒙的夜色中。

大华电影院内,一片黑暗,只有从放影孔里透出的变幻莫测的光束,不断地改变着若大空间的光亮和屏幕上各种景物的变焕。不同的场景和不同人物的出现,演绎出了的丰富多彩的故事,吸引着黑暗中的无数双眼球的关注。

电影院门口,霓红灯五光十色,绚丽多彩。照耀着半个街道辉煌一片。

快散场了,门口又聚来无数等着看下一场的观众。

电影院里,顶灯已陆续亮起,随着屏幕上 “剧终”的出现,一片 “啪啪”的木板的碰撞声,观众几乎在同一时间里都站起了身。王玫起身拉拉周金水:“走吧,都剧终了还舍不得走?”接着不由分说地挽起周金水的胳膊,周金水触电似的一惊。他想挣脱没有挣脱开,被她拉着出了电影院。

今晚没有月亮,夜显得格外的黑。天上有薄膜似的一片云彩,把满天的星星遮掩得蒙蒙笼笼。水厂的技术资料室里,吊在天花板上的电灯发出柔和的光亮和 “兹兹”声。

一张陈旧的长方桌上摆在资料室的中间。四周是几条老式的长板凳。灯下,老方、胡景秋、张士谦、邢师傅和另外两个水厂老工人,围坐在桌边,整理分析出几张用铅笔勾勒出的草图,集思广益,准备把它们绘制成一张总图。

胡工程师不亏为不大学毕业生,专业技术很强。她的绘图技术十分高超,这都是因为经常绘图的关系,她不用直尺,圆规和量角器,就凭熟能生巧的绘图技术照草图就绘制出一张新图。然后再根据老方、邢师傅等人对着图提出的修改意见进行修改。有的地方争议很大,各执已见,争论得很激烈。每当这个时候,胡工程师就一言不发地听他们争论,然后再根据自己的判断提出自己的看法。每次都能分析得让大家心服口服。

此时的李二柱家,也十分热闹,他们都没有闲着,都在争照地头蛇的指示,争分夺秒的 “工作”。前面说了,他们都是高老太爷的外围力量,是用他们搞些破坏来掩饰他的他主力军。李二柱是这一帮人的头头,他此时正在分配任务。

他对马成功、牛四虎等几个胳膊上套着护厂队袖章的工人打扮的特务们说:“弟兄们,你们立功的时候到了。今晚是天赋良机,据可靠消息,姓文的今晚开车出城去了,估计是到省城开会去了,姓刘的今晚在值班室值班……”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马成功打断了,他迫不及待地插嘴道:“还有那姓周的呢?”

李二柱不满地瞪他一眼,几分神秘地压低声音地告诉他们说:“姓周的?我们现在就正需要姓周的这把保护伞呢!”

牛四虎立刻高兴地说:“那太好了!”但片刻又顾虑重重起来:“我现在最怕的还是公安局,那些条子可不是吃素的。”

李二柱马上给他打着气说:“不用怕!我们正是投其所好,打着维护社会治安旗子,帮助政府维护社会秩序,名正言顺,怕什么?再说他们也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速战速决!”

大家立刻异口同声地说:“好!这个办法好!”

这是一条偏僻的小街,是齐阳市的背街小巷。没有店面,没有行人,一盏鬼火似路灯把这里照得更加有些阴森可怖。

王玫的胳膊紧紧地挽着周金水胳膊,象胁迫犯人似的死死地缠着他。他们来到这条偏僻的小街,周金水看看前后无人,不禁有些害怕了。王玫就掌握了周金水这一弱点,他越害怕她就越不依不挠地缠着他。周金水几次挣脱没挣脱开,他要发火了,不禁声音威严地问道:“王玫!你到底要干什么?把手松开!松开!”

“不!我就不!”王玫一边撒娇地说一边把手抱得更紧。

周金水看看后面有人走来,不禁有些恐慌起来,低声威慑地问道:“你到底要拉我到哪儿去?”

王玫看看有人来了,就装着是睛侣关系,更加撒娇地说:“嗯……跟我来嘛!到了那个地方会让你高兴的!”

周金水等人走过去了,声音不禁又大了起来:“不行,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回去!

王玫突然又撒起娇来:“嗯——来嘛!”说着要往周金水身上倒。周金水吓得猛地抽出手,把她顺势一推,撒腿就跑。

王玫气得恨恨地地一跺脚说 “哼,跑了初一跑不了十五,上了我手的男人还没有能脱勾的……”

水厂边的一条小胡巷里,没有路灯,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走来李二柱、马成功和牛四虎三个人。他们在一个角落里停了下来,李二柱对他们俩打着气地说:“放着胆子干,我这儿还有两张王牌,肯定能让那姓周的言听计从地为我们所用。”说完他对马成功耳语几句,马成功点点头走了。接着他又对牛四耳语几句,牛四也高高兴兴地走了。

此时水厂的资料室里灯火通明,受文建南重托,胡景秋主特召开的诸葛亮会还在继续进行。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这几天勘察了解到的地下管道全部汇总到一张大图上,做出一张齐阳市水厂新的管网图。

这张新图框架已初步形成。上面满是管道和阀门的标记。下一步是进一步完善。

胡景秋长时间的弯着腰绘图,累得她身体都直不起来了。腰酸背痛,她绘完最后一笔,艰难地站直身体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太累了。

老方见状立刻递给她一条毛巾,关心地说:“胡工程师擦擦汗,休息一下吧!”

张士谦看着已成型的图纸,感慨系之地说:“解放军不仅打仗有办法,全打胜仗,在城市管理上也棋高一筹,没有图,硬是想办法从我们心里把这张图找了出来。”

老方看着图纸也立刻深有体会地说 “所以这张新图纸应该叫地下图纸。它本来是藏在我们这些人的心里面的!”

胡景秋点点说:“对,它是杜师傅用血换来的。是你们用汗水凝成的!”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关着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李二柱领着牛四虎等人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劈头就大声喊道:“深更半夜,你们在这儿开什么反动黑会?”

胡景秋听后一愣,知道来者不善,立刻理直气壮回答道:“不!我们是在绘制新的水厂地下管网图。”

老方上前一步护住胡工程师,说:“对!水厂的老管网图被一群坏蛋给骗走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军管会带我们给制了新的管网图,打破你们这些王不蛋的阴谋。”

牛四虎狗仗人势,握着拳头冲上前,对着方师傅说:“你骂谁是王不蛋?”

邢师傅也火冒三丈,上前一步,凶道:“就骂你这个王不蛋!”把握紧的头送到牛四虎的眼前,吓得牛四虎连连后退几步。

李二柱见牛四虎转移了他来此的目的,上前一掌推开牛四虎,骂道:“混蛋!尽给老子帮倒忙!”三步两步走到桌前,大声斥责道: “什么管网图,分明是特务联络图。”伸手来拿桌上图纸,老方眼尖手快,一把抢过图纸迭起揣进怀里。

李二柱黑眼珠一转,喊道 “给我上!把他们的特务联络图给我抢过来!”

牛四虎刚才被骂一顿,灰溜溜的,这时又想立新功,马上又兴奋起来,一边答道:“好!看我的!”一边和另外几个歪戴着帽子的小混混冲了上来。

邢师傅往前一站,威武地大喊一声::“谁敢!”高举起他那铁锤般的拳头。

牛四虎等人一下子被震住了,没敢上前。胡工程师和张士谦胆小,两人紧紧跟在邢师傅和老方后面。立刻无形中形成两派,势均力敌,对峙着。

李二柱强词夺理:“你们既是光明正大地在绘图,为什么不白天绘,要晚上绘?”

老方毫不含糊答道:“我们在和敌人抢时间。”

“谁是敌人?”李二柱毫不示弱,血口喷人地说:“你们在和共产党抢时间吧!”

邢师傅气得再次举起了拳头:“我看你是找死哦!”虎视眈眈。

李二柱色厉内荏:“要打架吗?上,把他们都给我捆起来,把图抢过来。”

牛四虎等人再次冲上来,双方搏斗起来。邢师傅一掌就打倒了牛四虎,“哎哟哎哟”在地上爬不起来。胡景秋、张士谦先是吓得直发愣,后来也参加了战斗。李二柱见形势不妙,一吹口哨,门外又冲进几个臂上戴着 “纠察队”工人模样的人。两边形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他们一下子变得人多势重……

青石板的大街上,行人稀少,路灯如豆。马成功领着周金水匆匆跑来,周金水越走越不放心,拉住马成功追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要领我上哪去?”

马成功黑眼珠子一转,假传圣旨说:“是胡工程师让我来喊你的,到底什么事她没有说,就说让你去了就知道了。”

周金水更是一头雾水。他只知道刘志祥告诉他,文主任临时到省里开紧急会议去了,让他在家主特工作。他没有分身法,刚才陪了王玫一晚上,这刚刚摆脱了她,又让马成功缠住了,说是胡工程师找他,在这关健时刻,老文又不家,他生怕出什么事,就跟着马成功来了。马成功领着周金水照直不打弯地向水厂资料室方向跑来。

此时的资料室内一片混乱,一场恶战刚刚结束,胜负已见分晓,老方、邢师傅被牛四虎等人用绳子绑住了。老方嘴角流出了血。胡景秋、张士谦被打跌倒在地。

李二柱手里抓着新绘的图纸,发出一阵令人寒战的冷笑,无中生有地尖叫着:“好啊,果然是张特务联络图,上面全是联络点和联信号。”

老方和邢师傅拼命地挣扎着,要冲过来夺图,却被牛四虎和套着臂章的小特务们死死抓住。

胡景秋、张士谦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又被李二柱用脚跌倒。

李二柱掏出火柴,冷笑着,要来点着图纸。

老方急得要发疯了,挣扎着大喊:“不能烧,不能烧啊!”他挣脱了抓住他的人,扑向图纸。邢师傅也挣脱了绑架他的人扑向图纸。但是他们人多势众,又被他们架住了。眼睁睁地看着李二柱用火柴点着了图纸。

胡景秋艰难地爬起身,不顾一切地扑向图纸。火舌吞着图纸,象吞着胡景秋和老方、邢师傅等人的心。胡工程师终于扑了上去,抓住了火团,手里只落下一片片纸灰。她抓着纸灰泪流满面。

邢师傅大吼一声:“你们这群狗特务!”扑向李二柱。接着老方,胡景秋也都被逼得要拼命了,一起扑向了李二柱。牛四虎和戴着臂章的特务们又一起冲了上来。

双方再次扭打成一团……

马成功领着周金水匆匆赶到。周金水见状大吃一惊,喝道:“住手!怎么回事?”

李二柱恶人先告状,先下手为强:“报告周副主任,我们正在按照您的指示,维护社会治安在查夜,他们正在这儿开黑会,让我们查到了。”

“不!他信口雌黄,他胡说!”胡景秋见辛辛苦苦绘制出来的图纸被烧心里难过极了。她豁出去了,满脸被气得通红辩驳道:“不!不!周副主任,不是这样的,我们是在按照文主任交代,在这里绘制新的水厂管网图。”

老方立刻大声证实道:“对!文主任叫我们要连夜把这张新图给赶绘出来!”

邢师傅点点头说:“对!是这样的,周副主任!你千万不要听信李二柱的胡言乱语!”

周金水这时好像最听不得他们满嘴里都是文主任,文主任,使得他心里非常不快活,他立刻问道:“那图纸呢?图纸现在在哪儿?”

胡景秋指着李二柱喊道:“图纸让他们抢去给烧了!”

李二柱立刻狡辩说:“那是他们绘制的特务联络图。”

邢师傅马上诘问道:“既是特务联络图你为什么要烧,为什么不留给周主任看看。”

胡景秋马上连珠炮地问道:“对!你为什么要烧?你为什么要烧?”

李二柱被问住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

周金水没有作声,向李二柱投来灼人的疑惑的目光。

李二柱顿时慌乱起来:“这……周主任……”

周金水紧紧追问:“捉贼捉脏,捉奸捉双,你为什么要把图烧了?那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图?”

李二柱被周金水的咄咄逼人的目光吓住了,一时竟失乱了方寸,口吃地说:“周……周主任,你……你听我说……”

周金水脸色铁青,大声问道:“我听你说什么?你拿出证据来!证据?”

证据两个字突然提醒了李二柱,他陡然精神一振,欣喜地喊道:“证剧?有!有!我这儿有铁的证据!”说着马上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张发黄的老请帖:“你看,这是国民党齐阳市市长,水厂大股东,有名的中统特务头子范成标逃跑前给他俩的请柬。”

周金水接过一看,浑身一震:,惊问:“你这是从哪来的?”

李二柱洋洋得意:“这是我们发动群众检举揭发时,有知情人主动献出来的。”

周金水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抖动着手中的请柬诘问胡景秋和张士谦道:“这是怎么回事?嗯?”

胡景秋愣怔住了,张士谦也愣怔住了,连老方和邢师傅也是都愣怔住了。

李二柱抱着双臂,叼着烟,抖着腿:“快坦白交代吧,范成标临走前宴请你们,给你们布置了什么任务?”

胡景秋突然大声气道:“我没去!反正我没去。”

张士谦也胆怯地说:“我也没有去!”

周金水继续抖动着手中的请柬:“谁能证明,谁能证明!?”一双眼睛咄咄逼人地望着他们俩。

他们俩一下子都有些发慌了。这是他们俩没有想到的。而且也确有此事,只是他们俩当时都没有去,现在时过境迁,改朝换代,他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面对周金水咄咄逼人的目光:两人都呆住了:“这……这?”一时都答不上话。

李二柱一个劲地谗言:“这回水落石出了吧?!表面上装得积极,找水管、找阀、绘图,实际上坏事都是你俩布置人干的,说不定连杜师傅也是你们俩……”

周金水心烦意乱打断他:“不要说了!”

李二柱却故意委曲地说:“我要说,我就要说!这几天我被蒙受不白之冤,被人怀疑,被人陷害,现在清楚了吧?!国民党员,资产阶级分子和我们工人阶级是不会一条心的。周副主任,杜师傅死得惨啊!我们工人阶级的血不能白流,快逮起他俩吧!”

老方第一个反对:“不!这绝对不可能!周副主任……”

邢师傅也大声喊道:“对!这不可能!……”

“都不要说了!”周金水突然一拍桌子:“把他们俩都给我先看起来!”

老方急得头上直冒汗:“周副主任,要慎重,要慎重啊!这会伤了他们的心啊!”

邢师傅也着急地喊道:“周副主任,你真要三思啊!你这正中了敌的鬼计!”

周金水象是被气糊涂了,他不顾一切地喊道:“不要说了!错了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