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封魔

第252章 怎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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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萬裏無雲。

朝陽未升,殘月猶在。

山野林間,一行五人施施而走。

數日前,同天機堂清雷子作別時,少年不僅搭上自藥竹老道處奪來的六千餘靈石,更是貼上了所有的靈石家當。

以清雷子的話來說,便是親兄弟明算賬。

請客吃飯耗費上萬靈石可以,但是想要在生意上多讓毫厘都沒門。

萬餘靈石下去,那沐溪仙子是滿臉堆笑,而玉華真人這是從頭到腳盡數被武裝。

即便是那十指都被套上了中品靈寶。

從來隻聽聞師尊師叔敕賞弟子晚輩的,還是頭次見著長輩打後生的秋風。

可奈何,少年是欲哭無淚,控訴無門,甚至連抱怨的機會都沒有。

沐溪仙子一句,掛賬在羿烏頭上,便堵得他是啞口無言。

瞧著渾身甲胄,腰間滿是符籙丹藥,背後還背著柄直逼下品仙寶的,上品靈寶火鳳杖,少年便頓覺欲哭無淚。

這上萬靈石武裝起來的玉華真人,便是對上金丹境巔峰乃至圓滿境的真人,也有一拚之力。

摸了摸空了些許的納戒,少年哀嚎。

那,可都是他的家當。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五人行路,卻是各懷心思。

如喪考妣的藥竹真人,在鬧心那他靈石礦脈;數日前被少年砍斷胳臂,當場暈厥過去的修士根本不知少年真實來曆,還在牙咬咬地,坐著待入得宗門聖地後,定要丁小磊性命的美夢;玉華、沐溪二人倒是卿卿我我,滿心歡喜好似壓根未將去往宗門聖地後會發生的事情而擔憂;而丁小磊,完全無感,隻是在木訥地前行著。

日升日落,皓月當空,無雲星稀。

不遠處,卻是處熟悉的地方。

宗門道場。

當初參加宗門大考便是在此處,三百四十餘名師兄弟共聚一堂,歡聲笑語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也不知師兄弟們,如何了。”

此番折返歸元,來去匆匆,也未能顧得上同師兄弟們團聚。

正思索間,卻聞數聲鶴唳傳來,當空一隻仙鶴展翅而飛。

似,有些熟悉。

“仙鶴童子?”

少年揚天,打著招呼。

聽聞有人呼喚,那仙鶴淩空盤旋,緩緩落下,幻化成當日所見的那位發如烏絲的孩童。

“是公子。”

那仙鶴童子乍逢故人,很是歡喜,臉上寫滿了歡欣。

隻是眉宇間,似有濃稠難以化開的憂愁在沉澱。

“有心事兒?”少年下意識地問道,旋即感覺似有不妥,轉了話鋒“此處離道場尚遠,你怎飛這段來了,你師傅呢?”

此言方出,那童子卻是幾欲垂淚。

丁小磊察覺不對,蹲下身去,雙手扶著他的腰,寬慰道。

“怎麽了,有事且同我說。”旋即,少年好似想起什麽似的“該不會是入境的妖魔鬼怪,殺到聖地去了吧?”

此話出口,少年自己都感覺可笑。

且不說那宗門聖地離地萬丈,上方更是有著護罩防守,尋常妖魔,根本攻不進去。

不問尚好,話音剛落,但見那童子哇的聲便嚎啕大哭起來。

“師,師尊他死了。”

啊?

丁小磊微愣,旁顧左右,頓覺得不可思議。

宗門聖地,乃是在震陽飛峰上,那可是座巨大的飛島,尋常修士真人,得需要仙鶴接引方能到達。

不僅位處飛島正中央,如同城市般的宗門聖地被光罩所保護,便連那東南西北四座接引驛站,也在護罩保護之中。

除非聖地主城的光罩被破,四座驛站的護罩才會消去,否則絕無可能有人能入得驛站中,戕害接引真人。

“妖魔殺上聖地了?”

少年麵皮一緊,卻是滿臉擔憂。

須知不僅他的師尊老槐頭在聖地療傷,還有位正在閉關,同他相善的刑堂大長老,洪元真人。

童子哭的是梨花帶雨,但聞得少年相問,還是連連搖頭。

一時間,淚水四濺。

“奔雷峰聯合靈刹諸峰,反了。”童子努力止住淚水,哽咽著將事情原委道來“他們說宗門無道,宗主昏庸,戕害同門,要重建玄陽。”

但聞此言,少年冷笑連連。

果然如此。

自己還是晚來一步。

什麽宗門無道,還不是那奔雷峰勾結妖魔,想要將道門正統的玄陽宗顛覆為魔道鬼地。

“師尊他們猝不及防,被重傷後才倉促反擊,可最後還是被殺了。”

童子,再度哇哇大哭,極為傷心。

“莫哭,送我們上去,我替你複仇。”

丁小磊雖說也是心急如焚,擔憂老槐頭同洪元的安慰,可還是好言寬慰,努力讓他平靜下來。

片刻過後,仙鶴童子方才抽搐著止住哽咽,卻是連連搖頭。

“師尊臨死前,同其他三位接引真人師叔一塊下了命令,讓我帶著所有仙鶴離去,讓那叛亂的修士真人下不來。”旋即他好似想起什麽似的,耷拉著腦袋,低言道“公子,我要向你道歉,我以前還懷疑你踏過萬階天梯實在吹牛,後來師尊告訴我是真的。”

瞧著仙鶴童子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滿是淚痕,以及傷心委屈之際還不忘真誠道歉。少年頓覺莞爾。

“我不知道你懷疑我的呀。”少年摸了摸他的臉,安慰了句後,又說道“你說所有仙鶴都被聽你號令?”

仙鶴童子點點頭。

少年低頭不語,若有所思,旋即回轉過身子,衝玉華、沐溪耳語了數句。

“不行,絕對不可以讓你隻身上去。”

玉華真人皺眉,厲聲而道,話語間毫無改變的可能。

“這樣吧,我同你去,沐溪留下。”

仙子雖說心有不願,可還是篤定點頭。

別瞧這玉華真人素來對仙子百依百順一副懼內妻管嚴模樣,可真遇上大是大非之事,卻是毫不遲疑便給回絕了。

眼看少年還要多言,玉華真人臉色陰沉,滿臉篤定,卻是擺出了師叔的架子。

“丁小磊,你乃是歸元弟子,本道以歸元峰太上八長老的身份,責令你隨我同上宗門聖地。”

這下倒好,不是陪少年去玄陽聖地,而是讓少年陪著他前往。

數字之差,含義天差地別。

見真人動了真怒,少年也不好再多言。

“仙子,那你多加小心。”

既然多說無益,幹脆也就不再廢話,同沐溪告別之後,少年冷冷監視著那藥竹老道與斷臂修士,各自乘鶴,入雲而去。

火光,入目到處都是火光。

震陽飛峰上,那座道城,如今滿是滔天烈焰。

告別仙鶴童子,少年與李鑫陽押著二人急急衝著道城而去。

殘破的街道,焦黑的瓦礫還有耳畔傳來的劈裏啪啦火舌燎燒屋舍的雜音。

虛幻的火光中,依稀可見數百周身黑袍的修士,各自奔跑,追趕殘殺零星抵抗的白袍修士。

無需問,那黑袍的修士便是已然投靠妖魔的所謂的“新玄陽宗”修士。

不遠處,七八人的隊伍且戰且退。

渾身浴血的白袍,卻是被鮮血打染成猩紅。

他們前方,三十餘個黑袍修士,鬼叫著圍殺他們。

雙方的單體實力所差無多,可那黑袍修士顯然是抱著貓戲老鼠的戲耍心態,並不急著取他們性命,而是間或劈砍一刀,兀然橫刺一劍,隻殺得白袍們是傷痕滿身,疲於奔命。

“該死。”

李鑫陽大怒。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般折磨人,著實過分了。

“慢。”丁小磊緩緩搖頭,卻是以眼角餘光瞥了下身旁的那藥竹老道“這些個小雜碎,何須師叔動手,且看我的。”

他的意味很明顯,讓李鑫陽保全實力,看住了藥竹老道。

的確,他們立下賭約。

可倘若在賭約踐行之前少年便身死道隕,那賭約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可能了。

藥竹老道瞧出了少年的意思。

當然,丁小磊也未曾可以回避於他。

而那老道雙眼上瞪,嘴角扯了扯,卻是不加掩飾的鄙夷。

那三十幾個黑袍修士,盡數都是築基實力,加之墜入魔道,戰力更是遠超以往。

這丁小磊大言不慚,竟然要以一抵三十餘,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將老道這副模樣,少年冷笑了聲,也不辯解。

他不讓玉華真人動手,其一是為了保全實力,其二乃是為了震懾。

星垂野闊,威力非凡,但目下,除了他自己,根本無人知曉數天內,少年隻能用一次。

“都給我站住。”

眼前追殺逃避雙方已然近在咫尺。

丁小磊向前一步,猛然喝到。

“咦。這兒還有幾個獵物,哥幾個同他們玩玩。”

墜入魔道的修士滿臉猙獰,麵泛死氣,整個人周遭好似蒙上了層淡淡的黑霧。

言行舉止,極為怪異,好似神經錯亂,靈台混沌了般。

“玩玩?”少年冷笑,示意渾身傷痕,周體血斑的諸修士躲到自己身後。

諸人相視數眼,苦笑著衝少年點了點頭。

“勞煩師兄了。”

丁小磊隻身一人,對抗三十餘人,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事到如今,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或許有奇跡發生呢?

就算沒有奇跡,他們也是強弩之末,若再不修養調息,那離油盡燈枯,也就數步隻遙。

少年點頭回禮,大步踏前。

“說說看,你們打算怎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