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霍沐雪手持一条长鞭,怒目而视,桑灵儿连忙跑过去,两只大眼睛通红,眼睫毛呼扇着快要掉下泪珠
“坏了”。
侯文海暗道一声不好,霍沐雪在前站着,她身后是霍光霍禹等人。
“这是怎么回事?”霍沐雪问道。
“我来找姐姐,他不帮我通报,还骗我钱,我与他理论,他还叫人打我”。
霍沐雪冷冰冰问道:“是这样吗?”
“不是,是她主动给我的,我说您不在,她就无理取闹,赖着不走!”,侯文海试图挣扎。
霍沐雪转头对两个小丁说道:“你们两个说,说实话有赏,说假话截舌”。
两个小丁双腿打抖跪倒在地:“这事是···是侯爷不对,与我们无关啊”。
“钱拿出来”。
侯文海跪在地上颤巍巍的掏出那贯钱,霍沐雪轻扫一眼:“不够”。
“就这些啊”。
“我说不够!”
侯文海何等聪明,立马取出自己的荷包,里面沉甸甸都是碎银子和铜板:“我记错了,还有还有···”。
“不够!”。
“小姐!”,侯文海心疼在怀里掏出两个成色上好的银锭子:“老奴错了,这点心意给这位小姐赔罪”,说罢侯文海心一横,狠狠的抽起自己嘴巴子,用力之狠,几下便脸颊通红,嘴角带血。
霍沐雪接过这些银两钱袋递给桑灵儿:“拿着吧”。
桑灵儿有些不忍:“我没有这么多,他···”
霍沐雪白了地上在狠狠抽自己大嘴巴的侯文海对桑灵儿说:“哼,他身为门房,负责迎来送往,代表了霍府的门面,却如此贪财恶毒,纯属自作自受,我虽朋友不多,但每一个都很珍贵”。
霍沐雪虽如此说,但她也心知自己是霍家养女,并不是血脉嫡系,虽义父对自己不薄,但在府上的下门杂役眼中还是难免有一些轻视,平日她并不把这样琐事杂语放在心里,只不过今天,他们有些过火了。
“雪儿,这位是···?”霍光刚才一直在后方观看霍沐雪怎么处理,霍沐雪快刀斩麻雷厉风行,甚有当年她父亲治军风范,霍光心中很是欣慰,待霍沐雪处理完,他才上前好奇询问。
“我朋友,桑灵儿”。
“桑灵儿?”霍光对这个姓氏很敏感。
“父亲,桑弘羊侄女,涿郡来的”,霍禹小声告诉霍光,他去过涿郡,自然是认得桑灵儿。
“噢噢,桑家丫头”,霍光不由多看了这个女子几眼。
“桑灵儿拜见霍大人”,桑灵儿乖巧行礼。
霍光点头示意:“你们聊吧,我们进去”,说罢他领众人进府,经过侯文海身边时冷冰冰说道:“杖二十,逐出霍府”。
侯文海瘫倒在地,目光呆滞,任由被人拉下。
“灵儿妹妹,你来找我干嘛呀?”霍沐雪拉着桑灵儿到一旁说话。
桑灵儿委屈巴巴说道:“沐雪姐姐!我大哥他们要去幽州!”
“去幽州?”霍沐雪不解。
“恩恩”,桑灵儿将幽州洪水过境百姓民不聊生,朝廷开仓,却发现五百万石粮不翼而飞等事告诉霍沐雪,她眼巴巴看着霍沐雪:“公孙大哥和赵大哥陈九他们就为此事前去幽州,但不带我!”。
“你是···”,霍沐雪意味深长看着桑灵儿:“想让我带你去?”
“对啊,难道你不感兴趣吗?五百万石粮食在三千守卫严加看管下凭空消失”,桑灵儿用话术勾引着霍沐雪,她知道霍沐雪一定会感兴趣的。
霍沐雪犹豫一刻,转而就无奈摇了摇头:“好吧,但我得去向父亲请示一下,你在这等我”。
“好!”
霍沐雪回府向霍光请示,并未受到霍光阻止,反而还异常支持霍沐雪前往,他派出一队护卫保护她们此行安全,霍光对此只有一个要求,及时汇报幽州的事宜,霍沐雪看得出来父亲对此事也极为好奇和重视。
长安‘云外楼’。
酒楼内人熙熙攘攘,赵广汉、公孙骞、陈九三人在一桌上点了几个小菜闲坐。
“这怎么找人啊?”陈九疑惑,他们三人此行是来找刘病已,来到长安那么久,还未见上一面,这马上就要去幽州,出发前想来到这当时约定的云外楼见一眼故友。
“找掌柜”,赵广汉起身上前,
“你好,我们来寻一人?”,赵广汉上前一行礼,掌柜又高又瘦,笑面相迎:“不知客官寻何人?”
“掖延刘病已”
“噢?不知你们是?”
“我们是他涿郡的朋友,在下赵广汉,这是我大哥公孙骞,兄弟陈九”。
“在下敬唐”,掌柜施礼:“我听刘兄说过你们,说可能会有几个涿郡的朋友来此找他,如果来了,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
敬唐在柜下掏出一封信给赵广汉,陈九问道:“他人呢?”
敬唐笑了笑:“云游四海”。
赵广汉撕开信,上面写着短短一行字:“初雪之时又相逢”,他将信传给公孙骞、陈九看,公孙骞笑了笑,三个也不知具体何意,相必大概是冬天会和他相遇吧,可三人也不知自己冬天在何处,又会和他在哪里相遇呢,告别了掌柜,三人离开酒楼,踏上了幽州之途。
长安城以东
“过了前面的那个山头就出了长安的地界了”,陈九策马登上一个土坡扬鞭一指,清晨刚破晓,三人三马便已出城东去。
“不急,我们先停下歇歇”,赵广汉笑着翻身下马。
陈九不解:“我们才出城不到十里,怎么?”
“让你歇,你就歇,话怎么这么多”,赵广汉冲陈九撇了个眼色,在马鞍旁摘下水袋丢到陈九怀里。
陈九一脸疑惑接过水袋。
公孙骞也翻身下马: “子都,你怎么看这次幽州粮库失窃案?”
赵广汉摇了摇头:“现在还一头雾水,但事出反常必有妖,越离奇之事背后便有越大的阴谋”。
公孙骞也点点头:“此去一途想必道险且阻,我们随机应变吧”。
“谁!出来!”
陈九突然拔刀冲着身后的树林厉声喊道。
赵广汉笑着拍拍陈九肩膀:”收起来吧,是灵儿”。
他转过头冲着树丛深处喊道:“你也太慢了!”。
“你···你知道我在你们后面啊”,桑灵儿牵着马在树后吞吞吐吐出来。
“灵儿,你怎么来了,不许胡闹,赶快回去!”公孙骞嗔怪道。
桑灵儿撅起小嘴:“我不回,你们都走了我在长安也没什么熟人,那得多无聊啊,你们就带着我吧”。
“公孙大哥,带着她吧,来时桑伯伯和我交代了,灵儿尾随我们前来”。
桑灵儿疑惑:“我父亲怎么知道我出来”。
赵广汉得意洋洋给桑灵儿解释:“长安可是朝堂重地,各方势力人多眼杂,你一个桑家之人,跑去霍府门口大闹一通,不出片刻就传到了桑伯伯耳中,他立马就想到你一定是去找霍沐雪,让她带你去幽州,所以,霍沐雪也应该和你一起的吧”。
“哼!”
桑灵儿身后走出另一位面若凌霜的白衣女子,她恶狠狠盯着赵广汉,赵广汉后背一阵起寒
“她为啥这么看我?”,赵广汉硬着脖子稍微侧头询问陈九。
“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了?”陈九一脸坏笑。
“你们出去游山玩水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灵儿给我说,你们就这样偷偷溜走了?”霍沐雪双眸凌冽,三人头皮一阵发麻。
“为什么!我不是让你转达给沐雪了吗?你为什么不告诉!”
公孙骞突然起声对赵广汉吼道,他一边说一边后退。
“啊?”
赵广汉一脸懵然
“是啊,我和公孙大哥千叮咛万嘱咐,赵大哥,你这事办的不厚道”。陈九也后退几步,连忙和赵广汉撇开关系。
“这一路你给我小心点”,霍沐雪说完对着赵广汉邪魅一笑,右手抽出一条软鞭,朝天一甩,“啪”!一个漂亮的鞭花炸响在寂静的树林中。赵广汉突然腿有些发抖。
“出来吧”,霍沐雪一声招呼,身后出现一什骑兵,这一什骑兵统一身着黑铁鱼鳞甲,肩披黑色长风,背束五尺汉刀,手握构机弩箭,人马一出,气势寂然。
“好气魄”,公孙骞连连称赞。
五人一伍,二伍一什,赵广汉眼睛一点这队骑兵,心中暗叹:“这十个人十匹马自出了城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将近十里,自己三人竟然毫无察觉,而且就在刚才,这一队人马隐在百步外树林中无尘埃,无马啸,没有丝毫动静,属实精锐”。
陈九看到这一队人马装束有些惊讶:“羽林军?”
“你认识?”,霍沐雪一脸冰霜有些融化,略带得意洋洋。
“我师父应风行有一画轴,是他年轻时托人所画,身上也是这般装束”。
“你师傅是羽林军曾经正六品昭武校尉应风行?”,领头一人年轻不大,看似与陈九等人相仿,他目光冷冽,面无任何表情,众人一眼便可识出,这是一种属于精锐的傲气。
“不错,怎么?”陈九看他们高冷的神情,有些不爽,将刀横在背上,双手搭着上前一步,一脸吊儿郎当,心中有些想打架的跃跃欲试。
“在下田鹰,帮我向应老带好”田鹰抱拳一敬,身后众人也齐刷刷一声一起抱拳相敬。
“这···”,陈九呆住。
“我出生不久,我父在安家桥一战身陨,是应前辈拼死力战,抢回我父遗体,母亲得以安葬。”
“同袍本该如此。”陈九肃然,抱拳回敬。田鹰等人的目光也柔软许多。
“我听闻羽林骑守卫建章宫,属光禄勋管辖?这是?”,赵广汉不解,难道霍家手眼通天,已经权势大到能将宫中禁卫调来当自己侍从了?
霍沐雪白了赵广汉一眼:“哼,他们不是羽林骑,是羽林孤儿,从隶羽林署,个个能以一挡十,我父亲好不容易求来一什护卫我们安全”。
“哦”,赵广汉略有尴尬干咳两声。
桑灵儿偷偷拉了下陈旧衣袂:“陈九,什么是羽林军,什么又是羽林孤儿啊?”
陈九回答道:“羽林骑是于太初元年选六郡良家子组成,约七百人,亦属光禄勋。羽林骑原叫做建章营骑,因守卫建章宫而得名,后更名“羽林骑”,取“如羽之疾,如林之多”之意,这羽林孤儿是由战死者的子弟组成的,因养在羽林官署,教习战射,而有此称号”。
“有了他们帮助,我们可能会更快的查明真相”,霍沐雪告诉灵儿。
桑灵儿恍然大悟,公孙骞招呼众人起程,一行人向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