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县令在家吗?”,众人吃过饭来到一处小巷街口的房子门口,这是陶十八告诉众人的地址,陈九敲响了门。
敲了几遍,都无人应答,正在众人准备走时,门吱吱呀呀打开,一个精干瘦小乡绅模样的男人走出来:“你们找谁?”
“徐县令”。
“他不住这了,前两天刚把房子卖给我,你们去县衙找他吧”。
“他为什么卖房子”,公孙骞问道。
“还不是为了换钱买点粮食,也就是我看他不容易,这城里这时候谁还花钱买房子”。
说罢这个人便关上了门。
来到县衙,众人看到徐县令,徐县令端着一碗杂粥正在吃饭,他看到众人前来连忙放下碗筷行礼。
公孙骞连忙上前:“徐县令,你怎么把房子卖了”。
“大人,我一辈子没有娶妻,也无儿无女,自己孤孤单单住那个院子,有些空旷,就卖了”。
“徐县令,不是吧,那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卖,这时卖房价格应该不及以往一半,你是用卖方钱买粮让我们吃吧”。公孙骞轻轻问道。
“各位大人远道而来,是为了救我们这苍生于水火,小官没有什么供奉,只能让大家不要饿着”。
“你!”公孙骞不忍而又心痛。
霍沐雪轻叹一声:“真是一个好官,怎么一辈子只当了个县令”。
“朝中无人”,赵广汉轻轻回她
“那你怎么还吃这个,不是卖了房换粮食了?”
“这光景,现在房不值钱,粮值钱啊,一处庭院的钱只换了五袋口粮,我给你们送了两袋,自己留了三袋,我想虽然这城中百姓不多,但城内秩序还需要维护,我召回了五六个衙役,让他们负责一下城内防火防盗跑腿的事务,把那三袋粮食分给他们了”。
众人心中沉甸甸压了一块石头。
“大人们,不用操心我”,徐县令笑着宽慰大家,众人有些沉郁分散坐开。
现在案情扑朔迷离,错综复杂,幽州八水决堤有‘柳叶亭’踪影,‘柳叶亭’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而北鹿山粮仓内的粮食怎么消失的,和‘柳叶亭’又有没有关系,那逃跑的参军副将和粮食失踪又有什么联系呢。
赵广汉愁眉紧皱,突然目光落在了墙角的粮袋上:“徐县令,这是在哪里买的?”
“城内的九阳粮店”
“城内的粮店还有粮食吗?”
“其他都没了,就他们有,他们还是前几天突然开张,粮食八百钱一袋”。
赵广汉心生疑惑:“他们哪来的粮食,整个幽州都缺粮,他们从别的州郡运来的吗?有这么快的时间筹集这么多的粮食如此快速的运进来吗?”
霍沐雪看着赵广汉:“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粮食来路有问题?”
“不知道”。
赵广汉沉思一下:“我们换个思路,北鹿山那么多的粮食突然消失,我们暂且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把它们弄走的人会把它们存在哪里?这么多的粮食一定需要一个极大的场地,而且粮食的存储有特殊的要求,存储不当极有可能全部损坏”。
公孙骞明白了赵广汉的想法:“幽州就一个北鹿山粮库,让粮食消失的人,一定在幽州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存储地方,但粮食如果不能好好保存,一定会变质,这么多粮食白白浪费没有任何意义,所以···”
“所以他们可能会小规模悄悄卖掉”,霍沐雪也说道。
赵广汉对众人说:“那我们就倒推,不去想粮食怎么消失,我们盯着粮食什么时候出现,没有好的存储场地,它们不会被藏太久的”。
“现在九阳粮店就突然出现,还有那么多粮食”,徐县令说。
“走,我们去会一下这个九阳粮店”,公孙骞带众人出门。
九阳粮店内人来人往,不少购粮之人在和账柜小二讨价还价,但都失败,他们咒骂着也只得掏出巨额钱财买那一点点粮食。
“老板,粮食多少钱?”陈九换了身绸缎长袍,嘴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一副纨绔子弟模样,后边跟着的是桑灵儿,她一副丫鬟打扮,在身后狠狠白着陈九得瑟模样。
“八百钱一袋,概不还价,也不能赊账”,小二趾高气昂回道。
“便宜!”,陈九一啐嘴里的草屑,店里人纷纷侧目,后台的掌柜也抬眼看着这个年轻人,他浓眉怒目,身材壮硕,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这年头,这光景,这个价钱还算良心”,陈九在店里大言不惭
“这价钱比平时翻了十几倍,你这人是不是傻?”店里一个客人狠狠说道。
“有钱就买,没钱就不卖,人家又没逼着你买”,陈九大声拉着仇恨,桑灵儿在身后缩了缩脖子,她脑子里已经在想过会陈九挨揍时她怎么跑了。
“这小兄弟说话在理”,后台的掌柜已经站起来:“在下高逢喜,是九阳粮店掌柜,请问您是要买粮食吗?”
“那不然呢”陈九用鼻孔看着他。
高逢喜面不改色:“好说,要多少?”
“我要的多,恐怕你这没有啊?”
“那不能,我这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银子够,我全都有”。
陈九心一横,随口一说:“我要一千袋,你有吗?”
“有,只不过得先付定金,三天后交货”,高逢喜仍面不改色。
“好,今晚我给你送定金!”陈九一甩袖子:“丫鬟,还不过来搀着我”,桑灵儿咬牙切齿顺势扶住他的手,心中恶狠狠咒骂。
“过瘾啦!”桑灵儿一路打着陈九回来,陈九躲闪逃窜:“姑奶奶,错了错了,这不演戏嘛”。
驿站内,赵广汉和公孙骞正等着众人回来。
公孙骞有些惊讶:“一千袋他都应下了?”
“没有任何犹豫”,陈九郑重回答:“我说今晚给他送定金,三天后拿货”。
“这个粮店不简单,他有这么多货?”,赵广汉沉思道。
“沐雪姐姐也回来了”,桑灵儿看到霍沐雪回来,一把抱住她的胳膊,霍沐雪开心捏捏她的小脸蛋。
“我和田鹰在店外监看,发现他们出货很大,一天卖了应该有四十多袋,城内留守的有不少是家底颇丰的富豪人家,他们都买了,粮店里人不多也就四五个,我们也买了一袋回来”。
田鹰把一袋粮食放在地上,赵广汉打开仔细触摸,:“这九阳粮店的粮食感觉不出来什么,我们单纯从粮食上很难判断它们是北鹿山粮仓失踪的粮食”。
“留人了继续监看了吗?”赵广汉询问。
霍沐雪翻了个白眼:“你在质疑我能力?”
“咳咳,没,我就是,嗯”,赵广汉尴尬摸摸鼻尖。
公孙骞笑着连忙打圆场:“陈九已经放出去风,要一千袋粮食,我看他们应该很快就有动作了”。
陈九困惑:“感觉他们有很多储粮啊”。
“晚上要付定金,想想怎么办吧,你们有钱吗?”赵广汉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他看向众人,一个个都是钱袋比脸还干净的人,众人也互相一看苦笑连连,最后所有人把目光看向了霍沐雪。
霍沐雪被盯的后背发冷:“你们看我干嘛,你们没有我就有啊?”
“你没有谁有”,赵广汉嘟嘟囔囔。
“你说什么?!”
“咳咳,那个,我我我,我啥也没说”,赵广汉后退一步。
众人强忍着笑,公孙骞却说:“大家都出去各自准备吧,今晚九阳粮店一定有动作,广汉你留下”,重重拍了拍赵广汉肩膀。
“我!?”,众人很快离开,屋内只剩赵广汉和霍沐雪。
霍沐雪撇了一眼赵广汉,自顾自坐下:“哎,有点渴”。
赵广汉连忙知意:“来来来,霍小姐,我给您倒茶”,说罢勤快给霍沐雪奉茶。
喝罢茶的霍沐雪一笑:“身子又有些乏了”。
“来来,我给您捏肩”,赵广汉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窗外一排人已经笑的直不起腰。
一炷香后,赵广汉出来,在怀里掏出一根金簪,陈九一把夺过去。
“要不说广汉大哥厉害呢,我是自愧不如”
“你!”
赵广汉伸手要打陈九,却被陈九躲了过去,众人哄笑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