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斑驳,树梢一头夜枭忽而飞出,留下一串古怪的叫声,陈九从九阳粮店走出,不多会来到赵广汉公孙骞等人的藏身之处。
“给他了,没有起疑”。
“等等,估计马上就有动作”。
只见不多会,九阳粮店掌柜高逢喜带着两个手下赶着大车从后院驶出,赵广汉等人远远就看见此幕,高逢喜一路出城奔西而去,进入群山,田鹰带羽林孤儿在他们身后一路追行,赵广汉、公孙骞、霍沐雪等人沿着田鹰留下的线索紧紧跟着。
在月半时分,众人来到一处山谷,林草之间有火把和人影穿梭。
“大人,就是这”,田鹰在此处等待赵广汉一行人。
众人定睛一看,诺大的山谷中有一个巨大的平坦地,此处竟然有众多黑衣人在回来忙碌,平坦地上全是大车,黑衣人将大车上的麻袋搬下,分发给各种不同类别的运输工具上,高逢喜正和场上的人打着招呼,看起来很熟悉。
谷场上车辆一辆辆汇聚,又一辆辆分走。
陈九小声说道:“这得有一二百人”。
“这么多粮食,会不会就是北鹿山的粮食”,公孙骞陷入沉思。
“你们看!”霍沐雪满眼都是震惊:“那!”
众人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谷场正中有一气宇轩昂之人正好转过身,众人借助场上的火把看清了他的脸。
“不可能”,赵广汉一时呆住。
“怎么会是桑伯伯?”,桑灵儿也愣在原地。
场中之人正是大司马桑弘羊,可是根据众人得知的桑弘羊正在长安调拨粮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幽州的群山之谷中,这场中如此多的粮食从何而来,他为何让高逢喜之人高价售卖,他和九阳粮店又有什么关系,一时间太多疑问涌上众人心头。
“走!此地不宜久留”,赵广汉当机立断,众人悄悄撤去。
谷场中那个老人缓缓看着众人刚才潜伏的地方。
回到驿站的众人互相什么都没有说,各自散去睡觉,第二天陈九终于忍不住:“昨晚那个人是桑大人吗?”
公孙骞缓缓说道:“我们这么多人不可能同时看错吧”
赵广汉问道:“会不会是替身?”
公孙骞摇摇头:“现在很难说”。
赵广汉犹豫一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派人火速去长安查看桑伯伯在不在”。众人皆知,搞清楚昨晚那人是不是桑弘羊至关重要,九阳粮店粮食来路不明,极有可能是北鹿山消失的粮食,如果桑弘羊卷入,他又身为大司马,掌管全国粮草,这涉及主官坚守自盗窃,可是重罪,以他们和桑弘羊关系,此事如何自处。
“我去”,霍沐雪起身:“我有身手,路上有能力自保,快马星驰应该十日可回”。
现在也只有她能去,公孙骞沉思片刻:“让田鹰派俩得力好手护送你”。
霍沐雪点头转身带人离开。
刚走不久徐县令匆匆而来:“不好了,张泽同死了!”。
“什么!?”
众人赶到大牢,原本今日是押运孟涛和张泽同起身去长安的日子,但清晨士卒却发现张泽同死在了牢中,押运的校尉满脸愁云,押运的犯人突死,自己此行不仅无功还可能有过。
赵广汉几人进入牢房,张泽同趴在地上,赵广汉翻过身体,发现尸体上手指指甲月牙处有细小黑点,舌头下部轻微发黄溃烂,尸体腹部,轻微肿胀,他扭过头询问公孙骞:“你们觉不觉着有些熟悉?”
公孙骞忽然想到:“和涿州案中蔡钰和奉三死况一样!”。
陈九:“毒杀!是‘柳叶亭’的人杀了他”。
赵广汉:“为什么要杀他?”
守卫士卒一脸困惑:“昨晚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守卫也很严密,夜半时分巡查牢房时我们还看到他好好的”。
赵广汉和公孙骞来到孟涛牢房,孟涛牢房和张泽同正好错开,在他这里完全看不到张泽同牢房,赵广汉告诉孟涛张泽同已死,孟涛呆坐。
“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动静?”孟涛仔细回忆:“昨晚夜半时守卫巡查了一遍,过后一段时间,我好像依稀听到张泽同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你不是他”孟涛说道:“我那时已经快睡着,似睡非睡时听到,觉着可能是他在说梦话,因为我们被羁押后整日也很惶恐,晚上做噩梦说梦话也是常有的事”。
“你不是他”,赵广汉回味这句话。
张泽同尸体被草草埋掉,押运校尉怕夜长梦多,带着孟涛要火速回长安,孟涛走时再没说一句话,眼神中尽是落寞。
夜晚的山路上,三匹快马正借着月光飞奔赶路,突然一道大网空中落下,黑衣人利箭飞出,射翻一匹快马,顿时人仰马翻,短暂的打斗惊起一片鸦雀,不多久树林中又恢复了平静。
清晨公孙骞赵广汉在驿站门口又送走了一批百姓,自从百姓们得知长安来人后,每日都聚集在驿站门口,祈求长安来的大人能赐予一些口粮,这群人往往是留在城中最弱势的一批人,有钱的人都买高价粮食了,而他们既买不起高价粮,也没有能力出城去逃难,每日只能吃些野菜树皮艰难过日,公孙骞赵广汉心痛不已,但他们此行也没能带粮而来,实在无能为力。
“再搞不到粮食,百姓们恐怕受不住了”,公孙骞几日没睡好眼睛中尽是血丝。
“你知道幽州附近哪里有粮食吗?”赵广汉问徐县令。
徐县令想了一下:“只有一个地方,能较短的时间弄来粮食,但···”
“什么地方?”
“燕王刘旦,都邑在蓟,离我们这不远,两日能来回,燕王一定有粮,但燕王为人性格怪戾,率心而为,他不一定借粮”。
“总要试试,我去”,公孙骞起身:“广汉,你留守渔阳,继续监视九阳粮店”。
“一路小心”,两兄弟互道珍重,对彼此都心怀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