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府
“什么!?”,霍光大怒,但转念间又有些害怕。
“听闻燕王上奏天子的那个得失书内容对父亲非常不利,最后说···说您有谋反之意”。
“放屁!”,霍光把手头一个茶杯摔的粉碎。
“这燕王和上官粲此欲为何?想让我死不成?想让我死,你们也别活了”,霍光眼神凶冷。
父亲,现在怎么办,您还上朝吗?要不我们现在离开长安躲躲”,霍禹很是担心。
霍光一甩长袖:“哼,我不去上朝了,但我也不会离开长安,去,把先帝赠给我的‘周公辅成王图’拿来,我要缅念先帝一天”。
转眼已经日上三杆,霍家之人都在院中伫立,他们知道今天整个家族可能要面临非常严峻的局面,家族的小船已经驶进了一个漩涡,翻覆可能就在一瞬间,而一家之主霍光正跪坐在先帝赠与的那副‘周公辅成王图’面前已经许久。
此时突然宫中内侍传来消息,天子上朝发现竟然没有霍光,给朝臣打听,上官粲说因为告发霍光罪行,霍光不敢来上朝,天子亲宣霍光入宫面圣。
“父亲”,霍禹有些担心。
霍光终于长呼一口气:“无妨,我去面见圣上”。
皇宫御花园,百草郁郁葱葱,中间一个凉亭内,一个少年头戴皇冠,身着龙服,他旁边还站着一个老人,正是上官粲,少年在静静等另一个老人前来。
“罪臣霍光,拜见天子!”一个老人颤颤巍巍而来,刚进御花园便大声呼喊,少年连忙上前扶住老人。
霍光摘下头上的将军冠,刚说一句殿下便哽咽难言,少年连忙安抚老人,让他带上将军冠。
“此冠乃先帝所赐,陛下真觉着老臣还配戴这将军冠?”
“霍大人为何不配!霍大人若因为朝中一些谗言而与朕生出分离之心,那朕真的是心寒之至”。
“谗言?”,霍光缓缓说道。
“对,就是谗言,就是造谣诽谤!”,少年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奏折,将其撕碎:“霍大人,喝醉只有!”。
“陛下,这是为何?”
“霍大人还不知这奏折说的是什么吧,奏折中说你到广明亭去是召集手下,意欲图谋不轨”,少年一顿,霍光连忙叩首:“殿下冤枉,还望殿下明查!”。
“冤,太冤了,我都替霍大人冤,霍大人到广明亭只是召集些郎官部署罢了,如果要调集兵力,时间根本用不了十天,而且燕王远在外地,怎么能知道这件事?,再者说,霍大人若真想推翻我,何必大如此大动干戈!”
少年区区十四岁,几句话却将已经过了几十载春秋的霍光心中生暖。
“霍大人,先帝要您辅政,自然是对您品德才能充分信任,我自念眼见德行不及先帝,故先帝之意就是我之意,您永远都是我的辅政大臣,国之栋梁,我永远信您,听您”。
霍光老泪纵横:“谢陛下”。
少年冷冷说道:“上官大人,上书的燕人,不是让你已经派人去查了,现在查得怎样了?”。
上官粲连忙回答:“回禀殿下,已经派人搜捕,但是他已经失踪”。
“失踪了怎么办?”
“殿下,这···这等小事,还值得追究吗?”
“啪”少年一拍桌子,带出雷霆之势,众人连忙下跪。
“我的上官大人,这是小事吗!你竟然敢说出这种话!大将军是忠臣!是重臣!先帝让他辅佐朕,是朕的幸运!可这朝野之间竟然有人诋毁大将军!这难道是小事!?”
“臣马上查!”,上官粲瑟瑟发抖,不敢再说。
“查到重罚,今后再有统一处理!”。
少年此时轻咳几声,刚才情绪的剧烈波动让他原本就不太好的身体此时更加虚弱。
霍光连忙上前扶住少年:“殿下,吃药了吗?”
“今日听闻此事,怒火难忍,不曾吃药”,“老臣让殿下费心了,我扶着您去吃药”。
“好”,一老一少相互搀扶着朝院外走去,上官粲孤孤单单呆在原地,进退两难,看着他们的背影有懊悔也有一丝愤怒。
幽州渔阳县街道已经是熙熙攘攘,百姓们越来越多,公孙骞、赵广汉等人把找回来的粮食分发给各个郡县,极大的满足了灾区的需求,流失的百姓已经都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他们还请有经验的老农教授百姓如何补种作物,现在的幽州灾情大大缓解,已经可以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了。
“这段时间可累坏我了”,陈九最近带城防士卒和衙役给城里危房加固,刚从屋外回来,狂饮一碗茶水。
“你累人家不累啊”,桑灵儿撇撇嘴,她最近和霍沐雪也在帮助妇孺采桑喂蚕,织丝纺线,毕竟夏天过去秋意来袭,冬天也不会太久了。
乞丐在角落打了一个哈欠,淡淡地说:“我要走了”。
赵广汉和公孙骞等人也没有介意,上次在北鹿山四方城内这乞丐救了赵广汉一命后,众人才发觉这个人也不简单,但他好像没有什么恶意,平日只是随意一趟便睡着了,他没有说他的来意,众人也不再问。
“去哪?”赵广汉好奇问道。
“云梦山,你们也去吧,这是刘病已的信”,乞丐掏出一封信递给赵广汉。
“你是他的人”。
“嗯,他让我来的”。
“你叫什么?”
“无名”。
陈九笑了:“无名是什么?”
“就是无名”。
“真想揍他一顿啊”,陈九看着他那随意的样子咬牙切齿。
“你打不过我”,乞丐无名无所谓的说。
赵广汉拆开信,里面大概意思就是刘病已邀请他们一行人冬天去云梦山赏雪景,怕到时联系不到他们,便提前派人跟随送信。
“你为什么不早给我们说这封信和你的身份?”
“你管我?”
“哎,这人”,桑灵儿撇了撇嘴。
乞丐无名看赵广汉读完信,便自顾自转身离去了,临走时说:“一定要到,不到的话,我再来找你们,把你们打晕抬过去”。
“他是不是真以为我打不过他啊”,陈九对着他的背影比划。
霍沐雪问道:“现在幽州已经平定,接下来你们打算干嘛?听闻长安又新指派了幽州的官吏,你们现在也没啥事了”。
公孙骞回答:“我们回趟涿郡吧,去看看师傅和应伯伯”。
桑灵儿开心:“真的啊,好啊!”
赵广汉也笑道:“好久没回家了,走吧”。
大家都很开心,只有霍沐雪迟疑了:“我···”,她毕竟不是和他们一起长大,他们的故乡和童年她也不曾经历,现在他们要回家,她和众人感到一丝陌生的隔离感。
“你啥你,你跟我一起回家呗”,赵广汉满不在乎的随意说道。
“就是啊,跟我们一起回去啊”,桑灵儿开心抱住了霍沐雪胳膊。
陈九摸着鼻尖:“丑媳妇怕见公婆吗?”
霍沐雪抬头冷冰冰的:“你说什么?”
“我···”,陈九边说边退。
“你说谁丑?”
一行人打打闹闹跑出了驿站,踏上了回家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