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神相

第八十一回 君臣再研平叛局 李泌重申讨贼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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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李亨的夸赞,李泌的心情,也十分舒畅,他神清气爽,完全没有了酒意。

李泌脸露笑容,继续向李亨侃侃而谈道:

“陛下有了胜利的信心,破贼就更有希望了。

请陛下再听微臣,详细地为陛下分析分析,当前面临的各种形势,就能够破解陛下心中的疑惑,陛下肯定就会更加安心了。

臣已经多次说过,安禄山叛贼,貌似兵力强大,气势汹汹,实际上外强中干,色厉内荏,面临着诸多不利的问题。

这诸多不利的问题,将会威胁着安禄山诸叛贼的生存,决定他们的最终命运。

现在安禄山叛军首先面临的、对他们最为不利的局面就是,安禄山诸叛贼,不识天命,反叛大唐朝廷的举动,逆天行事,忘恩负义,祸国殃民,不得人心。

在安禄山属下的大燕叛军将领之中,对他死心塌地效忠的铁杆心腹将领,实际上并不多,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对安禄山誓死效忠,一心追随安禄山逆贼反叛大唐的,主要是那些跟他利益攸关,渴望掠夺财富的蛮族将领;

汉人之中,也唯有高尚,严庄等几个人,还死心塌地忠于安禄山逆贼而已。

叛军中其他的将领和士卒,差不多全是出于安禄山的裹胁,迫不得已地胁从而已。他们中的很多人,其实已暗中对安禄山有了二心,渴望反正,重新归顺大唐。

随着天下平叛局势的进一步明朗,官军的步步胜利,平叛形势,就会对朝廷越来越有利。

那时,安禄山叛军将士中,那些心存观望,甚至坐观安禄山逆贼成败的将士,将会越来越多,他们就会产生动摇之心。

以微臣的初步判断,最多两年左右的时间,安禄山诸贼的叛乱,就会被彻底平息,全国就会重享太平。”

李泌信心十足,十分耐心细致地,为李亨做着详尽的剖析,安慰着李亨焦虑不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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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先生中肯的分析,朕茅塞顿开,也开始有了更大的信心和决心!

先生啊,你能够为朕,剖析剖析得更加详细清楚一些吗?让朕清楚地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吗?以释朕心中久藏的疑虑。”

李亨兴奋地请求李泌道。

“好的,陛下!

臣非常感谢陛下,能够十分认真地听从臣的的看法和建议。

微臣以为,安禄山盗匪中的勇将,不过是史思明、安守忠、崔乾祐、张通儒、田乾真、张忠志、阿史那承庆等寥寥数人而已。

按照微臣的谋划,这数名叛贼勇将,他们全部都已经在微臣的掌控之下了。

微臣可以十分肯定,对陛下所讲的一点就是,他们这些盗贼莽将,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大的作为!请陛下放心!”李泌信心十足,十分肯定地安慰李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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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的话语,是如此肯定,李亨听后,也越发振作,兴奋。李亨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心情越发阳光灿烂了。

李亨的心情,也更加迫切。他急不可耐地问李泌道:

“先生啊,你怎么敢如此肯定地,做出这样大胆的判断呢?该不是说大话,宽朕的心吧!

如今,朝廷究竟应该采取怎样的措施,去妥善应对安禄山一伙盗贼呢?

请先生回到元帅府以后,立即与广平王、南阳王诸王一道,尽快为朕拟定出,一个具体的措施和详细的战略部署来吧!

朕早已经是迫不及待,欲尽快平定安禄山叛贼了呢!”李亨吩咐李泌道。

“陛下,您先不要着急!

俗谚,‘心急吃不得热豆腐’。陛下还是先听臣,慢慢为陛下分析分析大势为好。

容微臣慢慢为陛下剖析透彻大势以后,再请陛下,判断一下我与广平王、南阳王诸王拟定的对策,是否切实可行为好。陛下以为如何呢?”

李泌按捺住李亨的激动心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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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先生!你看,朕又着急了!这个心急的老毛病,始终改不了。”李亨惭愧地对李泌笑笑,自嘲道。

“陛下不用自责,眼见官吏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不如死,谁不着急呢?

臣就先为陛下,分析一下叛军所处的地理形势,以利我们应对。

臣发现,安禄山叛贼的伪燕帝国,所占据的地区,实际上是一个长蛇形。

如此,我们就可以采用分兵的方式,来分割和对付大燕叛军。最终达到对大燕叛军各个击破,全部消灭的战略目的。”

李泌简要地向李亨解说道。

“怎么各个击破呢?”李亨克制不住自己的急性子,又急迫地追问李泌道。

李泌好像在吊李亨的胃口似的。他依然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梨水,然后才缓缓对李亨说道:

“是这样的,陛下。

具体来说,我军的战略部署,可以这样实施。是否妥帖,还要请陛下圣裁。

第一,陛下可以命令河东镇节度副使李光弼,为主将,率领一路大军,从东面出太行的井陉关,前去攻击安禄山叛军;

陛下再命令朔方镇节度使郭子仪,为主将,率领朔方镇主力这一路大军,从冯翊郡,进入河东郡,前去攻击安禄山叛军。

这样一来,郭李两将军统领的两路大军,就可以直接威胁到安禄山盗匪的老巢范阳,以及他们占据的西京长安,东都洛阳等地,对叛军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那么,臣推测,叛贼史思明,张忠志二将,必然不敢离开他们的根据地范阳老巢以及常山郡两地;

叛贼安守忠、田乾真二将,也必然没有胆量,离开他们如今据守的西京长安了。

这样一来,我们只需用用郭、李两位将领的两路人马,就可以锁住安禄山叛贼属下的四个著名的叛军将领。

史思明、张忠志、安守忠、田乾真等叛将,就将固守他们自己守卫的城池,动惮不得,不敢主动出击了。

那么到了最后,守在东京洛阳,跟随在安禄山身边的叛贼著名将领,就只剩下大将阿史那承庆一人了。”

李泌有条不紊地为李亨分析道。

“是啊!先生的计策,实在太精彩了!这样做,郭、李两位将领,就可以锁定叛贼的四员著名大将,让叛贼顾此失彼,不敢肆意行动了。”

李亨赞叹不已,称赞李泌的计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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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谦逊地笑了笑,对李亨继续说道:

“这些计策,都是陛下平时,对臣谆谆教诲的结果啊!臣有什么才干谋略呢?

陛下只要训令郭子仪将军,不要轻易地攻击华阴,掐断叛军练习,保持东西两京之间的道路畅通就行了。”

“先生啊,郭李二将军出军,不是要分割叛贼,让他们顾此失彼吗?为什么先生却要郭将军,不要轻易地攻击华阴呢?朕实在有些不解!”李亨质疑道。

“陛下,臣建议这样做,是有道理的,此所谓分而治之之计。这样做的好处,就可以进一步地分散安禄山叛军的兵力,让叛军不得不去分兵驻守,保卫各地。

假如我们没有消灭叛军精锐主力,就贸然地切断叛军的道路,叛军将领见形势不利,就会率先率军,向自己的老巢范阳一带撤退。

这样的话,安禄山叛军的兵力,势必会集中到一起,变得强大起来,反而不利于我军各个击破,全歼叛贼了。

第二,我军再征召的各藩镇勤王部队,陛下可以命令他们,在凤翔郡一带集结。

这些新到的勤王大军,可以跟李光弼、郭子仪两将统领的两路大军,遥相呼应。

如果我们轮流出兵,向安禄山的叛军发动攻击,就一定会让安禄山叛军疲于奔命。

他们救头,我们攻尾;他们救尾,我们攻头。

我们官军的轮番攻击,势必使盗匪在数千里的道路上,不停地奔走,疲惫不堪,难以应对,此乃疲敌之计。

我军呢,则可以以逸待劳,以静制动。等适当的时机来临,我们再集中我们的优势兵力,与叛军展开决战,慢慢地消耗、甚至吃掉盗贼精锐主力。

叛贼来,我们躲避;叛贼走,我们追击。

我们不攻击叛军坚守的坚固的城池,也不切断他们的交通线,让他们顾此失彼。

这样做,可以使叛军患得患失,对所占地区,舍不得丢弃。他们必须会分兵,去守卫所占的城池。

叛军这样做的结果,当然就会大大分散他们的军力,给我们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大好机会。

第三,当明年春天来临,我军各路大军会师,兵强马壮之时,陛下再下旨,任命建宁王(李倓),当范阳镇节度大使。

陛下命令建宁王,顺着北方边塞出军,逐步向东北推进,直捣安禄山叛军的老巢范阳。

建宁王率领的大军,如果跟郭子仪、李光弼的大军密切配合起来,就可以对安禄山叛军,南北夹击,最终夺取他们的贼窝范阳,一举颠覆他们的巢穴。

盗匪的老巢范阳被灭,退无可退,留在原来驻守地又不安全,势必不知所措,进退失据,最终一败涂地。

最后,朝廷的各路勤王大军,从四面八方出击,去围攻安禄山叛贼,叛贼一定会全军覆灭,后悔背叛大唐朝廷!”

李泌高瞻远瞩,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曙光。李亨听了,心悦诚服。

6

李亨听得更加兴奋,仿佛胜利的场景,已经浮现在了李亨的眼前了。

李亨的脸上,洋溢着笑意,意气昂扬地拍板说道:

“真是好计!听了先生的高见,朕真是如梦初醒!好了,朕的主意已定,就按先生的计策行事!”

“陛下,现在叛贼安禄山的人马,已经渐渐陷入了困境之中,即将面临覆辙命运!

但请陛下,一定要有耐心,不要太过性急。操之过急,会误了大事。”李泌十分了解李亨急躁草率的性格,就再次特别地叮嘱李亨说道。

“先生放心,朕一定克服急躁的毛病!”李亨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陛下啊,还有一件大事,必须立即实施。

希望陛下,立即下旨,对平原郡太守颜真卿,河南镇节度副使张巡,睢阳郡太守许远等,在叛贼后方坚持抗战,用少许人马,拖住叛军数万大军的忠臣义士,通令嘉奖,以激励沦陷区的忠臣烈士,举义反正,让盗贼有了腹心之忧。

颜真卿,张巡,许远诸位忠臣义士的大军,就如同钉在叛贼安禄山心脏上的钉子,使安禄山叛军,日夜不得安宁,时时刻刻担忧官军的突袭。

臣以为,对这些忠臣义士的壮举,陛下一定要大力表彰宣扬,让天下官吏百姓,人人知晓才是。

这样做,不仅可以激发全国军民抗战的斗志,还可以打击叛贼的士气,激励全国军民抗战。”

李泌诚恳地建议李亨道。

“好的,先生言之极当,朕立即下旨实施!先生啊,朕如今心中已是信心百倍,豪情万丈!”

李亨终于重新恢复了乐观和自信。

7

李亨与李泌交谈完毕,已经快到深夜了。

李亨立即下旨,派侍卫李瑞,护送主人李泌回到隔壁的元帅府去休息。

然后李亨喜笑颜开地由李辅国陪着,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里,准备洗漱歇息。

张姝姝见夫君李亨兴奋异常地回宫,心里也很高兴,急忙上前侍候夫君李亨。

张姝姝察言观色,发现李亨十分激动,就带着笑容问询李亨道:

“陛下:

今天何事这么高兴啊?是南方的赋税运来了,还是前方又打了大胜仗了呢?”

“都不是!姝姝啊,朕今天晚上,与长源先生聊了一会儿天,商讨了一会国事。

经过先生的点拨,朕如梦初醒,受益匪浅,所以兴奋至极!”

李亨笑盈盈地回答妻子张良娣道。

“还不是陛下英明睿智,高瞻远瞩,善于运筹帷幄、察纳雅言啊!

李先生不过是陛下帐下,一个不知名的小卒而已,算个什么呢?

难道先生真如陛下所说的那么足智多谋,善于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吗?

李先生这人,不过是会耍一点嘴皮子,说点修身养性、娓娓动听的话语,讨陛下的欢心罢了!

李先生既不会上阵打仗,又不会指挥军事,只不过喜欢纸上谈兵罢了,哪里有什么真本事呢?

以臣妾看来,一切的胜利和功绩,全都是仰仗陛下的睿智判断和英明指挥!”

张姝姝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对李泌的不满和怨恨,她心里有些酸酸地对夫君李亨抱怨道。

8

“姝姝啊,朕了解你内心的想法!你的确是误解先生的好心好意了!

良娣啊,你还在为前不久发生的那件事,而生气恼怒吗?你还在对先生生闷气吗?是不是这样的啊?

爱妻啊,你何必因为先生,阻止朕把太上皇本来赏赐给你的那一副镶有七种珠宝的马鞍送给你,从而就对先生耿耿于怀,心怀不满怨恨呢?

先生在其中,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先生反而要冒着得罪朕和爱妻的罪责,向朕进谏,这究竟是为什么吗?

你知道,先生修身养性,潜心悟道,一向明智,不喜欢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先生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先生乃是对朕的一片忠心,他才对朕犯颜进谏的啊!先生真的是顾全大局,一心一意地为帝国打算的啊!

如今,舍弃财富,凝聚人心,平定叛贼为上。先生是害怕天下人议论朕偏私,害怕没有钱财奖励忠臣烈士,无法笼系天下人心,才如此建议的啊!

姝姝先前,不是也一直以国事为重吗?

如今,朝廷的府库十分空虚,经费十分紧张,文武百官的俸禄和军队给养都成了大问题。

朕与先生和广平王诸王,朝廷宰相等文武大臣,经常为经费的筹措而忧心忡忡,寝食不宁。姝姝随侍朕的身边,一定十分清楚这种窘迫的情况。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试想一下,如果朕没有金钱财富赏赐忠臣烈士,如何叫人,死心塌地地追随朕,为国立功呢?

是朕认为,先生的建议有理,朕才最终做出决定,命令把那副七彩宝鞍,交予大盈库(国库)去进行收藏,用来奖励立功的忠臣烈士的。

如果朕一心吝惜钱财,不知道奖赏忠臣烈士,让大好的江山社稷和朕与爱妻、儿女们的性命都失去了,留下这些金银珠宝,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为人作嫁,给贼人收藏而已。

当初,京师长安、东都洛阳的皇宫内库和大盈库的金银珠宝,珍稀古玩,可以说不少了吧?

最终,却让安禄山等盗贼,劫掠一空,没有一点存留。

等朕平定叛贼,收复两京,大功告成,迎回太上皇,当稳了皇帝,踏踏实实地与爱妻拥有了天下以后,无论姝姝你,提出怎样的要求,要如何珍贵的七彩宝鞍,朕难道还会有半分的吝惜,不肯赏赐给爱妻,不会让爱妻心满意足的吗?

良娣啊,朕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何必要小肚鸡肠,一直对此事心存芥蒂,耿耿于怀呢?”

此时,李亨深明大义,温柔地拍着妻子张姝姝的肩膀,抚慰着妻子张姝姝,并向妻子张姝姝许诺说道。

9

听丈夫李亨说到这些,张姝姝自觉有些理亏惭愧,向丈夫李亨解说道:

“陛下啊:

臣妾要那种装饰有七种珠宝的马鞍,又有什么用处呢?

陛下宠爱臣妾,一定深知,臣妾虽然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但并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臣妾又不像男人那样,要去上阵打仗,非要宝鞍不可!

这幅七宝鞍,臣妾本来是专门为陛下准备的,想留给陛下御驾亲征时使用的啊!

陛下乃一国之君,威慑天下,出门巡视,视察军营,没有像样的宝鞍,能显示皇帝的威严吗?”

张姝姝有些委屈地为自己辩解道。

“姝姝啊,朕非常理解、感谢你的好意!

朕怎么不知道,良娣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一切为了朕考虑呢?这就是朕一直以来,深深宠爱爱妻的原因啊!”李亨耐心地说服张姝姝道。

“可是,陛下要下旨,封臣妾为淑妃,这淑妃封号,不过是一个虚名,又不会浪费国家钱财。

先生怎么也会带头反对,这不是公开与臣妾难堪,看不起臣妾,公开与臣妾过不去的吗?”

张姝姝依然不依不饶,再提不如意的往事道。

“姝姝爱妻啊,如今国难当头,财政十分窘困,军国大事,所费甚多,朕常常为此忧心忡忡,思考对策。

确实如先生所言的那样,朕现在应该带头提倡节俭,体现大公无私的情怀,不宜拥有七宝鞍这一类奢华的东西,以免让天下人非议怨恨。

至于先生阻止晋封爱妻为淑妃这一件事情,也是同样的道理,力求一秉大公,先公后私,不仅仅是一个淑妃虚名的问题。

一方面,先生是想率先征求太上皇的意见,让太上皇也为此事高兴高兴。

另一方面,既然朝廷要下旨,晋封爱妻为淑妃,必然会要给予爱妻及其亲属,相应的等级待遇。必然要花费紧缺的府库钱物。

不然,置朝廷的礼仪制度,于何处呢?

姝姝啊,凡事都应从大局着想啊!

只要叛贼灭亡了,帝国复兴了,将盗贼手中的金银珠宝收归国有,何愁没有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呢?

如果盗贼不能够消灭,大唐不能够复兴,我们的头颅,都像京师死去的亲人那样,被盗贼割下,我们宝贵的生命都彻底没有了,要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亨亲热地又摸了摸妻子张姝姝的柔嫩脸颊,用十分疼爱又亲密的语气,不停地劝慰着妻子张姝姝。

10

“陛下!姨妈啊,”稚儿不知何时,也悄悄地溜了进来,静静地听着夫妻两人的对话。

“陛下不愧是皇帝,高瞻远瞩,顾全大局,说得多有道理啊!姨妈啊,你何必为七彩宝鞍、封爵那些小事,而闷闷不乐,生什么闲气呢?

金银珠宝,钱财古董那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不能当饭吃,光是值钱好看,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为这些身外小事,气坏了姨妈的凤体,搞坏了姨妈的情绪,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啊!

还是陛下说得对啊,只要破灭了叛贼,光复了京师,复兴了大唐,陛下完完全全拥有了天下,金银珠宝、钱财古董,可以说是多得很呢,由姨姨你随意选择就是了,何必在意一副不值多少钱财的七宝鞍啊!

姨姨是陛下的心肝宝贝,陛下什么都愿意给予姨妈。只要天下是陛下的,还能够少得了姨姨的金银珠宝,钱财古董吗?”

“姨妈一点都没有生气!小女子休要胡言乱语!

姨姨是那样小家子气,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为了一副七宝鞍就生气的人吗?

我张家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大户世家,难道没有见过七宝鞍那些东西吗?”

张姝姝气呼呼地教训侄女卢巧稚说道。

“姨妈啊,你还说没有生气呢!这不,脸都涨红了。姨姨啊,你们这些大人,真是虚伪透顶,说话欺欺哄哄,真是有些言不由衷啊!”

稚儿不看姨姨张姝姝羞愧的脸色,一针见血地直揭姨妈张姝姝的老底说道。

“稚儿还一直记得,当时李先生对陛下所说的那些话啊!

先生说道,‘陛下啊,俗言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当今天下大乱,全国分崩离析,陛下应该带头,向人民显示不好奢靡,崇尚节俭的风尚才好啊!

只要皇室率先做好天下人的表率,还怕皇家崇尚节俭的美好品德,不能够彰显吗?

微臣以为,那镶有七种珠宝的七宝鞍,良娣不适合用它啊!以免天下官吏百姓,非议皇家,说皇家在国难当头,依然骄奢**逸,一心享乐,不知体恤百姓!

微臣建议陛下,立即撤下马鞍上的那些珠宝,交给国库,去保管和处理。

等有人立下赫赫战功之时,就用那些珠宝,来作为对他的奖励,酬庸他的功绩。

如果没有,就暂时留在宫中,以待立功之人。’

先生劝阻陛下的话,稚儿如今,依然记忆犹新。先生这可是不顾个人得失荣辱,一心一意地为国家着想啊!

当时听了这话,姨姨为什么会在后阁,怒气冲冲地对先生说道,‘李先生,我们可是乡亲啊,你何至于这个样子呢?’

姨姨这不是生气,这是什么呢?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国家大事,李先生何苦要为了国家的事情,而得罪姨妈,让姨妈不高兴呢?

先生这是何苦呢?

这都是因为先生,以大局为重,看在国家缺财少赋的窘困上,才出此下策啊!

先生聪明明智,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做,会得罪姨妈吗?

当时,建宁王也在走廊里,等待陛下召见。听了陛下与先生的那些对话以后,建宁王也是十分感动,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建宁王也大声叫好赞同,称颂陛下道:‘陛下,这样处理,最为妥善。陛下从善如流,以天下为公,实乃明君典范。’

可是,稚儿却不明白,姨姨为什么却要对建宁王所说的话,怨恨不满,恨之入骨呢?

为什么姨妈要说,建宁王与先生狼狈为奸,公开与姨妈过不去呢?”

稚儿不留情面,大声地数落着她的姨姨张姝姝的不是道。

“好!好!好!你这个小妮子!我的亲侄女,你居然也会去帮助外人,帮助建宁王那个小鬼,李泌那个老鬼,共同欺负起你姨姨来了。

好!好!好!我是卑鄙无耻、鼠目寸光的小妇人!我自私,小气,吝啬,贪财!我心胸狭窄,不顾大局!我贪婪无度,爱慕虚荣!这样好了吗?

我不理你们了!不理你们了!

我歇息去了,让你们两个,随便说去吧!”

张姝姝恼羞成怒,好像是急红了眼。她边走边歇斯底里地嘀咕,怒气冲冲地退了下去。

留下李亨和稚儿,大眼对着小眼,惊愕不已。他们俩,都不知道张姝姝,为什么会为这样的小事,而大动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