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默默地來到了隔壁的那個房間,朝蹲在地上的柳文財搖了搖頭。柳文財一驚,郎中湊到他耳邊說道:“恐怕……恐怕是不中了。”
話音很小,但卻像一聲驚雷炸響在柳文財的耳邊,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咋?咋會這樣?”
老郎中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陰鬱著臉,搖著頭歎了一口氣。
土炕上,馮冠生的手指動了動,在一聲歎息之後,他睜開了眼。馮冠生翕動了一下嘴角,好像要說點兒什麽。方秀蘭慌張地擦幹了眼淚,哄勸道:“快,冠生,聽大夫的話,咱們先把藥喝了再說話。”
馮冠生艱難地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方秀蘭扶起他的頭,將一碗湯藥湊到了他的嘴邊。馮冠生剛喝了一小口,突然將頭一歪,“噗”的一口將藥又吐了出來。
“咣當”……方秀蘭手裏的藥碗跌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冠生吐出來的不是藥,是血,殷紅的血!方秀蘭嚇呆了,屋子裏的幾個女人也都被嚇得慌了手腳。
老村長柳文財抹著眼淚來到了房間的門口,他朝幾個女人招了招手,那些女人會意後抽泣著離開了房間。
炕頭上,馮冠生拉著方秀蘭的手,艱難地微笑著:“總算是到家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別說傻話!”方秀蘭哭著問道:“冠生,你怎麽會在那裏啊?是他們讓你去的,是嗎?”
馮冠生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不,是……是我自己要去的。”
方秀蘭吃驚地看著馮冠生,馮冠生苦澀地笑了笑,解釋道:“我想……我想去要回咱們的鋼筆,那是……那是師兄留給咱們唯一的念想兒,我怕……我怕他們給咱弄丟了。”
“你怎麽那麽傻啊!”方秀蘭哭嚎道:“我不要什麽鋼筆,我啥也不要!我隻要你、隻要你!”
馮冠生舔舐了一下自己幹裂的嘴唇,柔聲問道:“秀蘭,這輩子跟著我,讓你受苦了,你後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