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如流水,馬如遊龍,西大街酒樓門前一片迎來送往的應酬聲。三個富商模樣的漢子走進店裏,其中一個揚州口音的中年人見大堂裏人頭攢動,勸酒的,賣唱的,叫嚷著“五魁手”“六六順”猜拳的,比比皆是,好不熱鬧,就笑嗬嗬地對兩個同伴說:“‘行時的酒館,背時的茶館’,這話沒錯!”一個同伴附和:“是這話,這個酒樓的生意一直都是這樣,灶裏不熄火,路上不斷人,賺飽了。不過話說過來,這裏的菜也確實好,鄂菜做得呱呱叫且不說,以蜀中豆瓣醬燒製的豆瓣鯽魚也蠻有名,最珍稀的是炒山雞片,比家雞還鮮嫩可口。”另一個同伴抬杠:“說‘行時’‘背時’看是怎樣說,酒館生意好,是因為這裏既能夠讓人大快朵頤一飽口福,又能夠讓人不拘形跡聯絡感情;茶館生意清淡卻有它清淡的妙處,像我們這樣遇上了新朋舊雨,酒足飯飽後去茶館裏泡壺茶,咵一咵天,那個‘真開水’和清靜簡直不是別處可比的。”操揚州口音的中年人爽快地說:“行啊,待會兒我們就去找家茶館,好好聊一聊,敘敘契闊。這漢陽城我還是第一次來,沒想到這熱鬧,也想各處走一走看一下。”兩個同伴是本地人,搶著說:“哪能比得上你們揚州,全天下揚一益二嘛,我們漢陽是老三。”(注:意即論經濟地位揚州第一,成都第二。)說罷三個人都笑。這話雖是調侃,但也有實在的成分。自唐初以來,漢陽城的變化確實大,加上商貿經濟發展,位於鬧市中心的西大街雲聚著來自各地的商賈和各行各業的手工業者和商家,商鋪比鄰,物阜民豐,市井確實繁華。唐代詩人羅隱曾在《憶夏口》一詩中勾勒出漢陽城當年的景象:“漢陽渡口蘭為舟,漢陽城下多酒樓,當年不得盡一醉,別夢有時還重遊。”可見這兩個漢商的自豪並非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