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城與江夏比鄰,坐船去是下水,費不了多少時辰就到了。一上岸荊九就朝朱老板的店裏走去,朱老板不在,夥計認得“荊少爺”,知道他是輕易不來的貴客,就告訴他朱老板在西山開香堂。
“開香堂?什麽香堂?”荊九還是第一次聽說朱老板在幫,不由的有些驚愕。夥計不是“門檻”裏的人,也不曉得為什麽事開香堂,隻說地方他曉得,熱心地要領荊九去。荊九聽說過開香堂是不讓外人進去的,想著這夥計大概也是沒見過開香堂,想打著來了貴客的幌子去看稀奇,可見朱老板在幫裏地位高,去了就去了,不會出麻煩,而他自己也好奇,就點了點頭跟著夥計出了城門向西山走去。
路不算遠,沒走多久就見一座襟江帶湖的山巒突兀在眼前,這裏一脈九曲,重巒疊嶂,鬆柏蔽空,幽穀飄雲,溪澗泉池鑲嵌於翠壑丹崖,亭台寺閣點綴於樹杪花叢,特別是在吳王避暑宮故基上建成的西山寺,蓮花鬥拱,飛簷射脊,紅椽彩廳,金碧輝煌。荊九以為是在這寺裏開香堂,正要開口問,卻見夥計繼續朝前走,到了一個山坳裏,他才指著一所荒廢的老宅說:“到了。”
荊九駐足看了看,這所大宅房屋甚多,但十分破敗,顯然早已沒有人住。大門口站著兩個人,夥計朝他們點了點頭,說了句“老大的朋友”,就帶著荊九朝裏走。荊九暗自一驚,朱老板是老大啊?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興奮地邊走邊看,大廳上還掛著些泥全剝落的匾,上麵的字已看不清了,有幾處拐角的地方點著油燈,火苗搖曳,光影僮僮,顯得陰森森的,出了腰門是天井,眼前頓時一亮,心裏也隨著寬了許多。在一道垂花門的門口夥計站住,指了指長廊裏的條凳要荊九坐,說他進去跟朱老板說一下。荊九點了點頭,見長廊前麵的房間門口有幾個人坐在那裏喝茶,都是靜悄悄地不吭一聲,旁邊的紙窗上卻現出燈火映照的黃暈,於是暗忖可能是在這裏開香堂。他想跟著夥計進去瞧一瞧,卻不敢造次,心想能來到這裏就很不錯了,便盼著朱老板快點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