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的春天

第四章 丫丫

字體:16+-

阿樹牽著丫丫坐在岸邊。浩大的蘆葦**在陽光下閃著綠色的光芒。風吹來,眼前的蘆葦像林立的士兵,堅韌挺拔,迎風而立。一群野鴨從蘆葦**的拐角處遊過來,阿樹看見領頭的那隻很像他家丟失的鴨子。他站起來朝它們揮手:“喂!喂!”鴨子們聽見人聲,抬頭張望。阿樹撿起石子拋過去,石子在鴨群身後發出擊打水麵的聲響,鴨群一陣**。阿樹把手指放在嘴裏,發出咕咕,咕咕的叫聲。領頭的鴨子循聲望來,對著岸上的阿樹發出咕咕的叫聲。“是我的鴨子!”阿樹興奮極叫起來。丫丫看著阿樹咯咯地笑著。阿樹拚命地朝鴨群揮手,嘴裏不停發出咕咕,咕咕的叫聲。丫丫看見阿樹的肩膀上披著一縷淡黃色的光芒。他的臉上,身上都沾滿了晶瑩的水珠,那些晶瑩的水珠在陽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此時的阿樹也閃爍著奇異的光。

大樹和丫丫爺爺正坐在漁網前抽煙。丫丫爺爺正修補一張漁網上麵的破洞。他修補的技術很嫻熟,梭子在他手裏上下翻飛。大黑狗安靜地趴在主人身邊,半閉著雙眼,偶爾睜開一隻看看主人。漁村裏傳來幾聲狗叫,大黑狗撲棱一下站起來,爺爺伸出手拍拍它的頭:“大黑,安靜些。”大黑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重新趴在了地上。大樹隻是默默地抽煙,並不作聲。他的心裏一直惦記著丟失的鴨群,那些鴨子是他精心飼養的,它們是家裏唯一的經濟來源。現在,早已過了割麥的季節,他的家裏除了鴨群什麽也沒有了。他還指望用鴨蛋換來的錢給阿樹媽媽買藥。然而,一切似乎都成了泡影。他不敢想象沒有了藥物的支撐,阿樹媽媽那單薄的身板還能熬多久。

那年,他離開橋頭村去外鄉做麥客。那天,他正在麥田裏麵割麥,有人喊他:“大樹,過來喝口水吧?”喊他的是主家的媳婦名叫水鄉。大樹放下鐮刀,拿下搭在肩上的毛巾晃悠著走過來。水鄉家裏今年種的麥田不多,因此,隻雇了大樹一個麥客。大樹割麥認真,他對待主家的麥子就像自己家裏的一樣。鄰邊麥田裏有人喊道:“水鄉,送水來了?”水鄉笑著:“是呀!”鄰家就說:“水鄉家的麥子長得真好。”水鄉笑著回應:“還是您家裏的好!”水鄉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女子,說話的時候臉上總是掛著甜甜的微笑。大樹曾不止一次偷窺過水鄉,日子久了,他越發迷戀水鄉臉上的微笑。那是一種不一樣的微笑,就像三伏天裏冒出來的一股清泉,總能給人以涼爽。一碗冰涼的水遞到大樹眼前,大樹接過來一飲而盡。水鄉笑:“別著急,還有呢!”大樹感覺到了失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