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南北两军在长城一带交锋,北军连战连败,最后北军主帅梁王王禅,只好率败兵回到上都。朝野便立时陷入惊恐之中。虽然不久便传来陕军破关东出,连战连捷,以及四川又有遥相呼应之声,但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齐王月鲁贴木儿率南军已对上都形成了包围之势。泰定帝皇后听到的敌军渐至、己军屡败的消息,望着不谙事理的幼主和无计可施的众大臣,不由得暗暗垂泪,整日里唉声叹气,束手无策。
王禅再次率军与南军交锋,仍是大败而归。又闻得辽东诸王已归大都,便知颓势难挽,大厦将倾,乃带了一支人马,假托夜间出城劫营,便逃之夭夭,自寻活路去了。
第二天众人不见王禅回转,心中更为恐慌。丞相倒剌沙见状,决定改换门庭,以求富贵。乃密遣人出城与齐王联络,约期献城。
次日,齐王率大军来至城下,倒剌沙大开城门,亲自捧着皇帝玉玺,率百官屈膝道旁,迎大军入城。
随着上都的陷落,历时四个月的两帝之争,到此结束。剩下的就是如何对逆臣叛将的处置了。
文宗恨不得将这些叛逆之臣一个个斩尽杀绝,但许多诸王及大臣们都坦诚进言,认为天下初定,应以稳定大局为重,对叛逆之人要分别处理,以服人心。御史中丞赵世延道:“对叛逆之臣不可不办,亦不可不分青红皂白一律严办。首逆者从重严办,胁从者从轻惩治,方能彰显我主盛德,安天下人之心。”荆王也速也不干道:“赵中丞所言甚当。一些地方将吏,误从上都,或身不由己,朦胧出兵,陛下当宽大为怀,纵有罪恶,也只宜夺官罢爵;至于一般胁从者,可分别不同情况,从轻发落,或不予追究,令其戴罪效力即可。绝不能弄得人人自危,以致祸乱又起。”
文宗从众臣之言,依议将倒剌沙等一班叛逆首要分子,以及后来逮住的王禅处死;诏谕四川的囊加台息兵止武,重归朝廷;对传檄陕甘、起兵东犯的靖安王阔不花专诏切责,令其罢兵认罪,开恩仍保留王位;对陕西行省主要官员,如平章只儿哈、探马赤,行台御史大夫也先贴木儿、御史马扎儿台等,予以削职为民等等。诏令一出,人心即安。
只是众人对巩昌便宜都总帅汪延昌的处置,争议颇大。其率军攻州夺府,席卷大半个河南行省,论罪即使不致死,至少也应削去兵权,待罪思过。但这样有可能引起一系列严重的后果,甚至使川陕两省再起动乱。
巩昌汪氏本是阔端的家臣,现后王荆王也速也不干自然为汪延昌说好话:“汪家历来忠于我大蒙,保我西北边疆。昔日的凉州会盟,以及世祖时绕道吐蕃,攻取云南,且将广大的吐蕃地区并入我大元版图,都是由陇右王父子竭力促成的,实功不可没。此次出兵,是属不得已。其未接到圣命,自然只有听从靖安王与陕西行省的摆布,实属胁从之辈。恳请陛下念其先人大功,从轻发落。”
御史中丞赵世延的祖父按竺迩,与汪世显并肩作战多年,两家有数代通家之好,当然亦为其开脱,道:“西北诸王叛乱不息,吐蕃屡屡生事,每次都是巩昌汪氏率军平叛,可以说汪氏乃大元西部擎天柱!若真的削夺其兵权,恐怕这支由十八族剽悍子弟组成的鸠将劲卒,别人难以安抚和统领;况且汪氏部将故吏遍及朝野,川陕云贵更有多人手握兵权,陛下不可小觑。”文宗听了两人之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最后连燕铁木儿亦道:“汪氏与诸王联姻,三世驸马,一王九公,其势力盘根错节。若严厉处置,便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虞!汪氏一族不安,天下便有动**之势。陛下若赦其罪,保其权,恩威并施,汪氏也必然感激,誓死报效,国家也就安定了。”
文宗见众大臣如此理论,且原先主张严惩的人们也已缄口不语,乃决定赦免汪延昌之罪。令其尽快率兵撤回巩昌,仍执掌总帅府符印;汪氏将佐也一律各领原职。同时调汪寿昌为陕西诸路御史台中丞,并委其持诏书前往河南军前安抚汪家军。
汪寿昌接得诏旨,感激涕零,一再叩谢天恩,立即捧诏上路,且遣心腹星夜飞马通知汪延昌等前来郑州听旨。
当汪寿昌宣旨已毕,汪延昌等真是喜从天降,一个个以头碰地,叩谢道:“谢主隆恩,微臣等当肝脑涂地,誓死报答皇上的恩德。”
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的汪寿昌、汪延昌兄弟相见,自然是感慨万分。虽然这次汪家军是灰头土脸地回到巩昌,与往日得胜回来大不相同,但人人平安,爵位仍保,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转眼过了新年,已是天历二年正月,文宗遣中书左丞相月里贴木儿,前往漠北迎其兄周王和世竦南下即皇帝位。周王当仁不让,便即位于和林,史称明宗,改元至顺,以文宗为皇太子。八月,明宗一行南下,欲往大都正式登基。行至上都之北的王忽察都时,和前来迎接的已是皇太子的图贴睦尔相遇。兄弟俩相见甚欢,宴饮两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