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阔托,阔托托……”“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呼呼呼,咝……唰!唰!唰!唰唰唰!……呜——轰!轰!……吱咕,吱咕,吱咕……哐,哐,哐……呜——呜——呜——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砰!叭!轰!……” ……
更形象、更生动、更扣人心弦的表演出现在少年宫当期活动成员的告别联欢会上。
作为压轴节目的表演者,戚科夫并没有像其他小朋友一样穿上表演服、化上红扑扑的脸妆,只是简单地身着一件白衬衣、戴上红领巾走上舞台。可是,他的口技表演开始不到一分钟,就已经紧紧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无论是同学、老师,还是来到少年宫观看节目的领导们,都被他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口技表演所吸引。
除了唱出两句《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戚科夫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可是他形象多变的发声、生动形象的肢体动作,一下子就将大家带入了身临其境的画面:志愿军部队乘坐着客轮,气势雄壮地来到中朝边境……美国的飞机轰炸与漫野的炮火中,将士们不惧生死、顶风冒雪继续向前线行进……爆炸声中,桥梁被炸断了,志愿军前行受阻……战士们锯木头、抡大锤抢修。朝鲜百姓们来了,同仇敌忾帮助志愿军抢修道路……美国飞机又来了,疯狂地向人们扫射、轰炸,有战士、有百姓流淌着鲜血倒下……战士们眼睛红了,擦着泪,带着伤握紧了机枪,向着美国飞机连发地射击,一个战士倒下,又顶上一个战士,终于打下了美军的敌机,剩余的两架见势不妙,慌慌张张地逃走。我方的军机来啦,对他们紧追不舍,成功地击中又一架飞机,逼得美军飞行员跳伞,下面的战士冲上去,将他生擒!……
“这个孩子表演得太好啦!”台下有教育委员会的负责人,被这个节目深深地打动了,“这是你们少年宫安排的吗?”
少年宫的辅导员感慨着摇头:“这是唯一一个不是由我们编排的节目,是这位戚科夫同学结合自己的口技特长与所读、所知晓的抗美援朝战斗场面设想出来的。今天是他第一次试演,说是想用这样的形式来歌颂党、歌颂国家、歌颂志愿军!”
“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构思与觉悟,太不容易啦!”
台上以俘虏美军飞行员动作作为结尾的戚科夫并没有听到这些称赞,他甚至没有看见,在少年宫里安慰过他、帮助过他的那位女辅导员已经拍红了手掌。
在师生们热烈的掌声中,他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地跑向台下。
教育委员会负责人一边鼓掌,一边向少年宫负责人建议:“这个节目就作为你们少年宫保留节目吧。”
“可是这位戚科夫同学到年龄了,他已成为一位青年团员,就要正式退出少先队了。”
“这样啊……我看不要紧,加入青年团,照样是我们国家的青少年,今后还是可以请这位同学前来表演。另外,不知可否请他将节目构思与表演重点留下来,由今后入队的少年队员学着表演?”
“……好的,那我来问问他愿意不愿意。”
当少年宫负责人在后台找到整理书包的戚科夫,询问他是否可以继续前来少年宫表演并向年龄小的少年队员传授这个节目的口技技能的时候,戚科夫毫不犹豫地点头。
“只要我有时间,一定会再来少年宫为同学们表演。老师,只要有小同学愿意学,我一定会教他们。”
少年宫负责人被孩子的慷慨感动了:“呵呵,你就不怕其他小同学学会了,不需要你来少年宫表演啦?”
戚科夫微微一愣,随即笑开:“不怕的!有更多的人学会这个节目,就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志愿军的英雄事迹。而且英雄是志愿军,又不是我,谁来表演都是一样的。假使少年宫不需要我来,我还可以在学校表演、在姐姐工作的地方表演、在街道表演,要想歌颂党和部队,哪里没有舞台呢?”
是的,哪里没有舞台呢?戚科夫后来的大半生,在社区、学校、工厂、商厦等千百个舞台上实现了“千歌万曲向党颂”的目标!而此时他还不知道,就算他到了白发苍苍的年龄,依然可以作为特邀嘉宾,戴上鲜艳的红领巾,面对成百上千的少年儿童,表演《志愿军步枪和机枪打美国飞机》的口技节目,属于他的保留节目!
……
“泉珠,只要你同意,我就立即向部队打报告,申请批准我们结婚。”
“家荣,我……”
“泉珠,你还有什么顾虑吗?我对你的心意是很诚恳的!”
“不是的,家荣,你的心意,我早就明白……我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
“那——”
“你知道,我与科夫,爹娘在解放前就去了。现在,家里的弟弟妹妹都没有成年,科夫读书很用功,我很想供他读出大学……”
“这些情况,我早就了解的,你是担心我对科夫不好吗?我一定会把他当作自己的兄弟看待的。”
“可我还是担心会拖累你……你看,有可能再等几年吗?如果不能的话,你,……你可以找更好的女孩子!”
“泉珠,不能再等啦。现在,不但我的年龄不小了,你也快三十了!你心地好、人勤劳,我并不想再找其他的女孩子!”
“可是,你已经这么辛苦,再要你为科夫分担责任,是不通人情的呀!”
时光匆匆,转眼,初中三年学习生活即将结束,戚科夫兴冲冲地从学校拿着报考志愿表回来,本想与大姐泉珠慎重商量,却在家门口听到了姐姐与准姐夫栗家荣的争论,顿时呆了,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听见姐姐泉珠已为难得带着呜咽的声音,栗家荣在家中发出无奈的叹息,戚科夫心中五味杂陈!
从他到上海来读书生活,大姐泉珠一直像母亲一样爱护、照顾着他,有什么好的东西都尽着他先吃、先用,可是,时光不留情,他竟然忽略了大姐泉珠马上就要三十岁了!想起杨长珍姐姐的第三个孩子已在“呀呀”学语,和泉珠年龄相近的同事们更是个个到了吃饭的辰光就会亲亲热热招呼丈夫与孩子,戚科夫感觉自己太混了!
他怎么能这样自私,只顾自己读书求学,而忽略大姐泉珠的生活呢?这对大姐太不公平了!
戚科夫心急地举起手,想要敲门进去,劝说大姐立即答应栗家荣的恳求。
可是想起大姐每每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时的坚持,凡此种种,可见姐姐坚持要强的性格,还有大姐结婚后将要离开自己的不舍,他矛盾着,不由重重地垂下犹豫的手来。
作为一个优秀的青年团支书、班干部,他在学校里成绩优秀、品行出众,处理团务、班务从不为难,可这会儿,他竟不知如何向大姐泉珠表达自己希望她早日成婚、拥有幸福家庭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