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為自己就是妨礙姐姐追求幸福的障礙!
隔窗看著栗家榮伸手給泉珠拭淚,戚科夫心裏更加難過。看了看手中的誌願填報表,他在門口遲疑片刻,挪動步子,沉重地向樓外走去。
又是一年夏季到來,樓外新鋪的柏油路還散發著瀝青的氣味兒,頭頂上,新栽的行道樹枝葉嫩綠得喜人,鳥雀的叫聲歡快。有賣冷飲的阿婆推著包了厚厚棉被的木箱從身邊經過,用小木塊輕輕拍打著箱體:“赤豆棒冰、綠豆棒冰來了啊,吃哇?”聲音灑出一片亮亮的清涼。
戚科夫很有些渴了。他舔了舔嘴唇,想起自己第一次吃過大姐買來的棒冰後,卻咳嗽了好幾天。泉珠知道他肺部與咽喉感染的情況後,再也沒有買過一根棒冰。連她自己也堅決不吃,就怕戚科夫看了會饞。可每年夏天,泉珠幾乎都會想盡辦法給戚科夫弄來金銀花,為他煮祛暑消炎的金銀花水,保持著溫熱,看著兄弟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這樣想著,戚科夫更加感覺對不起大姐,甚至連回家的勇氣都沒了。
他漫無目的地沿街走著。不知不覺天色已暗,街邊飄來小吃的香味,讓少年不由地感覺到了饑餓,可他站在店門口,摸了摸口袋中泉珠給的零花錢,再也不舍得拿出來。
“那是,戚家的男孩子吧?”“哎呀,真是戚科夫!”
忽然身邊有人叫他,戚科夫回過頭去,隻見剪了短發的周香和王雪娟正吃著蔥油餅,笑嗬嗬地走過來。
“周香姐,雪娟姐,你們好。”戚科夫更餓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咽了一下口水,向店門旁讓了一讓。
“你是來吃東西的嗎?走,姐姐請你吃。”性格活潑的周香直接拉住了少年。
心細的王雪娟卻發現了少年表情中的異樣:“怎麽不開心啦?是有人欺負你了嗎?你什麽時候到上海來的?在做工還是在讀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