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腻:猫系列第三部·前传

第十章 激情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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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整整一个星期,赵美云都没有露面。原本,那天见自己抱着杜娇蕊,引起了彼此之间的误会,越书明是想向赵美云道歉;但因为第二天,与阎起跃父亲的那番话,给自己重新带来了希望,越书明的心中只有杜娇蕊,因而对赵美云的抱歉早就抛甩到了九霄云外。

这天周日,春光明媚,越书明正准备上街买点东西。刚走出单身宿舍楼,远远地便望见一个浑身缠裹着绷带,像是一个粽子的人,手里杵着一根拐杖。

但越书明根本就没有在意,心里则是盘算着买完东西,午饭到哪儿吃,是回单位食堂,还是就近选个小餐馆,换换新鲜的口味。

越书明走到宿舍外围的院门口时,那个粽子男人正趴在门卫处询问。越书明正准备从其身后走过,却被那个看门的老头拦住道:“哎哎哎!越书明,这个人找你。”随而,对粽子男人道:“你找的人就是他。”

越书明回头一看,眼见这么一个包裹严实的男人,愣没认出是周旗,表情正在诧异时,却被周旗一把抓握住了手腕:“对!你就是越书明,我见过你。”这样,越书明才从对方哭腔的音色里听出是周旗。眼下,周旗正拉住越书明的手哭诉道:“越同志,你能帮我跟杜娇蕊的男朋友那个叫阎什么的说说,其实在剧组里,杜娇蕊跟导演走得更近。”

闻此,越书明的心头“咯噔”一惊,不过出去才拍了大半年的电影,怎么杜娇蕊给自己弄出了这么多的情敌。越书明感觉自己像是在打怪兽,刚刚得到了阎起跃父亲的支持,排除了阎起跃对自己的威胁,却又冒出了周旗和冯彪这两个劲敌。然而,隐匿在周旗与冯彪背后的不知道还藏有多少个强劲的对手。一切都源于这个小女人实在是太惹人注目、太过花枝招展、太颠倒众生了,其身边的怪兽似乎怎么也打不死也打不完。

当即,越书明的脸色愈加不待见道:“为什么你托我帮你的忙?”

“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而且,我也知道你的工作就是通过他父亲进来市规划局的,所以你们交情肯定不浅。”周旗多半是通过杜娇蕊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进而拼凑成了这个想象中的猜测。

越书明最讨厌自己被盖上了这走后门一说,更何况还走的是这情敌一号阎起跃的后门,瞧瞧周旗这马屁拍的,分明踹到了驴蹄子上,越书明愈加阴沉下了一张脸,却被周旗理解为默许的答复,就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抓住越书明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我答应什么了?”越书明一脸不肯认账的冷峻。

周旗像是被打回了原形,生怕对方抛弃自己,不肯帮自己此等小忙,着急道:“就是帮我跟娇蕊的男朋友解释解释,我没占他女朋友的便宜,是导演,对!是导演冯彪。”

“你是说——”越书明的眼睛放射出着两道毒光:“你们在拍《绿高粱》时,是导演占娇蕊的便宜?”

“是啊!是啊!”周旗杵站着拐杖点头哈腰,真恨不得给越书明磕头作揖,却是因为腰口受伤实在严重,只得像木乃伊般做做形式:“你帮我跟他说说好话。不然,那家伙放言,以后见我跟杜娇蕊演戏就打。我们是同一个话剧团的,哪有不同台演出的道理呀?!”

这个白面小生除了长得高大帅气,会演点戏,还真一无是处,怂得像个熊包。这不,正冲越书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

这货怕是还想占杜娇蕊的便宜吧?越书明心中念叨着,因实在看不起对方,便甩开了衣袖,也不理会周旗,径直走出了市规划局的单身宿舍大院。

越书明呼吸了一口充盈着阳光味道的空气,因感觉有些心力交瘁,便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脑袋闷闷不乐地放空,是不想思考杜娇蕊到底跟多少个男人有过关系?而他自己在这些男人们当中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那个小女人到底有没有在乎过自己的存在?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哪些才是真实的?恐怕,绝大多数都是虚伪的谎言……

越是告诫自己不去想,却越是起到了反作用,越书明正在心烦意乱之时,感觉裤管被什么东西一拽,低头见一只黄色的小土狗,大概有一个月大。那只小狗一脸动物的天真,冲越书明“呜呜”轻叫了两声,分明是在跟他打招呼。

“这是哪儿来的狗啊?”越书明正在自言自语,听到对面传来的笑声,抬头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其迎面款款走来的那个女人正是杜娇蕊。

杜娇蕊穿着一套洋红色的春装,温柔地抱起地上的那只小土狗:“飞机上不让带宠物,所以,我只能将它托运了回来。”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将小狗放入越书明的怀中,也不管对方是否接受,弄得越书明十分狼狈,忙不迭地接过了杜娇蕊的好意。

“怎么?”越书明愈加一脸错愕的神情:“这狗——你是送给我的?”

“是啊!”杜娇蕊见那只小狗在对方的怀抱里不舒服地胡乱扑腾,没能忍住笑容,流露出一副任性的姿态:“我在大西北拍戏的那户农家,养了一只这样的小母狗,电影快要杀青时,那只母狗生了一窝小狗仔,一共有七只。我看到这只小公仔跟你长得很像,所以就让主人家送给我了。”

“这狗哪像我了?”越书明表面一脸的不高兴,但在心里却是乐成了花朵:想来,杜娇蕊身边的那些男人可没有这样的荣耀和待遇。

“哈哈!”杜娇蕊笑出孩子气道:“还说不像,你看这眼睛、嘴巴,还有这鼻子,是不是都跟你很像?!”

人与动物不怕比较,就怕对比,将这只小土狗身上的器官逐一分离,对应着比照越书明的五官时,发现还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越看两者越有相似点,越看两者则愈加相像。

杜娇蕊笑够了,望向越书明道:“怎么?你眼角边的淤青还没好啊!难道,我表姐都没来看你?”

“没有!”突然,越书明想起阎刚的那番话:我只是觉得那个小丫头不适合起跃,你们两个倒是很般配,所以我想撮合你和娇蕊在一起。此时此刻,越书明对这话越想越不是味,似乎阎起跃的父亲分明是在利用自己,以摆脱杜娇蕊对其儿子的纠缠。而这一个星期以来,越书明始终都认为自己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看来,那天晚上,我们两个真是把我的表姐给惹生气了,但明明就是她自己想多了嘛!”但这个小女人却是没有一点自责的懊恼。

“娇蕊——”越书明决定将心底的疑惑摊开:“我想问你,在大西北农村拍戏的那些日子,外界流传你与男主演和导演似乎——”

显然,杜娇蕊知道越书明想说什么,摆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先声夺人道:“书明,你别太关注我了,这让我感到很有压力。”

“但——但是你说过让我等你。”那一瞬间,越书明对杜娇蕊还充满着幻想。

“那是你向我做的保证,保证不跟我表姐结婚,但我又没跟你承诺过什么。”杜娇蕊这是典型的双向标准,对自己放松放低要求,对别人则是苛责:“难怪,大家都劝我找个演员做男朋友,彼此之间相互理解——”

“那你就去找你的周旗做男朋友吧!”越书明说话的同时,竟是快速地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的状态。

越书明决定甩给杜娇蕊一个够恶够狠的下马威,不能总是让这个小女人在自己的面前作威作福,觉得他越书明好欺负好摆布。这就像是帝王身边的宠妃,仗着美貌,恃宠而骄,却从没有想过女人的外貌,特别是掺杂在这美貌里的青春,是极其易碎且脆弱的消耗品,最经不起岁月的沉淀与打磨。一直以来,杜娇蕊这种唯我独尊的个性,是由于其周围的男人们太把这个小女人当回事了,越书明便决心成为这第一个不将其当回事的男人。

这是越书明首次公开忤逆杜娇蕊,气得这个小女人急恼地直跺脚道:“越书明,你给我站住,快给我站住!”

越书明的步态先是一顿,杜娇蕊将双臂盘在胸口,一脸的洋洋得意,以为自己的喝令产生了效果。岂料,对方仅仅停顿了一下,将怀中的那只小土狗放在了地上,也不想过多争辩,则是头也不回,步速越行越快,便消失在了附近的人潮之中。那只小狗先是看了看杜娇蕊,随而又望去向越书明的背影,不知道应该听谁的话。

男人们都是用下半身思考、步步为营的狼性动物,就是为了能在女人们的身上榨取到更多的欲望和满足,杜娇蕊明白似乎用简单的亲吻或勾引已经很难让这个曾经对自己俯首称臣的男子百依百顺,所以她必须要放大招放狠招。

(贰)

越书明在街头徘徊了好半天,像是一只找不到出口的猎豹,突而他将脚一跺,心头便有了主意,准备前去探望赵美云。

半个小时后,越书明就来到了赵美云家所在的那个小区。但因为不知晓对方住的是哪栋楼,越书明正不知所措该怎么办之际,却见赵美云挽着一个中年女人向自己所伫的方向走来。越书明连忙转过身,眼见身前是个花台,便藏到花台里的那棵大树后。于是,两个女人有说有笑地从他的身边走过。那个中年女人多半就是赵美云的母亲了。

赵美云因跟随着母亲离开,那么自己来此的意义泡汤,这可怎么办呢?越书明的心头正在烦乱时,却听闻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就定在自己的身后。赵美云似乎已经认出了自己,却是久久地没有作声,这分明是在给他难堪。

越书明僵直着身子,犹豫着该不该回头,但回头便意味着落败,当即,他将身体挺立得愈加俊逸,像是一堵墙般,抵抗着赵美云带给他的这股难堪。

“你到这儿来,不就是来找我的吗?”赵美云的叹息声直刺进了越书明的心窝,他慢慢地回过头来,见赵美云消瘦了一大圈,尽管其嘴角边微微含笑,却是压抑着无尽的苦涩:“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赵美云的言下之意是在表明:之所以,她这次没有去找越书明,就是在等待着对方的反省。

越书明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反省,亦或是反省了多少,但对方的这般平静却是让他感觉赵美云正拿着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向自己。

“你也看到了,我母亲刚才出门,父亲也不在家,上楼去坐坐吧!”

越书明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心虚,便默默地跟随在女人的身后,一副等候发落般的沮丧之态。

赵美云的家两室一厅,装修简单,陈设朴实,一看就是寻常人家的风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越书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表情显得很不自在,生怕赵美云的双亲突然回来,弄得他措手不及。但他因为刚坐了下来,没有起身告辞的理由,所以也只得僵持着身子。

“是喝茶,还是白开水?”赵美云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厨房。

“都好!”越书明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实在僵硬,四肢因而有些疲乏,便连忙放松了下来,悄悄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那就喝白开水吧!我也不知道父亲将他那罐心爱的碧螺春放在了哪儿。”可以听闻,从厨房里传来翻找东西的响动。

于是,赵美云端了两杯白开水回到客厅。两人相视而坐,越书明拿起茶几上面向自己的杯子,抬头正准备要说话时表情微微一愣,因为他发现赵美云不知何时涂抹了一层淡淡的口红,多半是在厨房里擦的。越书明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化妆时的模样,无可否认赵美云天生丽质,虽比不上其表妹杜娇蕊妩媚,但也拥有自己所独蕴的风情。想来,这也是赵美云平日里自傲不化妆的原因。但今天却是画上了淡淡的口红,越书明因感觉有些讶异,想试图做些什么,便埋头喝起水来。

“想参观一下我的闺房吗?”赵美云像是在喝茶,用杯盖拨了拨并不存在的茶末子,动作显得慢条斯理。

“啊!”越书明的嗓门一哑,像是被烫疼了嘴巴,差点将水满口喷出,舌头打结道:“好——好啊!”

越书明感觉脑袋晕晕乎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同意了对方的一再要求,先是在楼下小区的院子里被赵美云邀请上楼来坐坐,随而便是被邀请到其闺房参观……由于,这一切的恳求太过突然,令越书明愈加措手不及,才会让他没有任何思考及回旋的余地。

越书明像是一只悬丝傀儡,被赵美云一路携领着,走进了对方的卧室。当越书明被引领坐在了**,不知赵美云何时回到了门口,女人将后背紧紧地贴抵着门板,身体轻轻地朝后一顶,便“咔嗒”一响,反锁了房门。

越书明的脸色一变,像是被这声响给震惊住了,彻底地清醒了过来。他无暇顾及房间里的陈设,则是站起身子,询问赵美云道:“你——你这是在干吗?”

“同为女人,杜娇蕊可以给你的东西,我也可以。”赵美云用一副平静却是寒气逼人的目光盯视向对方:“相比较那个滥情的女人,书明,我更专情于你。”看来这一个星期,尽管赵美云没去找过越书明,却是将两人再次见面的情景,反复思量了很多种的可能性,最后竟是选择了这种破釜沉舟的处理方式。

早前,两人因是大学同窗校友,以正人君子的姿态相处;眼下,越书明有些不太适应对方的媚态,身体被吓得一哆嗦,仿佛面前的赵美云已经被狐仙上身,而他则有必要解救同学于水火之中:“美——美云,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居然连吻都没亲过,这不是很奇怪吗?”赵美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越书明的身边,一把将他按回到了**。

“美云,你别这样,被你爸妈撞见了不好。”

越书明挣扎着要站起身,却是被赵美云用双臂环抱住了腰间,一副毅然决然的口吻道:“我爸妈去奶奶家了,一定是吃了晚饭才回来,所以在天黑之前,他们不会出现,来阻止我们的好事。”由此可见,赵美云是打定了主意要献身,用嘴唇亲吻着越书明的脖子,是在挑逗对方的欲望。

“美云,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为难自己!”

“我一点也没有感到为难,这不是情侣之间,所应该表现出的亲热吗?”赵美云将自己的胸脯腻在心爱之人的身上,将脸磕放在对方的肩头,无所顾忌道:“书明,你想要我吗?如果你想要,现在就可以。”

赵美云一边说着,一边抓过越书明的手,抚按住了自己的胸脯。当即,越书明的脑袋便懵了,身体有些发软得厉害,似乎很享受对方的此番肉体攻势,但手指微微一颤,便测量出这胸脯没有杜娇蕊的丰满且富有弹性。于是,这个杂念竟是将越书明拉回到了现实:“美云,你别这样!”

“我知道你想要我,早就想要我了!”赵美云居然开始疯狂地抓扯着身上的衣物:“书明,等等!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把扣子解开了,马上就好!你想怎样就怎样!今天,我就是你的女人!”这个女人迅速地扒拉下了外套,但内贴的格子衬衫却怎么也解不开领扣。

看来,赵美云是要将自己当作一颗煮熟了的鸡蛋,奉献给自己的爱人,进而表明杜娇蕊可以给越书明的东西,她一点也不逊色。这对表姐妹花还真是血浓于水,不仅个性一脉相承,为了情爱也都能做到如此果敢。但这其中的区别却是大相径庭:她们一个为了爱情可以赴汤蹈火,另一个则是根本不拿感情当回事。很快,赵美云的情绪便已经抵达了忍耐的极限,气愤地揪扯着衣物又撕又拽,整体形象着实显得狼狈不堪。

越书明因实在看不下去,阻拦道:“美云,你别这样,别糟蹋自己!”

的确!此时此刻,赵美云的所作所为就是在作践糟蹋她自己。

“我什么都不要听你说!”赵美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连献身这种最为本能、最为动物性的举动都能做得如此狼狈丑陋,更是龌龊不堪,因而有些失去了理智,脾气显得乖戾而狂躁,由于拉扯衣服的动静过大,竟是将自己摔绊进了**。

到底是怎样的爱恨情仇,把这么一个原本善良矜持的传统女性,却是硬生生地逼迫到了墙角处的绝境,妄图采用以肉体的方式来取悦并且锁住心爱之人,这令越书明感觉自己的心口隐隐作痛。倘若是杜娇蕊向自己这般投怀送抱,他倒反而没有这样的难过,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赵美云准备坐起身,却是再次跌回到**。如此这般,女人更加狼狈得彻底,只得干脆破罐子破摔,蜷抱住自己的身体,显得愈加孤苦无助,瞬时便是泪流满面,似乎对自己失望透顶。她羞臊得蒙脸哭泣,分明是在抱怨自己:怎么连件衣服都脱不下来?因为赵美云不知晓:自己根本就不是其表妹那种人。

要说越书明善长哄逗女人,也是杜娇蕊那样爱慕虚荣的小女人,但眼下身陷如此场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拣起地上的外套,披在赵美云的身上,心里想之所以不敢动面前的女人,多半是害怕自己会承担责任,更是给予不了对方任何承诺。

“看来——”赵美云将那张羞惭的脸面蒙进了外套:“即使这样,我也比不过我的表妹——杜娇蕊,是吗?”

“美云,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越书明起身,望了望窗外,已经暮色降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倘若被你的父母撞见,恐怕不太好。”越书明这是要赶在女方的双亲回来之前赶紧离开。

“书明,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时,让我感觉十分寒冷。”

赵美云从外套里探出头来,眼眶则是充满了盈盈泪光,迷离的雾气跟随着这些星星点点的明亮向上蒸腾,仿佛带走了其身体内的所有热量。

越书明知道女人是在说自己心冷,但他假装没看见对方眼中的泪水,快速地打开了卧室的房门,仿佛逃跑一般离开了赵家。

(叁)

杜娇蕊抚摸着那只小土狗,坐在市规划局单身宿舍二楼最里内的门口前,一直等到了晚上七点过,才见越书明姗姗地回来。

当时,越书明回到单身宿舍楼,一步步思忖着走上楼梯,是在回想着刚才在赵美云家里的事。他来到楼梯口,表情微微吃惊,抬头见自己的宿舍门外坐着杜娇蕊,那个小女人手捧着一枚捏碎的蛋黄,正在喂怀抱中的那只小狗。

“小家伙慢点吃!你的新主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肯定是饿坏了吧?”杜娇蕊流露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这是越书明之前所没见到过的一面,竟是站在楼梯口看得有些发呆。

走廊内的电线因为老化,使得那盏路灯不甚明亮,这令当时当刻看起来单纯如动物一般的杜娇蕊显得有些寂寞。而这种寂寞源自于她的灵魂,原本杜娇蕊就像是一朵烟火,全力绽放在冰冷的夜空之中,而这寂寞便是在那绚烂过后,烟雾所印现在天空中的留痕,形成了清清浅浅的人生轨迹。想必,就连杜娇蕊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这份孤独与寂寥。

不!这一定是杜娇蕊的伪装,越书明冲自己摇了摇头,是在告诫自己赶紧清醒过来。这个小女人肯屈尊等候在此处,这就说明自己已占据了主动权,因而越书明不会轻易地接受对方的放低姿态,将自己的主动转为劣势,再次被对方肆意教唆,甚至是被踩在其脚下,将两人的关系处理得窝窝囊囊。

于是,越书明整理了一下衣领,便方着步子走了过去,并不给杜娇蕊好脸色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哎呦!这表姐夫还真是长本事了,竟是用质询的口气对付我,但娇蕊并不想跟他发生争执,进而导致两人的关系撕破脸,便醋溜溜着口气:“什么叫我怎么还在这儿啊?上午分手,我们是在市规划局门外的大街上,现在——我移步来到了这儿——”这个小女人正在发难指责时,发现越书明的脖口隐现着一抹淡红,似乎是女人的唇印,牙根不免愤恨道:“难怪把我丢到路边,原来是私会女人去了。”

“谈不上私会——”越书明根据对方的眼神,大概已经猜测到其脖口处的异样,却是保持着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你表姐原本就是我女朋友。”

“是吗?”杜娇蕊冷着脸挑了挑眉心:“据我所知,你可从来没在心里把我表姐当成是你的女朋友,什么时候开始叫得这么亲热?”

越书明愈加一嘴的不客气:“你又不是我,怎会知晓我心中所想?!”

看来,这个男人摆明是要跟自己杠上了,倘若不使出点小手段,杜娇蕊如何能将对方捏握在手中。

“我虽然不是你,但必然知道你心中的所想。”杜娇蕊将双手一放,其怀抱中的那只小狗呜咽坠地,并且被这个小女人踢到了一边。杜娇蕊拍了拍手中的蛋黄,流露出了一脸标志性的魅惑笑容,将越书明逼迫到了门侧的墙角边:“在你的心里面——不是一直都想要我吗?”

越书明已经吃稳了杜娇蕊这一套,也不再假装自己是什么真人君子,而是神情配合道:“那你肯给我吗?”

“这就要看你能不能得到我的欢心了。”那个小女人将手伸入越书明的口袋,那姿势那媚态简直就像是一把抓捏住了越书明的**,将对方激**得浑身舒坦。其实,她只是先摸了摸上衣的口袋,随而又掏了掏其下身的裤兜,则是顺出了一把金属的钥匙,明晃晃地摇摆在越书明的眼前,就像是在施以催眠的魔咒。

当即,杜娇蕊反客为主,手指间“咔嗒”一响,打开了越书明的宿舍房门。由于房间的窗户没关,夜凉的晚风贯穿而过,就像是一口不见底的深井,要将这对浪**的男女吞没。

站在门口,两人就像是来到了生命的一处临界点,则意味着彼此的关系即将迈进一大步,这令越书明的心头一阵窃喜。但他绝不会料到,跨过了这道门槛,自己的命运就将被改变,门内是万劫不复的深渊。面对眼前黑洞洞的“深井”,杜娇蕊发出娇喘的笑声,手心翻掌朝前一推,一招标准的“降龙十八掌”,就将越书明推进了这扇“地狱之门”。

又是“咔嗒”一响,杜娇蕊背身将房门反锁,屋里照射进街角的路灯,这个小女人倾身卡上自己的手臂,手掌则是抵在素白灰淡的墙壁上,将越书明囚禁在自己进攻的范围之内,而这原本应该是男性耍帅的标准姿势,却是被杜娇蕊抢夺了先机。这样,越书明才发现女孩的肌肤,呈现出古铜色的神秘光泽,宛如古希腊神话里的女神。难怪,古希腊神话里的那些女神也多是**不羁的代名词。

“准备好了吗?我要来吃你了!”杜娇蕊蛇吐芯子般,芳香如兰花的舌尖,泛出粉红色的芯光,舔舐过了越书明的耳垂,直激**得对方浑身颤栗。

到底是个雏啊!越书明除了笨拙的亲吻和抚摸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尽管被渴望摆布得欲火焚烧,却是不知该如何找到突破口,激动得在杜娇蕊的身上一阵胡抓**。面对如此没有章法的前戏,真真是把杜娇蕊给惹笑了:“还说让你捧得我的欢心,但似乎不行啊!”

越书明无法忍受这个小女人的耻笑,虽然其他不行,但接吻总是会的,便一口吸咬住了杜娇蕊的双唇,也是为了能让这个小女人闭嘴。杜娇蕊因呜咽沉寂,正在享受亲吻的同时,并抓握住越书明的手,将其引领进了自己的胸衣。以前都是隔着衣服的抚摸,如今触摸到了实感的肉体,果然比起赵美云的胸脯丰满且富有弹性。

杜娇蕊挽护着越书明的腰身,两人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床边,又是那招手势凛冽的“降龙十八掌”,将越书明拍摁到了**。深陷在床单里的越书明,就如同被放置在俎板上的一条活蹦乱跳的鲜鱼,正在等待着这个小女人的开膛破肚与任意宰割。

因而杜娇蕊笑了,并单纯地以为对越书明的主动权,重新地把控掌握回了自己的手中:女孩俯瞰着单人**的那只猎物,张开着双臂,覆盖了过去。**发出一掠男性雄壮的尖哨声,撕心裂肺,划破夜空,**,一个处男就这样交代了自己的**。

整个夜晚就如同杜娇蕊这般**裸地艳光四射,整个夜晚都是杜娇蕊张开她那具无瑕的身体,整个夜晚都是杜娇蕊以包裹的姿态覆盖在了越书明的身上,将他从一个二十三岁的男孩蜕变成为一个二十三岁的男人。起初的惊涛骇浪之后,便是风轻云淡的平静,越书明依偎在杜娇蕊的心口,感觉对方棉花一般饱满的胸膛,吮吸干净了自己的全部精气。

**的杜娇蕊就像是一个水妖般,不仅将男人们的喜怒哀乐,更是将人间的万千气象,都隐藏在这两朵绽放着的胸花里,将这个小女人滋养得晶莹而剔透,甚至幻彩出隐隐虚假的冰清玉洁。

黑暗中,越书明发出浓重的喘息,但另一侧却是悄然无声。

“这——这是你的第一次吗?”尽管感觉不大可能,但越书明的声音就如同他此时此刻疲软的下体。

“你就这么在乎这个问题?”杜娇蕊翻了个身,笑容面冲越书明,可以听出其恬恬盈笑着的口吻,只有这个小女人才能将这种针对爱情游戏反问得如此理所应当。

由此,越书明想起几小时前,与赵美云的单独相处:赵美云躺在自己的**,蒙脸羞臊地哭泣,特别是那副对自己失望透顶的懊恼,这些都令越书明认为干干净净的爱情就应该是那个样子,但他已经沉沦在杜娇蕊的游戏之中,并且开始迷恋上了这个女人的肉体。

由于面对越书明的沉默,杜娇蕊则是娇纵地追问:“你知道漂亮女人与普通女人之间的差别吗?”

然而,越书明并没听进心里,则是呆呆地摇了摇头。

“因为漂亮的女人——更容易被宽容。”杜娇蕊在说这话时,满脸的自傲与得意。

“但这是我的第一次。”不知道为何,越书明就如同一个被人破了身的小媳妇,心里竟是为自己感到有些悲哀。

“这么说来,你是觉得自己吃大亏了?”杜娇蕊颇为不耐烦,冷脸垮下了面色道:“你们男人全都一个臭德行,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不!”越书明还是把自己想象成为了一个正人君子:“我不是!我相信——我比他们都更爱你。”

“那就证明给我看!”

杜娇蕊的这句话刺激得越书明重振雄风。那天晚上,两人你来我往,至少做了三次,越书明因为学得很快,马上便夺回了主动权,一定要在心理攻势上将对方霸占为自己所独有。但杜娇蕊却是企图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便注定了两人连**都是一场相生相杀,仿佛公兽和母兽之间的情感掠夺,发誓要将对方撕咬成碎片。

“哎呀!你弄疼我了!”终于,杜娇蕊被越书明虐得发出了一响疼痛的呻吟。

越书明的嘴角则是流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你不就喜欢这种刺激吗?”是的!越书明比谁都更加从心底笃定:杜娇蕊就喜欢这样的刺激与施虐。既然这个小女人已经把曾经老实稳重的自己招惹下水,并且已经囹圄其中,招致无法全身而退,所以他要一辈子施虐这个小女人。

杜娇蕊却是怎知越书明的心中所动,仍旧把对方当成是最初认识的模样,发出吃吃的娇憨声道:“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嘛!”女孩?恐怕,这个小女人早就已经失去了享有这个名词所拥有的一切单纯和荣耀。

越书明停止了嬉闹,注视着身下的女孩,用一种霸道且威严的语气命令道:“杜娇蕊,从今往后,你只属于我一个。”

自这个欲望之夜伊始,两人便轮舵着情感的把控权,更是以短兵相接的方式你来我往,这也注定了倘若将爱情作为战场,必定会将牵涉其中的男男女女们摧毁得体无完肤。

(肆)

天边快要泛白的时候,越书明才恍惚地睡了过去,进入到了浅浅的睡眠状态。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越书明感觉鼻头湿湿凉凉,便睁开眼睛,见一双滴溜溜的瞳孔,正面冲向自己。由于,那只小土狗伸出了一条粉嫩的舌头,越书明便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与此同时,小狗的背后则是传来女人哈哈的笑声,原来杜娇蕊因抱着那只小畜生,小家伙正用舌头舔舐着自己的鼻头。

“傻瓜,再不起床,就该迟到了。”杜娇蕊的纤纤素手蜻蜓点水般,用食指尖点了点越书明的鼻头,一股电击麻裂了透体的骨骼,幸福如同骨油般流溢了出来,浸润了越书明的五脏六腑,令他感觉到心情舒畅致极。

由此,越书明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一,他的身体悚然一惊,想到很快就要见到阎起跃的父亲——阎刚,而自己则是睡了这个阎副局长的准儿媳,他偷偷瞄了一眼正在逗小狗玩的杜娇蕊,心里不免琢磨着早前阎刚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他真能成全自己的梦寐以求,娶杜娇蕊做老婆的这个心愿?

“咦!这是谁的字迹,是你写的?”突然,杜娇蕊注意到对面的墙上挂有一幅装裱的书法,但并不知晓那是毛泽东的词作《虞美人·枕上》,更不会想到这是阎起跃的父亲送给越书明的新年礼物。

“不!”越书明则是密切观察着杜娇蕊的反应:“是阎起跃的父亲送给我的。”

“啊!”杜娇蕊先是一惊,随而微笑地回答:“看来,他父亲的确是很器重你呀!”

“这还要感谢一年前,你为我们的牵线搭桥。”

“倘若不是你自己有本事,我再卖力搭桥也没用。”

原本,越书明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告诉这个小女人,阎起跃的父亲有意要撮合自己与她在一起。但当即,越书明的表情却是一愣,似乎瞬间想明白了什么:表面看起来,是杜娇蕊牵线搭桥,让他认识了阎起跃的父亲;但细细回想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难道不是阎刚顺水推舟,借此将越书明招入麾下,不就是为了给杜娇蕊找到下家,为自己的儿子解决掉这个麻烦?看来,自己是作为了阎起跃父亲的一枚棋子。

“怎么了?”杜娇蕊察觉越书明的表情有些异样。

“啊!没什么!”越书明起身穿好了外套。

两人正说话的同时,意外传来了敲门声,但更令人感到的意外是门外所传来的那个声音:“越书明,你起来了吗?”

“是阎起跃!”杜娇蕊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这个混蛋大清早就跑来到了市规划局的单身宿舍楼?难道,阎起跃是来抓自己与杜娇蕊偷腥不轨的现行?不对!按照这个太子爷的个性,倘若知晓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这里过夜,跟其他的男人鬼混,肯定会冲入宿舍,把自己撕扯成碎片,怎么会这般规规矩矩地敲门。想想那个杵着拐杖周旗的下场便可而知。所以,万万不能让阎起跃发现自己和杜娇蕊在一起,尽管阎起跃的父亲提过要将杜娇蕊配给自己,但那毕竟还是八竿子没谱的事,也不知道最终的发展事态如何。

当下,越书明快速地扫过窗边,桌子上的那只座钟,显示为七点四十分,还有二十分钟才到上班时间。

“越书明,你到底起来了没有?”阎起跃已经敲得有些不太耐烦。

“起来了,等一下,我正在穿衣服!”越书明将外套的扣子弄乱,给杜娇蕊使了个眼色,是让对方藏身在床下。

杜娇蕊嫌床底下脏,表情扭捏了好一阵,但因实在不想被阎起跃发现,只得勉为其难地藏到了床下。

面对姗姗来迟的越书明,阎起跃倒也没指责什么:“我爸让我过来问一下,你给他写的那篇会议发言稿是否已经写好了?他要先熟悉一下。”

“啊!写好了,都已经写好了!”

越书明走到窗边的桌子前,打开抽屉,寻找文件;阎起跃则是大大咧咧地四处张望,却见一只小土狗从床下跑了出来,便本能地俯身查看床底下的情况,吓得杜娇蕊将身体微微地后缩,退到了暗到不能再黑的角落里。想必,她与越书明因为跨过了这一夜,两人的关系就如同这个阴暗的角落。之前,由于彼此还没有完全越界,两人拥有各自的男女朋友,双方的内心还算半透明;但此时此刻,两人则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覆灭成为了一团相互交融着的夜色黑暗。

越书明找到了发言稿,正紧张地注视着阎起跃的一举一动,却见对方一脸嫌弃的神态,多半是看不上这种廉价货:“咦?你这儿怎么会有狗?而且,还是一只土狗。”这个高干子弟送给杜娇蕊的那只纯种波斯猫至少价值五千块大洋,所以这只小土狗就显得太不入流了。

“啊!是朋友送的。”越书明慌忙躬身,抱起了那只小狗。

阎起跃神态兴致盎然地打量着这间单身宿舍,越书明看到被子的一角还裹着杜娇蕊的外套,生怕被这个高干子弟发现,幸亏对方看到越书明放在桌子上的那篇发言稿,便拿起稿子,告辞离开道:“好了,我该走了。你也赶紧洗漱洗漱,该到上班时间了。”

眼见阎起跃的离开,越书明关锁上房门,杜娇蕊像是火烧屁股般,从床底下一跃而出,带出了满屋的浮尘。

“你这床下居然还有一股臭袜子味!”

“你就别在意这些小细节了,赶紧穿好衣服离开!”越书明从被角里捞出杜娇蕊的那件外套,丢给了对方:“倘若被阎起跃看到——那可就麻烦了。”

“怎么?”杜娇蕊一边将外套穿在身上,一边耻笑道:“你也害怕成为周旗那样的下场。”

越书明的脸色一诧:“你怎么会知道?”

杜娇蕊则是一副万事通的表情:“我昨天看到周旗来过你这儿——”

想来也是,昨天上午,自己和杵着拐杖的那个倒霉蛋在单身宿舍楼的院门口碰面;而自己逃出市规划局时,又在外面的街道上遇见了杜娇蕊;在自己赌气离开了之后,杜娇蕊在来到单身宿舍楼的路上,多半是碰到了因哭诉无门的周旗。

越书明冲门外张望,由于正值上班时间,同事们纷纷向他打招呼。越书明连忙用身体护住房门,挤出早安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看来,眼下杜娇蕊是走不了了。越书明便嘱咐对方,至少半个小时后,再离开他的宿舍,自己则是匆匆赶去了办公室。

越书明走后,杜娇蕊呆得实在无聊,也是因为耐不住寂寞,等不到半个小时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见走廊里没人,整幢单身宿舍楼皆是一片死寂,大家都已经上班去了。杜娇蕊便偷偷地溜下了楼梯,在快要走到宿舍外围的院门口时,赶紧蹲下了身子,悄悄地从门卫处的窗沿下走过。门卫的值班室内,那个看大门的老大爷正在打盹。

杜娇蕊蹲步移出了院子,正要抬头,却仿佛撞在了一堵墙上,面前是一个陌生的男子,杜娇蕊当然不认识对方正是阎刚的前任行政秘书——余涂。

余涂先是一愣,随而认出了杜娇蕊的身份,但不明白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正要发问时,却眼见杜娇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个小女人便抬腿飞快地跑不见了。

上午,从市规划局的大会议室走出,人潮从阎刚与越书明的身边流过,很快整个走廊便安静了下来。

“小越,这篇发言稿写得不错嘛!”阎起跃的父亲已经将越书明用得极为顺手,就像是自己亲自操控的一杆妙笔。

“那是因为局长您早就定下了调子嘛!我只不过就是在您调子的基础上锦上添花,也没费什么力气。”尽管已经相处了一年,但越书明依旧与阎刚保持着生分,而且他十分明白功高盖主的道理,因而与阎起跃的父亲保持着有礼有节的上下属关系,就算被对方礼遇有加,也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小越,你这是客套话,你写的那些稿子怎么才算是锦上添花呢?不仅我提到的那些要求,你写了出来;另外,我没考虑周全的那些要点,你也表述得恰到好处,真是深得我心啊!我之前的那个秘书,我就算给他定了调子,他还是写不好,没让我少花费精力教导他。这不,就连宣传处的边主任都在问我前两年到底是怎么用那个行政秘书的,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想当宣传处的正主任。”

越书明清楚阎刚肯掏心说这番话,必是真心看重自己的工作能力,便继续保持着谦卑谨慎的姿态:“局长,您客气了!”

“小越啊,你不要总是对我这么生分嘛!”说话的同时,两人已经回到了阎副局长的办公室,阎起跃的父亲停下步态,则是回头望向越书明道:“对了!我之前给你提的那个建议,你还没有答复我呢!”

“什么建议?”越书明轻轻地关掩上了办公室的房门,虽然内心已经猜测到对方正在说什么,但因为不想唐突直言,万一这是对方的探底,而并非真心是想让出自己的准儿媳,那自己便是落进了这只老狐狸的陷阱。况且,他也不能表现出对于杜娇蕊的太过渴望。

果然,阎起跃的父亲微笑道:“书明,你这是在跟我斗心眼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这是阎刚第一次如此狡诈却是亲切地称呼自己的这个行政秘书。

由此,越书明便落实了对方所问正是自己的心中所想:“但令公子——恐怕不会放手吧?”

“这个你放心!”阎刚没有说出的话中之意却是在明言:只要你越书明敢接招,我阎刚必会处理好自己的儿子该不该放手的问题。

“但——”越书明则是一脸犹豫的心虚道:“但——即使您的儿子放手了,杜娇蕊身边还是不乏追求者。”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阎起跃的父亲流露出一脸狐狸般的笑容道:“你自己的老婆,总不能让我事事都为你摘干净吧?!”阎刚的意思是说:我能把我能做到的事情,都为你打扫得干干净净;至于,应该如何征服杜娇蕊的芳心,以及如何扫除干净这个小女人身边的那些情感路障,正是体现出了越书明作为一个男人所应痛下的决心。

看来,越书明早上的那番推测是真实的:表面看似阎刚接受了杜娇蕊的顺水人情,将自己招入麾下,恰恰是为了给杜娇蕊找到下家,为自己的儿子解决掉这个麻烦。由此可见,自己也的确是阎起跃父亲手上的一枚棋子。越书明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道:阎刚,你还真是一条老狐狸呀!幸亏,自己对这位阎副局长大人一直有礼有节,并没有丝毫的职权僭越。

阎起跃的父亲见越书明面露不太信任之色,似乎为了宽慰这个行政秘书的心思,便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越书明道:“小越,你将这份文件送到市建设局。”

“咦?”越书明奇怪地接过了文件,那是一份《建筑规划管理报告书》,是汇总关于上一年度城市建筑的规划报告,一般该是由市规划局的建筑规划管理处的相关工作人员送往市建设局的相关领导办公室,阎刚却是支使由自己亲自送过去。

但越书明依照其内敛城府、不究多言的个性,痛快地接过了那份《报告书》,便直奔市建设局。刚来到那幢半旧的市建设局大楼,越书明听到从大楼一侧的巷子里,传来了一个女孩甜腻的声音:“我的阎乖乖,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

越书明循声抬头,见阎起跃正搂着一个女孩,从那条巷道里走了出来。原来,不光是杜娇蕊偷腥,居然连这个高干子弟都这么不老实。那个女孩二十多岁,尽管比不上杜娇蕊的倾世美貌,却是**有余,同样媚骨入髓,天生拥有着勾魂男人的本事。

原来如此!这下,越书明总算是彻底想清楚也闹明白了:原来,阎起跃的父亲派自己来此,是希望能看到眼下这一幕,他是在给自己一颗定心丸:至少,我儿子我可以帮你搞定,至于其他情敌,这就要靠你自己的竞争实力了。

今天一早,这个太子爷之所以会出现在自己的宿舍,多半也是那个老狐狸的父亲刻意安排的。看来,越书明需要将所有的防备都集中到阎起跃以外的那些男人们身上,例如:杜娇蕊的同事周旗、国家一级导演冯彪,以及那些隐身在不知何处的情敌们……因为那个小女人实在是太过招蜂引蝶、太引人注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