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

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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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像溫吞水,寡淡流淌;又如一把銼,打磨一切。

秋水慢慢平靜了。那一段校園生活在腦海裏日漸模糊,清晰真切的隻有眼前黑黝黝的山、黃蠟蠟的土,和這一片病歪歪的綠。

冬雲很忙,偶爾來一趟,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早沒了好態度。冬雲歎道:“人家轟轟烈烈的,你陰死陽活的,這日子,還有天亮的時候麽?”

秋水無法回答,隻好裝暈(方言,即裝糊塗)。

冬雲說:“你就曉得像瘟雞一樣,縮在哪塊,牙都不齜!”

秋水無聲地笑笑。冬雲越發生氣了:“我就討厭你這個?樣子,就想跟你大吵一場!她身披金色的晚霞揚長而去。”

過了一天,冬雲來告訴秋水,她要去南方出差。”

秋水問:“跟哪個一陣?”

冬雲說:“廠長。”

秋水問:“多長時間?”

冬雲說:“十來天吧。路上就要兩三天。”

秋水叫起來:“啊?這麽多天,就你們兩個人?”

冬雲說:“不止,還有大扣子和他女朋友。”

秋水說:“那他幹嘛不帶春芳去呢?正好兩家人。”

冬雲說:“你昏了頭了,春芳正在月子裏。”

秋水想起來了,春芳十天前生了個女兒。他說:“那……你最好也找個借口。你一個大姑娘,一跑就跑這麽遠……”

冬雲打斷了他的話:“我是會計,必須去。我找借口幹什麽?我正想出去散散心哩!跟你這麽多年,什麽地方也沒去過。我冤不冤啊?”

秋水說:“那……等秋風涼的時候,我陪你去南京。”

冬雲說:“你講話跟唱戲一樣,錢呢?你這樣講無非是為了打我的短。你攔不住的。我隻是來跟你打個招呼,省得你找不到我,就像失了魂。”

冬雲走後,秋水心裏空落落的。接連幾天他好夢不斷。冬雲在夢裏出演了多個角色,一會兒小鳥依人,一會兒又冷若冰霜。冬雲出去了十五天,秋水神不守舍了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