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胡大官兒眼中顯出一絲悲涼,“舍弟性喜清靜,一向不在府中居住。年前他在山中和萬緣禪師學習佛法,此時閉關已近兩年了。”
“是嗎?可我剛才路過書房時為何看見兩套文房四寶,而且都有用過的痕跡?”張克己雙目炯炯,仿佛驅魚入網的漁翁。
“這個嘛,大人,那是我和學中朋友作文時用過的。”胡大官支支吾吾,顯然心裏有鬼。
“那好,說出個名字吧,咱們到庠校中一問便知!”張克己窮追猛趕,不留絲毫顏麵。
“他,他,是外地遊學的士子,已然離開本縣了!”胡大官窮於應付,臉上的神情極不自然,連身邊的人都覺得不對勁兒。
“休得胡說!你家中連出三條命案,三尺之男都該見官回話,為何你兄弟總避而不見,莫非這些事與他有關?”張克己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眾衙役們也捋胳膊挽袖子,直待一聲令下便上前拿人。
“張大人,且慢動手!”從院門外傳來聲底氣十足的吆喝。人群分開處走來個十七八歲的英俊書生。他麵如朗月,眼賽寒星,膽鼻朱唇,劍眉入鬢。素色的大氅外掛了一枚玲瓏玉佩,和腰上的寶劍鞘相碰,不時發出悅耳的叮當聲。
年輕人上前深施一禮,道:“在下邊是胡家二弟胡秉乾,不知老父台能否容我們先看看家父?”胡大官兒愕在那裏,半晌才反過神兒來,說:“對,對,你們別愣在這兒,快去準備參湯!”大家這才狼奔豕突地朝屋裏湧去。
張克己站在院裏,老大不好意思。不一會兒胡二官兒出來,對張克己拱手道:“家父總算緩醒過來。老人家膽虛心悸,今後大人有何吩咐還是找我兄弟為是!”
他說得不卑不亢,張克己也隻得點頭稱是。胡二官兒又說道:“我妹丈新歿不久,荷花又幹出這私奔殉情的醜事,真是家門不幸,遺羞鄉裏。今後還要仰仗老父台萬裏明鏡,緝拿凶犯,報仇申冤。小生在此先謝過了!”說著又深施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