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陵縣縣衙,已換了夏裝的張克己正和師爺一起坐在涼亭裏品茶。
師爺熟練地溫杯、洗茶,用微微吐著珠粒的沸水,將杯中的新茶壓下,卻讓朵山茶花浮了上來。
“大人,請品嚐!”師爺不無得意地將一盞香茶敬給張克己。
“今夜如此月色,不知相王千歲是不是也在和胡小姐並坐品茶,消磨良宵呀?”張克己放下茶杯,話說得很輕鬆,臉色卻異常凝重。
“您可是在擔心‘那人’?”師爺問道。
“我已派老劉潛入胡家暗中保護。又向相王、胡小姐交了底。胡小姐深明大義,肯定會保王爺平安的!”張克己說時全無信心,顯然對此事並無把握。
“不錯,在胡家有能力逃過一切人的眼睛暗中下毒的人,除了胡員外又有誰呢?如果毒死了相王,他搖身一變就會成為朝廷的大功臣,像這種草民是最沒有家國觀念的了。隻不過咱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連打草驚‘蛇’都做不到啊!”師爺歎了口氣,一氣吸幹了杯裏的殘茶。
“也不盡然,我想,胡家一定也有人察覺到了異常,隻不過懾於他家主的身份不敢說而已。我想明天咱們去登門拜訪,察言觀色之間定能看出絲毫破綻!”張克己說道。
“那我就去準備些羊酒表禮,就說‘夏至節’縣令來探望鄉賢耆宿怎麽樣?”師爺激動地站了起來。
“對,就這麽決定!明天一定能到真凶!”張克己這才發現那朵山茶已沉了下去。
次日近午,縣衙裏吹鼓手鼓破腮幫,將半個沅陵縣都驚動了。父老們街傳巷議,為縣令尊老敬賢,踵繼古風的行為暗挑大指。
胡家滿門男丁列隊出迎,相王千歲仍扮作胡二公子雜在隊列中,胡家親友竟無絲毫起疑。
胡員外上前施禮道:“小老兒何德何能,敢勞大人玉趾親臨。蓬蓽之間何止生輝,簡直煥然一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