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

#四、《白道》的藝術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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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說形式創造方麵,我始終想找到一種純中國的模式。於是把目光投向了《易經》。因為《易經》是群經之始,是中華文化、哲學的總源頭。要了解《易經》,必須從陰陽開始。我就想運用陰陽兩種寫法創作《白道》,當然陰陽兩部分的形式既要源於《易經》,又要有所不同。如何做到這一點呢?通過我對《易經》的研讀,我被兩個圖深深吸引了。一個是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圖,這個結構剛好契合了我想表達現代人迷失自我、苦苦尋找心靈家園的構思,於是我在“陰”的寫法中,通過八卦“傳聞”的方式為《白道》這部長篇小說開了八個頭,其實是八篇風格迥異的短篇小說,一部長篇小說有八個開頭,這大概還是世界上的第一次。緊接著通過四個“猜測”、兩個“推斷”和一個“歸一”,使”陰”成了一部長篇小說的創作預案,完全是敘述者關於一部叫《白道》的長篇小說的構思,是他準備怎麽寫《白道》的一係列想法,真正創作

完成的《白道》究竟是什麽樣,我們不知道。這是典型的“元小說”(見圖一)。我就是想通過這種論文式的創作,對小說本體進行探討。其實“白道”在這部長篇小說中並非江湖上所慣常理解的含義,麗是一條潔白之道,一條尋找自我的道,一條尋找心靈家園的道,一條通向靈魂的道。在這樣的道路上,主人公商政為了迷失的信仰苦苦尋找著。另一個吸引我的圖就是太極圖。這張圖蘊涵著中國古老的哲學智慧,現代人的夢想、渴望、掙紮、彷徨、痛苦、悲涼、迷茫、苦悶、抑鬱、焦灼、浮躁、悲憫、憧憬、追求、希望等等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意識都縈繞在這張圖內,太極圖根本就是一座陰陽變化的迷宮,在我看來,人生就是一座迷宮。小說家的任務就是通過創造進而找到最好的從迷宮中逃脫出去的辦法。於是在“陽”的寫法中,我采用了太極圖的結構。“他”與“我”的開始源於《白道》,結束也源於《自道》,剛好是個圓,而“他”與“我”本身就相當於太極圖內的陰陽魚,“他”與“我”的交互敘述剛好契合了陰陽變化(見圖二)。無論在“陰”中,還是在“陽”中,小說始終通過“他”與“我”兩個視角在敘述,“他”代表“他人”,“我”代表“自我”,其實“他”與“我”是一個人,那麽“你”在哪裏?“你”就是讀者。全書由四十個短篇和七個中篇拚貼而成,猶如一張精美的拚貼畫,完全摧毀了情節的連貫性。同時釆用了意識流。象征、誇張、荒誕、夢幻、魔幻、戲仿等手法和表現形式,比如傳聞一就戲仿了薩特的《牆》,傳聞四就戲仿了芥川龍之介的《密林中》。全書具有遊戲性、想象性、嚴肅性、現實性。小說情節遊離於現實與想象之間,筆觸力求圓潤、優美、巧妙、機智,語言追求行雲流水的美感,通過多彩的句型有效地表現細膩曲折的感情,力求使句子散發出詩與思的藝術魅力。字裏行間運用了哲學、曆史、藝術、文化、美學等方麵的思考,將意蘊深刻的內容和充滿智慧的形式創造結合起來,開創了一種開放的、多樣化、多元化的小說。談到全書的思想性,總結一下這部小說的關鍵詞就可見一斑:做自己,做他人、淪喪、道德、信仰、靈魂、迷失、模仿、偶像、尋找、自由、自我、心靈家園、我是誰、東西方、文化、此岸、彼岸等等。書中提出一個重要思想,就是有靈魂的人都是藝術家。在“陽”部中,敘述者“我”,也就是作家鄭商雖然病得奄奄一息,但醫生認為他沒有病,這其實是一種隱喻,最後他用死亡呼喚他的影子“小李子”,終於導致那個世俗的我因車禍而死亡,由此藝術的我誕生了。這實際是一個藝術家拯救自己靈魂的故事。《白道》的作者何許人究竟是誰始終是個跡,這恰恰是對“我是誰”的追問。鄭商在尋找何許人的過程中,最後回歸到了書裏,因為“書”代表了人類的精神家園。在美的創造方麵,我始終注意形式與內容的和諧統一,力爭做到真實情感的真實傳達,進而透過美體現人的本質,反映社會現實生活的本質。讀《白道》不僅可以欣賞到形式美、語言美、思想美,而且可以欣賞到古典美、現代美和夢幻美、魔幻美、迷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