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畫

油畫八 信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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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父、地母和孤寂、英曬的陵前,擺著祭祀用的九鼎八篇,每個祭器上都刻著:赫赫吾祖,德衷永長,祚我浩土,彌剛彌強,滅魔除妖,載寧民康,鼎鑄大同,用祀永享。人神靈風,聖盆仙子英桃落,世外桃源源主英倉建,少俠英冰澈及丫鬟紫衣懷抱落靈兒,法慧、狼王及地使項粉為燦若、小魔頭率天下諸王、將軍及百萬大軍,頭戴黃色佩巾立於天父、地母和孤寂、英曬墓前,劍士們鳴鍾擊鼓後,靈風率諸王敬酒、獻茶、奉帛行三叩九拜大禮。辭頌吹起渾厚悠揚的簫音作為祭樂,楚雅率劍士們手持寶劍鏗鏘而舞。劍舞過後,靈風拔出光陰之劍,劍指蒼天,麵向百萬將士,麵色肅然,目光炯炯,環視片刻言道:“黃天厚土,魔患猖獗,殺害百姓,毀我家園,血海深仇,天地動容,大道為公,先祖作證,煌煌天威,誅魔滅妖,以我血軀,雖死不悔!”靈風話音剛落,百萬將士齊聲高喊:“以我血軀,雖死不悔!”這喊聲驚天地,泣鬼神,震山河,撼日月,將士們手中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鏗鏘霍霍,威武不屈。此時,法慧走到靈風身邊耳語道:“靈風,祭祀先祖完畢,請聖盆仙子施法吧!”靈風點點頭對桃落道:“落兒,請出聖盆吧!”“風哥,風婆婆曾經對我說過,聖盆施法的口訣在《光陰真經》裏,還是先請出《光陰真經》一睹便知。”靈風會意地點點頭,鄭重地取下後背上的包袱,小心翼翼地從包袱中取出《光陰真經》,此時,那一卷竹荷與往常不同,熠熠發出五彩之光,光芒柔和溫暖,像彩虹一樣籠罩著竹簡。靈風從未見過《光陰真經》如此神奇,眼睛中閃爍著驚異之光,他輕輕打開竹簡,五彩光芒大盛並形成彩虹,與桃落手中的聖盆相接,聖盆頓時金芒大盛,金芒沿五彩虹橋緩緩通向竹簡,就在兩種光芒相通之際,《光陰真經》現出鮮紅如血的一段咒語。這咒語的文字連靈風也看不懂,這是靈風第一次看不懂《光陰真經》上的文字,他趕緊喊桃落過來,這鮮紅如血的文字隻有桃落能讀懂:“血海深仇,聖盆盡收;以血為路,直至淨土;光陰之劍,降魔除龍;壓於山下,聖盆為山。”桃落將咒語默記於心,這些文字每個字都閃耀著如血的紅芒,仿佛躍躍欲試,桃落默記於心後,將五彩光虹隨金芒緩緩收於聖盆。竹簡恢複常態,鮮紅咒語全無。聖盆卻一直有五彩光芒縈繞。靈風心想,“有點意思,這竹簡遇到聖盆就像自己遇到桃落一樣,也像兩口子一樣有心靈感應,看來,這兩件聖物一定是一雄一雌,一陰一陽了。”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桃落手捧聖盆已經如九天仙女般飛升而起,粉紅色的長裙迎風飄逸,五彩光芒隨著桃落的飛升向天際彌漫,漫天五彩,燦爛奪目。忽然,從始紫嫣紅中如花雨般飄下五彩花瓣,靈風率諸神諸王及眾將士沐浴在五彩花瓣中,緩步向血海逶迤而去。此時,血海之上異常平靜,隻有海中嬉戲的魚兒不時躍上海麵,漸漸地海上起了微波,一層一層的細浪,受到五彩光芒的返照,一時光輝起來,霍霍地閃爍著。一片浩瀚無際的紅光,紅紅的細浪,簡直就像一片霍霍燃燒的火焰,閃爍著,滾動著,消失了,而後麵的則又閃爍著,流動著湧了過來。在這浩瀚天際的紅光中,有一條特別紅特別亮的大路,一直從夜山通到血海,靈風率領諸神諸王及將士們匯聚血海畔,為聖盆仙子桃落濁澤血海祈禱。桃落在血海上空緩緩盤旋,動若夏花,靜若秋葉,身姿與五彩齊飛,衣裳共血海一色,此時,紫衣懷中的落靈兒望著美若天仙的母親,咯咯地笑了起來。嬰兒的笑聲清脆稚嫩,回**在血海上空,血海之上的雲霧仿佛聽懂了這笑聲,緩緩凝聚,朦朧中讓人覺得溫暖慈祥。百萬雄師的目光全部投向慈祥的雲霧,漸漸地那雲霧清晰地呈現出兩張和顏悅色的臉來,眾人無不驚訝,還是落靈兒咯咯地笑道:“爺爺!奶奶!”靈風這才透過淚眼看清爹娘的臉,原來是聖盆顯靈,透過血海迷霧映襯出孤寂和英曬的麵龐,慈祥和藹,向百萬雄師微笑著滿意地點點頭。“爹!娘!”靈風喊完一個頭磕在地上。百萬雄師無不俯首跪拜,就在眾人黑壓壓齊刷刷跪下去之時,血海之上傳出一聲蒼老的聲音。“風兒,黑龍已經複活,此次出征要多加小心!”靈風聽後心中咯嗟一下,心想,“聽英冰澈說,用我和我兒子的血才能複活,莫非黑魔和其他諸魔已經與黑龍融合,那黑龍的魔力豈不更增一層。”靈風緩緩抬頭想仔細看看日思夜想的父母時,血海之上陣風驟起,吹散薄霧,孤寂和英曬和藹慈祥的臉又化作縷縷薄霧看不見了。法慧扶靈風站起來,神色黯然地說道:“看來被楚雅言中了,我們麵臨強大的敵人啊!”“常言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靈風麵色凝重地說道,“我們是女媧的後代,生來就是黑龍的克星。”兩個人正竊竊私語之際,百萬雄師被聖盆驚天動地之勢驚得瞬間屏住了呼吸,仿佛沉睡了幾千年的聲音從聖盆中響起。桃落飄在空中伸出纖纖玉手將聖盆拋向空中,那聖盆飛升到血海中央高速旋轉,發出悅耳的異響,聖盆如太陽般射出的五彩光芒緊緊罩住血海,隨著聖盆的高速旋轉,血海之上波濤翻滾,洶湧澎湃°漸漸地從聖盆中形成一股巨大的吸力,那吸力若龍卷風一般將血海之血水如狂濤般吸入盆內,整個血海在聖盆巨大的吸力作用下,轟然旋轉起來,在海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那巨大的旋渦飛速旋轉,在旋渦中心,一根巨大的水柱被高高卷起,血光衝天,源源不斷地飛向聖盆。桃落端坐於聖盆之上,如九天仙女,默誦咒語,淒美的身姿婉約而燦爛,在這一刻,天地間,她是唯一的光彩。桃落微閉雙眼,臉色潮紅,秀發之上一輪金光燦爛流轉,好一個凝神靜氣的聖盆仙子於驚濤駭浪、波瀾起伏中感動天地,大悲大苦、血海深仇,仿佛瞬間竟讓她-一嚐盡了。巨大而旋轉的血水直上九霄,血海之上,巨大的旋渦震得海邊的高山瑟瑟抖動,森林呼嘯吼叫如萬鬼哀號。聖盆之威席卷天地,仿佛要讓世界原形畢露一般,它旋轉著,要吸幹血海每一滴血,它鳴響著,要以敲山震虎之勢,摧枯拉朽。聖盆在桃落咒語的驅動下,正忠實地執行著女媧娘娘的旨意,五彩光芒盡染層林,仿佛是百萬雄師出征的戰旗,滾滾滔滔的血海轟然旋轉,仿佛是百萬雄師出征的步履,血霧彌漫的蕭蕭水氣,仿佛是百萬雄師出征的鐵蹄**起的煙塵。沒有人不驚歎,小小的聖盆會將血海攪得天翻地覆,茫茫血海竟盡收盆底,雲端之巔端坐聖盆之上的桃落由於聖盆的高速旋轉,整個人已經化作一團粉芒。此時,太陽已然西去,漫天殘陽如血,天海相連,紅遍每一個角落,百萬鐵甲雄師無人不紅光滿麵,隻有靈風的臉色像是血被抽幹了一樣,因為聖盆是女媧的聖物,如果靈力不足,將被聖物所傷。靈風由於擔心桃落靈力不足,發生意外而惶恐不安,提心吊膽,一直為妻子捏著把汗。“相公不必驚慌,仙子的靈力是風婆婆所授,不會有問題的。”紫衣懷抱落靈兒莞爾一笑地勸慰道。“紫衣,我擔心如果此時黑魔來襲,恐落兒施法一半,前功盡棄不說,還會傷及落兒。”靈風緊握雙拳款款說道,其實手心已經沁出了汗來。“相公,此時正是聖盆靈力最強盛的時候,如果惡魔們來,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紫衣信心十足地說道。血海之水終於盡收聖盆之內,聖盆已經停止旋轉,但是五彩光芒仍罩著血海,桃落微閉雙目,口中念念有詞,周身金光大盛。隻見五彩光芒慢慢收起,凹陷在海平麵以下的上地,隨五彩紅光慢慢升起,超過海平麵時土地發出沉重的響聲,隨著五彩光芒竟長出一座高山。高山之巔托住聖盆及聖盆之上的桃落,桃落緩緩從聖盆之上下來,手托聖盆立於高山之巔,身邊飄**著五彩祥雲,隻是在她腳下如刀削般的岩壁上,寫著三個血紅的大字:宿命山。三個大字一出現,山前之人無不震驚!“靈風,其實這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墳。”狼王正容說道。“是一座墳?為什麽?”靈風不解地問道。“是啊,說它是一座墳皆由‘宿命’二字而來,看來人類這場浩劫是由天命而來,擋是擋不住的,這‘宿命山’下埋藏的就是女媧娘娘的欲望。”狼王徐徐說道。“女媧娘娘的欲望,那會是什麽?”靈風吃驚地抬起頭,臉色急劇地變幻著。此時,桃落已從高山之巔緩緩飄落到靈風麵前,她清麗白皙的麵容略顯疲憊。“風哥,女媧娘娘是人類的母親,她的所有欲望都是為了人類,這次浩劫過去之後,一切都要靠人類自己了,因為女媧娘娘已經將她所有的欲望埋在宿命山下了。”“看來女媧娘娘希望人類也像她一樣將欲望埋葬掉。”靈風自言自語道。“談何容易!女媧娘娘是神,可以拋棄自己的宿命,而人類是萬難擺脫自己宿命的。”法慧長歎一聲道。“這麽說,無論神界、凡界還是魔界,各有各的宿命了,”靈風歎道,“那麽魔界的宿命是什麽?”“邪惡,邪惡是魔的宿命,就像人的宿命是欲望一樣,欲望達到極限便是邪惡。”法慧幽幽說道。“當人類的欲望徹底消失的時候,便達到了神的境界,神的宿命是無欲。”狼王插嘴道。“既然與黑龍決戰是我們的宿命,我們便迎接命運的挑戰吧!”靈風慷慨激昂地說道,“落兒,請打開宿命之門,讓我率領大軍去收複世外桃源,鏟除惡魔!”桃落見丈夫如此激動,不禁生出萬分憐愛。“風哥,這一去,不知是福是禍,好在我們一家人都在一起。”“落兒,我知道去世外桃源隻有靠聖盆引路了,一路上,你的責任最重,決不能走錯路,否則,就前功盡棄了!”靈風看著桃落憔悴而略帶痛楚神情的臉龐,嚴肅而溫和地說道。桃落鄭重地點點頭,凝神定氣默誦口訣,然後將聖盆向空中一拋,聖盆在空中越轉越大,突然像散了架子一樣幻化成幾十根魚骨從空中摔落下來,戳在地上形成兩個門框,一個門框寬,向裏一看,一條金光大道筆直無垠;另一個門框窄,崎嶇小路曲曲折折,也是望不到盡頭。“靈風,擺在我們麵前有兩個門,到底進哪一個呀?”辭頌為難地問道。“當然是走寬門了,難道放著金光大道不走,偏走羊腸小道呀?”聖母國國王大帝躊躇滿誌地說道。諸王紛紛點頭認為有道理。“再說,百萬大軍擠在羊腸小道上,猴年馬月能到世外桃源哪?”聖母國元帥莫恩插嘴道。眾將軍頻頻點頭稱是。“莫恩,我倒覺得走窄門可靠。”星月國國王古蘭反駁道。“為什麽?”莫恩暴躁地問道。“因為事物都是辯證的,或許從金光大道開始越走越窄,而從羊腸小道走,越走越寬呢!”古蘭睿智地答道。“是啊,我勸諸位走窄門,因為從一條寬廣大道出發的人常常走投無路,從一條羊腸小道出發的人卻能夠走到目的地。不要被寬闊的大門所迷惑,那裏麵的路沒有多長。”須彌國國王唐宗附和道。“我王說得極是,引到滅亡的門是寬的,路是大的,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的門是窄的,路是窄的,找著的人也少法慧深沉地補充道。“道理不辯不明,我也同意走窄門,而且我們這麽多人走進窄門,能得到永生是人類之福啊!”靈風哈哈大笑,雙目炯炯生光,顧盼之間,顯得神采照人。“我們逍遙國一向以人神馬首是瞻,人神走寬門,我們便走寬門,人神走窄門,我們便走窄門。”逍遙國國王無為虔誠地言道。“會不會有第三個門?”春秋國國王宗法突然問道。“宗法是說,擺在我們麵前的兩個門未必能進?”燦若插嘴問道。“以我看,我們要進窄門才能引我們到世外桃源,我們若是進寬門走大路,就是枉費了女媧娘娘的慈愛憐憫。”須彌國國王唐宗決然說道。“我相信,我們走進窄門是為天下人找到了救贖之路,其實,人類從來就沒有第三個選擇,大多數人是願意進寬門走大路的,這樣的起點是不會得到女媧娘娘的恩助的,所以,請大家隨我一起走進窄門。”靈風說完大步跨進窄門,隨後,諸神諸王及將士們陸陸續續走進窄門。有的將士一邊走,一邊抱怨道:“放著金光大道不走,偏走羊腸小道,簡直是匪夷所思!”然而,將令如山倒,誰敢違抗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將令,大隊人馬陸陸續續走進窄門,隻是聖母國的莫恩元帥不信邪,暗自打定主意,偷偷率一小隊人馬,跨進了寬門。走進窄門中的大帝突然發現莫恩不見了,便高聲喊道:“莫恩!莫恩!”隨行的紅衣大祭司查理小聲道:“陛下,我見莫恩元帥率一小隊人馬走進了寬門。”“混蛋,你怎麽不攔住他?”大帝怒道。“陛下,這是他自己選的路,莫恩的脾氣誰惹得起,再說,或許殊途同歸,沒準莫恩走大路快,先到呢,也省得別國搶了頭功!”查理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慘叫,很遠的地方傳來。“什麽聲音?”靈風警覺地問道。“像是莫恩的聲音。”狼王答道。“怎麽,他沒跟上來嗎?”靈風疑惑地問道。“他壓根就沒進窄門,而是走進了寬門。”法慧平靜地說道。這時,懷中抱著落靈兒的紫衣說道:“他們一踏上金光大道便掉進了萬丈深淵,聽說莫恩作惡多端,這也是他的劫數。”眾人聽罷唏噓不已。“原來那金光大道隻是虛妄,踏上去便是深淵。”聖母國國王大帝感歎道。“我們經常陷入兩難境地,人生如此,國家也是如此,天下也是如此呀!”靈風說完回頭望去,百萬將士艱難地走在羊腸小道上,周圍是茂密的森林。桃落等百萬雄師陸續跨入窄門後,才默誦法咒,收起聖盆,自己禦盆而起,追上靈風,她微微氣喘,秀發拂動,燦爛而美麗的粉色身影成為林中的一道風景。“風哥,我總覺得有些異樣,我們這麽大的舉動,為什麽魔國竟然沒有一點動靜。”桃落擔心地說道。“桃落說得有道理,往常玄冥鳥早就在我們頭頂上盤旋了,這次我們舉天下之兵,魔國一定會得到消息,竟然沒有一點動靜,令人匪夷所思!”楚雅仰望蒼穹肅然道。“法慧,看看水晶球有什麽反應。”狼王皺著眉頭沉吟道。法慧默誦法咒,凝神向狼頭禪杖裏的水晶球望去,沒有任何反應,法慧心中暗自納悶,疑惑地看了一眼狼王。“怎麽了?”狼王疑惑地問道。“狼兄,水晶球沒有任何反應,好像世外桃源的魔力消失了法慧大惑不解地說道。“狼王,法慧,我倒覺得這是不祥之兆靈風手握劍柄沉思道。“何以見得?”辭頌插嘴道。“所謂物極必反,我看魔力消失正是魔力大增的征兆,黑龍的魔力不是黑魔所能企及的,別忘了我們麵臨的是曾經與女媧娘娘抗衡的強敵呀!”靈風說完,仰望天空,正是雲暗天低;環顧四周,叢幽苔滑,林中一派霧氣溟濛,氤氧升騰的景象,這時,前麵探路的劍士回來報告:“掌門人,前麵好像是一片死亡沼澤,大隊人馬需謹慎前行!”“靈風,我帶幾個人先去探一條安全之路插上標記,然後大隊人馬再前行吧。”小魔頭自告奮勇地說道。“好,有勞小魔頭了!”靈風笑了笑說道。“小魔頭,一定要多加小心!”燦若在後麵叮囑道。小魔頭應承了一聲,已經展開雙翅沒了蹤影。靈風傳下命令,先就地安營紮寨,待探明死亡沼澤虛實再度前行。千軍萬馬開始生火造飯,一時間林中炊煙嫋嫋,驚得林中鳥兒四散奔逃。各國國王哪受過這份勞乏,一個個累得筋疲力盡地癱在地上。靈風望一眼在紫衣懷中熟睡的落靈兒,心中生出無限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