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自由、百家爭鳴,是中華文明領先世界、燦爛輝煌的基石。但是,自西漢以來,董仲舒提出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主張,被曆朝統治者所采納,學生們學的大多是漢代以前的《四書五經》,陳芝麻爛穀子,“諸生往往皓首而不能窮”(孫家鼐語),學用脫節,消磨了多少代人的大好年華?此後,中華文明步入了一條“死胡同”,思想被禁錮,智慧被壓抑,就像一個長期吃偏食的孩子,越來越發育不良,智商和綜合素質大受影響。第一次鴉片戰爭以後,中國屢戰屢敗,喪權辱國,病根就在於此。
戊戌變法期間,康梁派出於私欲,利用所把持的編譯局編寫教材的機會,任意篡改經典、排除異己學說,產生了惡劣的社會影響。針對這一問題,孫家鼐在《奏覆籌辦大學堂情形折》中予以嚴厲批評:“若以一人之私見,任意刪節割裂經文,士論必多不服。”他還以史為鑒,對這種“學霸”作風予以痛斥:“昔宋王安石變法,創立三經新義,頒行學官,卒以禍。宋南渡後旋即廢斥,至今學者猶垢病其書,可為殷鑒。”在此基礎上,他提出了“蓋學問乃天下萬世之公理,必不可以一家之學而範圍天下”的教育思想。或許可以這麽理解,1916年12月,蔡元培擔任北大校長所倡導的“思想自由,兼容並包”的辦學方針,正是對孫家鼐“學問不可以一家之學而範圍天下”教育思想的直接傳承和發揚光大。
為了做到學以致用、專才專用,孫家鼐還建議朝廷采取長效機製,使“學政治者歸吏部,學商務、礦務者歸戶部,學法律者歸刑部,學兵製者歸兵部及水陸軍營,學製造者歸工部及各製造局,學語言、文字、公法者歸總署及使館參隨,終身遷移不出本衙門”。這些思想,至今也未過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