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動

隔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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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K鎮,我似乎才感覺到天上彌漫著厚重的鉛灰色雲層。這種感觀上的沉重,正恰好應了我的心情,似乎更相信了天遂人意的說法。

怎麽說呢,看了眼前蒼茫的大平原,我反倒覺得世界太小。遠久的記憶會在這裏像閃電樣地重現。

我萬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見麵。我不太相信緣份的說法,但不管怎麽說,這一次我也不得不相信這一不能說是神秘的現實。她遷走以後,我還時時憶起她的音容,雖然心裏是那種澀澀的苦味。我常是這樣想,那時,確切地說是我和班上的同學們,太刻薄,才致使她的父母痛下決心的。她會原諒我們的,也許我們再偶然見麵,我們會當成一個笑料談說。我是這樣想,卻完全忘了,對她的傷害有多大。我現在隻能承受,這種有原因的冷遇,盡管這太殘酷。我忘不了她對我說的,也隻有我才能品出味來的那句話,這是一種完完全全的拒絕,也許還有責罵,雖然她的臉上是那種舒展平和的笑容。我們長大了,或許說我們成熟了,我沒有理由不去深深地回味。

我可以看出,這家全鎮唯一具有歐式風格的小酒店是屬於她私人的財產。我似乎明白了,她力圖想證明什麽,她不把別人作參照,而是自己與自己較著勁。甚至,肯定地說,她是見了我們這輛標致車的牌照,她才找上樓來的。因為這牌照排列的阿拉伯數字,於她來說,就不這麽簡單了,它所透出的不單是個區域特征,更多的恐怕還是一種記憶。

她是那樣興致衝衝地推開門簾,眼裏不單是洋溢的亮亮的光。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我自覺仿佛迸出了火花。就在同時她馬上避開了我的目光,顯得異常鎮定,客套幾句,待那小姐上了茶,她就轉身走了。

我覺得很不自在。我下意識地覺察到她先前想說的並不僅僅是這幾句隨便寒喧。我敢說,她要表達的還有更確定的東西,隻是在這裏,事實上她也毫無準備地遇見了我,才趕緊轉移話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