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的跑到户部只为了要一份卷宗,听着都引人发笑。
姜旭也不解。
给了林凡一个眼神,让林凡先行出去,关起门来,只剩他们几人。
“若殿下要调查案子,查找卷宗该去刑部,怎么跑到户部来了?”
元贞看了辜宏誉一眼,姜旭也随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我这位小兄弟,名叫辜宏誉。”
姜旭猛然睁大眼,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手不受控制的紧紧攥住桌子边缘,却因掌心出汗滑了下来。
辜宏誉微微蹙眉,他本置身事外,甚至不解元贞为何在姜旭面前提起家父名字。
可看着姜旭的姿态,辜宏誉心中也紧张起来。
偌大房间内,姜旭的声音略带颤抖,看着辜宏誉像是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你……你是谷鸿宇的……”
辜宏誉道:“我也叫辜宏誉,只不过是辜负的辜,谷鸿宇是我父亲。”
果然是谷鸿宇儿子。
姜旭深吸一口气,死死闭上眼,现在姜旭总算是明白了元贞为何而来。
良久后,姜旭才道:“殿下此番意欲何为?”
“本王听说,谷老先生曾教过你?”
就知道元贞是冲着他与老师的关系而来,姜旭已经不意外了,他沉吟片刻点点头道:“是,我虽没有拜师,但老师曾教过我两年,我深记老师的点点滴滴。”
元贞道:“难道你对谷老先生的死,就没什么疑问吗?”
“自然是有!”姜旭激动起来:“可皇上说老师反了,我也无法再追问,我只有死守户部的位置,才能继续调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贞身子后靠,翘起腿,大喇喇道:“机会来了,姜大人,如今你恩师的儿子与本王是同一阵营,你当如何?”
姜旭抿唇,纠结的目光在辜宏誉和元贞身上来回切换,沈柔甚至看得到姜旭额头上斗大的汗珠落下来。
沈柔适时开口,柔声道:“姜大人有的是时间思考,此番开坛做法就是让您看到殿下才能的时候。”
离开户部时,外面阳光正浓烈,元贞一出来就抬手挡住阳光,眯着眼看向云层。
开坛做法就是个幌子,元贞根本不信所谓的天命。
若天道公允,怎会让谷老先生如此忠诚之士枉死?
“姜旭会同意吗?”辜宏誉问。
难得遇上父亲以前的徒弟,说完正事儿后,姜旭还连着问了辜宏誉许久。
师承何方、藏身之处在哪里,事无巨细。
父亲去世后,辜宏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怀。
实际上,辜宏誉也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父亲的学生,他以为当年和父亲有关之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根本无迹可寻。
元贞对车夫说了句去宗人府,这才上马躲开浓烈阳光。
“他会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谷老先生死了,姜旭和辜宏誉一样难受。
元贞特意带着辜宏誉来,就是要姜旭亲眼看着辜宏誉在复仇的痛苦中挣扎。
只有姜旭看出辜宏誉追随元贞的坚定,才能更快拉拢他。
户部再不富裕,照样被姜旭打理得井井有条,内外都很干净。
宗人府便截然不同。
远远就能看得出落败,甚至靠近了还能闻到陈旧、腐朽、荒凉的味道。
沈柔第一次来宗人府,好奇的推开窗子张望。
“南山王在这里?”沈柔掌管红玉楼,便是掌管天下情报,连她都不知道南山王关在哪里。
南山本不是无主之地,也曾有异姓王率兵征战,在他镇守南山时,根本无人来犯。
但渐渐地,因山高皇帝远,南山王渐渐生出了自立为王之心。
原本元烈为了稳定南山王,也松口答应将南山封为藩地,只要南山王能保卫南山缺口不被打破,让他做个藩王也无所谓。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南山王本就是异姓王,何须再封藩王?皇上这借口找的也太仓促了吧。”沈柔说道。
辜宏誉冷笑道:“这就是元烈管用的手段。”
随便安一个罪名,反正他是皇上,无论说什么朝臣也只会答应。
只要有人威胁到他的地位,他就会不择手段的除掉。
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
谷鸿宇,他的父亲,手无缚鸡之力,只懂策论、权谋,为元烈奠定江山天下,也还是落得马革裹尸的下场。
更何况是南山王这种劳苦功高的王爷呢。
车夫停车,辜宏誉先跳下去,还没等站稳,四周突然涌出一群人,各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酸臭不堪。
辜宏誉愣了下,反手直接推上门,没让元贞和沈柔出来。
“你们是何人?”辜宏誉问道。
侍卫高喊道:“此乃端王殿下车驾,尔等速速退下!”
本来这群人只是围着辜宏誉,一听说车马是端王殿下的,突然转身开始扒车门,每个人都伸长了肮脏不堪的手去抓车门。
马车被推的一个劲儿摇晃,沈柔下意识想要护着元贞,却不成想,马车摇晃之下自己也没坐稳,居然直直的滑进了元贞怀中。
元贞怜香惜玉之心一起,伸手保护住沈柔。
在此等情况下,元贞只顾着看外面情况,还真没生出什么旖 旎之情。
马车外的一群乞丐很快就被制服。
元贞出行不喜欢带太多人,可端王的身份摆在这里,总不能一个人都不带,该有的排场还是有的。
随便几个侍卫就可以把人压制住。
等马车恢复平稳,辜宏誉这才黑着脸推开车门,一打眼就瞧见元贞抱着沈柔,二人姿态亲昵。
自己在外面被一群人围住,臭的他都不敢呼吸。
这俩人倒是在马车里搂搂抱抱。
气的辜宏誉翻了个白眼,侧开身子道:“赶紧下来看看什么情况,别是你嘴贱得罪了这群人吧!”
元贞心中疑惑。
得罪朝臣、皇子倒是有可能,毕竟他们天天能见到,可乞丐……
元贞这辈子就没见几个乞丐敢往自己身边凑。
或许是曾经的他太过暴虐,根本就没人敢靠近。
这群人身上的酸臭味隔着门窗都传了进来,惹得沈柔皱起眉,屏住呼吸才跟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