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王廖楚吉一直被关在宗人府,这件事儿鲜有人知晓,沈柔盯着朱红色的大门,透过门缝几乎可以看到后面清冷的庭院。
见殿下前来,侍卫立刻严谨道:“南山王自从收押宗人府,一直很安静,去年病过一次,皇上没让太医来看。”
也正常。
关在宗人府的亲王,那都是非死不得外出,基本也就是关在里面等死罢了,这样的人,根本不用让太医来看。
元贞心中了然,随意颔首,指着门道:“打开吧,本王进去看看。”
“这……”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打开宗人府的大门,是要得到皇上首肯的,连皇子也不外乎。
侍卫犹豫着对元贞道:“敢问王爷,您有皇上的圣旨吗?真不是卑职不给您开门,实在是……宗人府的规矩,您也是知道的。”
元贞道:“你且打开,待本王去问过南山王,自然会同皇上说明,不会累及你们。”
听到元贞这话,几个侍卫才松了口气,为首的侍卫掏出钥匙开来门,边开边对元贞道:“南山王倒是安静,这宗人府中还关着其他亲王,殿下注意安全,咱们就不陪着进去了。”
他们的职责是守门,元贞自己也是带着侍卫来的,根本无需他们前往。
“好。”
辜宏誉和沈柔跟着一起进门,那侍卫还多看了沈柔一眼,其中一人眼底有震惊,估摸着是在红玉楼瞧见过沈柔。
只是不懂为何沈柔会随着元贞到这里来。
放元贞一行人进去后,宗人府的门再次缓缓关上,侍卫叹息一声,南山王也是可怜,无妄之灾,居然就被关到现在。
“南山之战开启在即,端王来见南山王,是否已经定了出征人选?又是端王?”
侍卫头领回头瞧了眼,一抬手狠狠在那人头顶拍了一下:“当好你的差,你管这么多呢!”
良久,才停里面传来脚步声。
元贞与辜宏誉越走越深,且是直奔着一个院落,瞧着像是来过的模样。
沈柔问:“殿下来过宗人府?”
“没有。”元贞摇头:“但我有宗人府的地图,哪个院落关着谁,我很清楚。”
辜宏誉道:“廖楚吉被关在宗人府多年,他曾经的那些部下也不曾出现,据说元烈下令围剿他麾下大军,却战败而归,这么说廖楚吉的部下还活着?”
元贞对此并不惊讶,略点点头道:“活自然是活着,只是隐藏在这天地间也不好找。”
沈柔还是不解:“殿下,那我们来找南山王的意义何在?”
“放虎归山。”
此言一出,沈柔与辜宏誉对视一眼,纷纷在对方眼底看到了震惊。
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被无缘无故的关了这么多年,心中怨恨只怕会与日俱增,有朝一日放虎归山就是新仇旧账一起算。
元贞此举,怕是要惹怒元烈。
庭院越走越落寞,四周的树木都枯萎,得不到精心照料的花圃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绕过花园的小路,元贞甚至还在地上看到了白骨。
死在这里没人会知道,更没人在意。
若非此次战役牵连南山,元贞根本不必前来一趟。
最终他们停在东北角的一处院落门口,还没等进去就听到里面居然有剑声。
宝剑带动风声,划破宗人府中的万籁寂静。
元贞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栓,愣了片刻才转身问沈柔:“前些日子我派你去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么?”
“是。”沈柔点头:“人在江安一带,能找到也是巧合,那一家人活的很是凄惨,孩子都差点饿死。”
“能带回来就好,我要活的。”元贞道。
沈柔道:“按照殿下的吩咐,找到人就好吃好喝的对待,那孩子面黄肌瘦本看着是活不久的面相,我家谷主说,愿意帮忙。”
薛慕白知道,元贞做的任何一件事儿都不是突然兴起,既然元贞要天藏谷千里迢迢带一家人回来,那这一家子自然很重要。
“那就多谢谷主了。”
做好一切准备,元贞停在门上的手微微一用力,这才推开木门。
入目庭院内站着一男子,身穿粗布麻衣,手中宝剑蕴藏寒光,令人惊愕的是,他居然有一只眼睛是瞎的!
看得出那眼睛似乎是被人戳瞎,伤口已经结痂,直接糊上了整只眼。
极其恐怖的面相。
沈柔和辜宏誉放肆的打量着廖楚吉。
这就是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南山王。
“王爷好兴致。”元贞赞扬道。
辜宏誉靠近元贞耳边低声道:“他这把剑不错,瞧着寒光乍现,定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廖楚吉没回应元贞,反而用耳朵来找寻辜宏誉的位置,笑道:“好眼光,居然有跟我一样识货之人。”
辜宏誉肃穆:“我可不像元烈。”
对辜宏誉而言,只要是与元烈敌对战场,都算是自己的朋友,他才不管南山王是否真的做了通敌叛国之事。
“是么。”廖楚吉笑了声,再次转过头去继续练剑:“看来皇帝的三儿子和他不太像啊!否则就凭杀父之仇,你也不该和皇子有所牵连。”
元贞微微眯起眼。
这人居然知道这么多?
照理说,南山王已经被关在这里许久,他根本就没见过辜宏誉,更不会知道辜宏誉就是谷老先生的后代。
“天下局势,并非要亲眼看到才是真。”廖楚吉像是猜到了元贞心中所想。
元贞上前一步道:“那南山王可知本王来的目的?”
廖楚吉道:“与我算的时间分毫不差。”他哼笑一声,手中宝剑骤然朝着元贞飞了过来。
沈柔与辜宏誉同一时间挡在元贞身前,二人武器同一时间出现在手中。
但令人惊讶的是,那把剑没有伤到元贞,反而是狠狠钉在墙上,众人回头看去。
墙壁上赫然几个大字,放虎归山。
这不是元贞刚刚说过的话吗?
难道是南山王听到了?
且不说他们距离甚远,就算是顺风耳也听不到他们的交谈,光是这颜色就看得出,已经写上有些年头。
“南山王还是如此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