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太子爷

第七十一章 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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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礼王子追上都蓝可汗,语带失望的道:“您还是当初那个英明神武、无所畏惧的父汗吗?”

都蓝汗眸光一寒,“你在怀疑为父?”

“我部自起兵反抗楼烦以来,涤**东西、纵横南北,大漠各部无不望风降顺,”都礼一脸不忿,“那时父汗何等雄才伟略?如今面对魏贼,为何畏畏缩缩?”

“大魏不同于草原各部!”都蓝可汗遥望草原,目光凛凛,“大魏立国数百年,根深蒂固、根基甚稳,我部崛起草原不过十数年光景,各部表面降服,实则不过畏惧我部武力,并非诚心归顺。”

顿了下,又道:“眼下大魏虽有边镇割据,我们何尝不是内部不稳?我本想有意激怒大魏皇帝,使之发兵草原,各部摄于汉人兵威,不得不听命于我们。没想到却是这等结果,我如果为了救女儿出兵,各部一定不会响应。”

他这一席话,说的都礼无言以对,都蓝冷然道:“经略中原,还需静待时机。草原各部久经战乱,财穷力竭、人丁不旺,当务之急应当是休养生息。大魏皇帝老迈昏聩,朝政日益腐朽,边将越发跋扈,只要我们耐心等待,时机终会出现。”

“原来父汗早有谋划。”都礼听完,对父汗重起敬畏之心。

都蓝拍着都礼肩头,“身为王子,热血冲动,本非恶事,但身为王者,特别是志在天下的王者,却不能莽撞冲动。汉人有句话说得好,‘谋定而后动’我们要经略天下,便要‘谋定而后动’。”

“是!”都礼心悦诚服,“孩儿谨记!”

元贞、张迪等帅军奔驰一个昼夜,次日傍晚时分,矗立于黄沙白草之间的泇口城,终于横亘于前,但见城高池深,城门经朔风砂石吹打,斑驳陆离,透出一股清创悲凉之气。

众人来到城头之下,城头守军,蓄满长弓,弩矢箭簇,如寒星点点,森然杀气弥漫开来。

元贞见状,驻马不前,峰眉透出一丝疑虑。倏地,城门洞开,数万铠甲鲜亮如火的焰甲军,从城门中狂涌而出,众军四下奔走,往来圈转,没多久,将元贞和张迪所率兵丁团团围住。

元贞皱起眉头,望着张迪,似在质问张迪,此为何意?张迪秀眉一弯,说道:“表哥千万不要误会……”

话音未落,面前军阵如波开浪分,让出一条坦途,百余鲜甲锐卒,拥着一人驰来。来者锦服貂裘,英姿直挺,剑须墨眉,透出一丝冷漠和不凡英气。身后跟着两人,一人貂皮小帽,八角短须,头脑肥圆,正是狗头幕僚乌有道。另一人金盔亮甲,威武雄壮,正是元贞初到塞州时,太守府晚宴上,和乌有道一起刁难元贞的薛州大将萧成楚。

张迪挑起秀眉,“父王,你这是何意?”

那英气不凡之人,正是三关五州边将中势力最大、也是大魏唯一异姓王的薛王张仲英。张仲英微微一笑,说道:“本王来迎接自家外甥,有何不可?”

元贞笑道:“不敢劳驾舅父……”

薛王摆摆手,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舅甥二人,对视半响,薛王神光摇动,“殿下为大魏与蛮方合议奔走,辛苦劳顿,先进城歇息,本王已经安排好一切。”

“多谢舅父。”元贞面上含笑,心头泛起苦来,心想此次落入薛王之手,只怕脱身不易。但所谓形势比人强,眼前形势下,元贞无他法可想,只好随着大军入城。

泇城乃三关五州边镇门户二十四口之一,因而泇城又称“泇口”。城中人丁稀少,多为戍边将士家眷,一路行来,只见营垒密布,到处都是触满兵革甲械、军马粮草的库仓,栈铺极少,街面上颇为清冷萧索。

元贞想起离开蛮方时,蛮方汗自称与薛王乃是旧识,当下微微一笑,问道:“王爷与蛮方汗,似乎来往颇深。”

“本王也是为了边关百姓。”薛王也不隐瞒,手指着萧条街面,“殿下请看,泇口城因战事而萧索,每逢大战之后,这城中便要多出许多孤儿寡母。百姓更因战事频仍,耕种不得其时,民生益发贫困,若能止息干戈,于国于民,皆有绝大利好。况且,如今朝廷不也在和蛮方接洽,以求实现两方盟好?”

“薛王素以冷漠著称,想不到如此怜惜百姓。”

“世人只知本王杀性太重,以嗜血为乐,”薛王面色沉实,说道: “实则本王严法治军,只是为了严肃军纪,并非是本王喜好杀人。”说到此,张仲英眸中闪过一丝火光,“殿下与戚潇天、司马伦皆有旧交,和乃蛮兵、蛮方兵皆有交手。依殿下来看,我的焰甲军,相较于戚军、煊赫军、乃蛮兵、蛮方兵如何?”

“各具千秋,互有短长,”元贞望着队列绵长、骑行如火的焰甲军,说道:“相州兵甲兵犀利、器械精良;戚军之勇,冠绝当世,孤弱之师,也敢睥睨天下。乃蛮兵与蛮方兵则气势恢宏,每逢作战,一往无前,行动迅捷,往来如风。至于王爷的焰甲军,疾行如风,骑战似火,飘忽迅捷,灵动无伦,而且军纪森严,令行禁止。”

薛王面露得意之色,“若我军和相州煊赫军或峡谷关戚军狭路相逢,如何战而胜之?”

元贞被他如此一问,心头一惊,差点跌下马背,薛王爽朗一笑,道:“本王无意与戚大将军、司马都督一论短长,只是穷极无聊,纸上谈兵而已。”又道:“我对戚大将军更是敬佩至极,平生之愿,就是与戚大将军把酒言欢,纵论天下局势,可没有与之为敌之意。”

元贞想了想,说道:“若要战而胜之,当以己之长克敌之短。煊赫军虽然戎具之精,亘古少有,然而过犹不及,铠甲过重,行军过缓且不耐久战,不如煊赫军那般迅捷灵动、往来飘忽,若两军对垒,王爷大可与之缠斗,使其疲惫,自可破敌。至于戚军,戚潇天军法之严,不弱薛王。戚军战力强劲,天下少有。而且戚潇天心思紧密,与之对战,难有可乘之隙。”

薛王见他谈吐颇为不凡,心中暗暗吃惊,心想,看来这小子果真不是传言中的那个莽撞草包,笑道:“殿下高论。”

元贞笑道:“小子不过是信口开河,正如王爷所说,纸上谈兵而已。所谓兵无常势、水无长形,若两军布阵对垒,岂有一定之规?只能随机应变,因敌变化而使计用策。所谓‘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为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