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少女不怀春,林驷出现后,我就基本不是人了,成了透明的空气。林驷看起来高冷,实际上也算长袖善舞的那种,跟我那些堂表兄妹们打招呼恰到好处。那副面容,更是让女生们神魂颠倒,开车的彼得和我就站在一旁玩味的看着老大林驷。
“唉,你说你这群亲戚像不像动物园里,围着老大飞的那群鸟。”彼得点了一根烟说道。
外面天冷,我也从他那里摸了一根,点燃取取暖:“那都是我亲戚,他们是鸟,我不也成鸟了。对了,这次来找我干啥?”
“找鸟人。”
林驷能迅速找到我,那是托了张佳他们盯梢福,上车后林驷说此次他又把多波束扫描系统交给了国内。他指着自己的眼睛和头发说:“这里,这里,都是华人,只有祖国强大,我们才能挺起腰杆,无论国籍是什么。”
他没去看刘福,可能也是为了不暴露行踪吧,我跟家人告了假,当天晚上就出发了。老妈又舍不得我了,我也舍不得他们,但这就是我向往的生活,有得必有舍。
过年期间,我和彼得还有林驷轮流开车,我是在国外就会开,但没机会常开,回国后换了国内驾照,此刻摸到这么大的车不由得有点紧张。
说实话悍马车大归大,稳归稳,但视野是真的差,我们三个没一个矮的,却照样不太舒服。另外说起不舒服,这车坐着也不怎么强,舒适度比较差。好处就是够皮实,下雪的烂路我们敢走,真有啥问题碰了我们也碰得起,不会一碰就坏。
我们开了足足有十四个小时,才进入徽州境内,路更难走了,大过年的国道上还有查车的。
“怪不得开这车,原来这里山路这么多。”我看着窗外说道。
林驷点点头:“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徽州人多地少高山环绕,可能过几年这里会成为旅游胜地,但农耕社会时这里绝对是百姓的苦难。所以才有后面那句老话,十三四岁,往外一丢。”
“老大,你这阅读量可以啊。”我笑道。
这句老话我也知道,祁门民歌就有,以前看过一本书,上面讲休宁县奏疏里也有这句。之所以印象深刻,那是因为当时我一个朋友在看,他是历史系的,我说xiuning,他说su ning,后来我才知道,休这个字现在正音念xiu,但当地人都念su,而且千百年来都这么读。总之一来二去,我就记住了,顺带着也记住了这句颇为悲怆自我挖苦的民歌。
只有前世没有做好事,这辈子才会投胎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那全然是因为家里根本养不活那么多张嘴,走出大山,才能有好日子过。所以自古,徽州要饭的多,算命的多。这种艰苦中走出来的牛人,势必要比一般人坚韧,有的高官得坐门阀高耸,有的骏马得骑富甲天下。
随着经济发展,去徽州旅游的多了,做茶叶生意文房四宝的也多了,徽商们重现辉煌的时候也随之而来,但当地穷的还是多。越往下县开,路越烂路边的房子越破,我们这次要找的是一双耳朵,也就是彼得口中说的鸟人。
林驷说这人姓李,名观棋,是个盲障人士。我听罢有些犯愁,海螺号上本来就人少,再弄个瞎子上船,那不裹乱吗?后来林驷解释说,李观棋是他搜集的奇人,其耳朵能听到寻常人听不到的声音,这些是机器可以探索却无法展现的。而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水下万米海沟,寻找那只吞掉圆盘的水下生物。
“老大,我还是担心,真不是因为我的梦吧,如果光为了梦,就又弄潜水设备又让我们练习潜水还要改造海螺号的,这赌性也太大了吧。”我惴惴不安道,虽然咱这梦屡屡应验,可完全相信的话也太玄学了。
林驷笑道:“本来就是漫无目的的探寻,每天就是在赌。况且这次可不光是为了那条梦中的深海巨怪,打捞科考一个都不少。具体详情,出发前大家会有半个月的时间,去聚首汇报的。”
“好吧,反正别为了我的梦,这压力太大了,我可是刚脱贫致富,见识少眼眶子低,您这么玩我心慌。”我笑道。
村里的路很窄,有辆轿车陷在了泥里,瞬间就把进村的路给堵上了。村里大喇叭正在喊着乡亲们帮忙推车,说来了有好烟。
林驷说道:“平鸥,去问下看看要不要帮忙。”
“好勒。”我说着就要下车,可不,咱这大悍马的优势可就出来了,跑烂路一把好手,帮忙拖车也不带怂的。
没想到彼得却拦住了我:“他那奔驰没那么弱,垫两块石头一打方向盘就能扭出来。你俩这一看就没在农村待过,全国各地都一样,不这么整,谁知道你风光回来了。”
“得,那咱就只能堵着,成人之美了。”我瞬间理解了,笑道。
林驷终于有不明白的了,他从后座把头伸过来,很好奇的问:“这不显得车子不行,不会更丢人吗?”
彼得冲我坏笑着:“所以说小蒋同志,人家长得帅点就帅点,咱也不能嫉妒,毕竟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童嘛。”
衣锦还乡归衣锦还乡,村里二流子来帮忙推车那是帮忙推车,你要是真当大爷,坐在车上让大家推着你走,那就有点太装大爷了。
开车的彼得开了窗户,抽着烟,就在那儿等着。而乡亲们来了后,那辆大奔后座上下来一个男人,戴着墨镜一身藏青色的衣服,看起来很有风度也很正式,就是耳朵上带着耳罩看起来有点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冻了耳朵。
而他的旁边跟着一个光看脸就知道千娇百媚的小姑娘,一身面包服但小脸还是冻得通红,此刻也不管地上泥泞,跟着那个男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奔走在人群中,给村民们发烟塞红包。
男人打了一圈招呼,留司机让汽车脱困,自己带着女孩儿走了过来。递了一根烟给彼得说道:“谢了。”
“没啥,催你也不好,谁不过年啊,你是这个村的吗?这是出去干啥了,这一套都是过年前玩的啊。”彼得接过烟笑道。
男人也笑了:“有点事儿,今年就回来晚了,好久没回来了,得让乡亲们看看咱又换了辆新车。”
“理解理解。”人家说的坦**透彻,其实都能理解。
这个小插曲也就结束了,外面冷,彼得抽了两口就扔了烟屁股关上了车窗。前面的奔驰车也在装模作样中被推了出来,有个披着西服,穿着红毛衣的汉子被请上了车。彼得说这种不管啥姿势,西服都能披在肩上不掉的,应该是村长或者支书。
我问道:“对了,老大,为什么说李观棋是鸟人啊?”
“这人养鸟养猴,也给他增持了不少声望,不少富豪高官被他的鸟和猴骗的一愣一愣的。其实他靠着算命,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光这个也就罢了,他更会串联这些资源,眼睛看不清心里明镜似的。”林驷说道。
彼得拍着方向盘笑道:“这么说咱们带走这个江湖骗子也算为民除害了。”
前面的车又停了下来,这下彼得也有点烦了,可刚才那个西装红毛衣的村干部下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叠红包,给周围的人解释着什么。然后奔驰车调了个头,给我们让开地方,我们开过去后,那辆车朝着我们来的方向离去。
林驷突然大叫一声:“彼得,调头,追上去!”
彼得立马就要找地给车子调头,而与此同时,那辆奔驰车骤然加速起来,离我们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