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烂路、谁底盘高越野驱动能力强,谁牛。若是公路上,我们不一定能跑得过大奔,乡间小路上就轻松多了,我们后发先至追上了奔驰轿车。
“别他!不行就给他撞沟里!”林驷恶狠狠的说道。
我第一次见林驷这种态度,可奇怪的是他话音刚落,旁边并驾齐驱的奔驰竟然逐渐降速然后停了下来,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下了车,并举起了双手,笑着说道:“别别别别,我是李观棋。干什么呀,我犯啥事儿了,对我这么狠,能说说是哪个单位的不,我打几个电话沟通下。”
半个小时后,我们回了村子,那间鹤立鸡群的房子,修的高高大大的,风格仿佛是一个大杂烩,各种罗马柱地中海圆北欧原木日本鸟居,周围又是中国乡村,真是不伦不类。据李观棋说这是花了大价钱的,但我们觉得作为一个盲人,他肯定是被人忽悠了。
李观棋的猴子正在给我们端茶倒水,而他的肩膀上停着一只大老鹰。李观棋屏避左右,屋里只有我们四人一猴一鸟,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也对海螺号略有耳闻。
李观棋说道:“你们没把我吓死,我还以为是算的不准,人家来寻仇,或者告我诈骗来抓我的呢。”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能听到我们在车里的对话。当时你都开出去好远了,而且路上这么嘈杂,咱们两辆车还关着窗户。”我说道。按照他讲的,正是因为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才让司机逃跑后来又停下来的,本来没啥大事儿,万一真让我们把车撞翻在沟里受了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当时他很有自信,不管黑白两道,他是能保自己个囫囵的。我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林驷要在车里用那种凶恶的语气说话了,因为他知道李观棋能听到。
李观棋突然侧头让我看看他的耳朵,屋里开着炉子呢,是留在老家看房子的早就烧好的,虽然不比北方集中供暖屋内如春,但也很暖和,可李观棋他却一直没摘耳套。
我凑近了才发现,这只耳套是直接罩住了耳朵,他深吸一口气把耳套向外拉了拉,里面竟然还有根软胶棒插在耳道里。
他又摘下了墨镜,眼珠子全是白色的,就连瞳孔都是白的,还比周围更显银亮,他指着墨镜中央鼻梁上方说道:“看这里。”
左右镜片连接的地方,有一根短针,正刺入李观棋的眉心偏下,随着他摘墨镜,短针竟放出了点点血液。李观棋重新把墨镜堆了回去,然后戴好耳套说道:“村里估计要停电,这大过年的,唉,基础设施还是不行啊。我能听到电流的异常声,还有比如村口开小卖部的张婶真是……老公不是去年就死了吗?现在在她家运动的是谁?我去,竟然是狗蛋他哥。”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都能听到,而且是在这种罩住耳朵,刺破眉心,分散注意力影响听觉的情况下。你们是海螺号的人,我听过这艘船的故事,准确的说是阿拉萨曾经拜访过我,他以为我是神人,而他最终拆穿了我,于是我动用我的关系了解了一下,没有与他开战,只是掩盖了那天的窘迫。反正我这些年,就靠耳朵去骗人,我能听到人的心跳,甚至身体的变化,去判断我说的究竟准不准。甚至身体情况,我也能感觉出来。”
他指着我说:“蒋平鸥,你肠子不太好吧。”
“是有肠炎的。”我如实回答道,我算是服了,一般人都说肠胃不好,可不是大夫,谁会直接准确的说出肠子不好,况且这也没望问切啊,单纯靠了一个闻。
李观棋摊开手说道:“你们的来意也说明白了,但我也要讲清楚,我是当过渔民,可现在已经很多年没出过海了,而你们要用我的耳朵,那可能会搞疯我的,你们不知道,我都经历着什么。我现在也衣食无忧,你们拿什么打动我上船呢。”
林驷从包里拿出了几样东西,朝着李观棋走了过去,当即李观棋就向后退去,这种闪躲要不是我知道他是盲人,绝对会以为他能看见。那只大老鹰猛然扑向林驷,猴子也呲牙咧嘴的扑了过去,但在我看来,动作虽快却不够坚决,显然动物比人敏感,它们感觉到了林驷的气势。只能说明,李观棋养的真不错,这俩畜生哪怕害怕,也知道护主。
林驷衣服一抖,那俩动物就滚一边去了,也没看清他干了啥,就听见衣服在空中发出鞭子般“啪”“嗒”的几声。李观棋惊恐叫道:“你要干什么!”
林驷动作很快,伸手摘下了李观棋一边的耳套,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玩意儿塞在了他的耳朵里。李观棋一时间停止了挣扎,伸出一只手勾了勾,林驷把另一个大一点,但也不过半个指头长的白色长条连带耳塞一样的东西递到李观棋手上,拉着他另一只手解释着那东西上的按键:“这是增大,这是减小,这是开关。”
李观棋立马摘下另一只耳套,戴上这个东西,顿时一脸的笑容,林驷又拿出了一个贴片,摘下了李观棋的墨镜,贴在了他的眉心处。李观棋瞬间就直接瘫坐在椅子上,满脸是抑制不住的舒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懒洋洋的放松,让我都觉得浑身泛酸,想找个推拿的揉一揉。
过了好半天,李观棋才舒爽的长吟一声,随后讲道:“这东西多少钱,我买了。”
“不卖。”林驷回答道。
“我愿意倾我所有。”李观棋一听这个急了,站起来奔到林驷面前,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仿佛林驷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李观棋的手指都抓白了,林驷也不知道疼,反正我看着都难受。
林驷还是摇摇头:“真不卖,而且你买了也没用,这玩意儿太容易坏了,你能找到的人应该修不了。贴片不过是药剂,顺着你短针扎破的地方溶进去的,还是定期注射更有效果,而且或许能够完全康复。现在,你有兴趣上船了吗?”
“船长,水手李观棋,愿意为您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