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刑侦笔记

03 午夜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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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了逗哥的小脑瓜,这种主意都能被他想到。虽说我不喜欢在生人家过夜,尤其这次生人家还这么怪,但为了查案,我心一横,心说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怕啥?拼了!我一点头,同意逗哥的想法了。逗哥还给水颖打了电话,征求她的意见,而水颖呢,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说好。

我俩本想吃完烧烤就过去,但等把精力放在桌面上后,我愣了下,忍不住念叨:“都吃了?麻三也给咱哥俩留点啊……”但我俩倒不至于饿肚子,因为到了水颖家,她特意给我俩做了面条。

我本来不想吃,水颖却非让我尝尝她的手艺,也别说,她这面条做的真别有一番风味,尤其带着淡淡的草本香气。我和逗哥也都是煮面高手,我俩忍不住请教她。

她说这面本身没什么,主要是调料,她还把装调料的玻璃瓶子拿给我们看。这是她自己配的,我拧开瓶盖闻了闻,又盯着仔细瞧着。但我眼拙,看不出原材料具体都有啥。

随后我们聚在客厅随便聊了一会儿。水颖独自在家太久了,心里也一定太寂寞孤单了,她喋喋不休地跟我俩说着她们圈子那些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比如哪个嫩模为了出名,跟经纪人睡觉,哪个模特去整容几十次啥的。

我对她说的不感兴趣,也就表现的不咋活跃,逗哥跟我完全相反,完全拿出听花边新闻的架势,时不时他还惊叹一句:“我勒个去啊,真的?”

我们一直聊到后半夜一点,我看了看表,心说自打我俩来到她家后,也没出现啥怪异啊。

我一转话题,插话问了一句。水颖一瞬间脸色一变,有些惊恐,她还忍不住的捂着大肚子,跟我们说,她不睡觉的话,当然不会梦到大红棺材,浑身也不会有灼烧感,至于屋里那种滴答、滴答的怪声,看情况有时会有,有时就没有了。

我一琢磨,那还是睡觉吧,不然很可能熬到天亮连个屁事都没出现。我跟逗哥使个眼色,我俩一起张罗着,说困了。水颖拿出极不乐意的样子,但也妥协了。

我和逗哥两个大老爷们,原本不该跟水颖睡在同一个卧室,但这么一来,我俩很可能感受不到那红棺材的到来。我和逗哥含蓄地跟水颖说了,水颖没意见。我俩又找椅子,想在卧室床旁边搭两个临时睡觉的地方。但水颖比我们想的还要放得开,指着她那张大床说,这上面地方够用,咱们并排躺着,甭见外了。

说完她还主动躺在床中间,我和逗哥也真是被水姐的热情打败了。我俩互相看了看,最后也没法脱衣服,就这么一左一右的躺在水颖身边。水颖喊了句晚安,又抬手往床头上面的开关一摸,把灯关了。

这一刻水颖家并不是特别黑,我稍微抬头往旁边看,能模模糊糊看到逗哥的脸。赶巧的是,这时逗哥也抬起头,跟我大眼瞪小眼了一下,他还无声的做了个手势,那意思别闹了,赶紧休息吧。

细算算,这是我头次跟一个女子同床共枕,我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过,自己第一次这么跟女性共枕时会是什么场景,甚至会不会再有点其他亲昵的举动。但我千想万想也料不到会是现在这样,尤其这还是个怀着鬼胎的货儿。我心说啥也别说了,这都是命啊。我又一转思路,追忆下童年以及工作后的往事,最后耐着性子数起了绵羊。

我也看不清表,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进入梦境。我梦到自己变成一个蚕蛹,正被人放在油锅里炸。那油并不太热,我冷不丁没死,反倒备受煎熬的忍受着高温。我难受的大喊大叫,却根本没啥效果,甚至很快的,我还看到煮我的人在锅前面来回溜达,他穿着古怪的高跟鞋,每次一走,就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硬生生吓醒的,等猛地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我舒缓了一口气,心说原来是个梦,这一刻我还真真切切听到了滴答声,它来自卧室外。我脑袋里嗡了一声,情急之下也忘了我躺在**呢。我一扭身,这下可好,直接从**摔下去了。

我正面朝下的狠狠砸到地上,那股子疼劲就甭说了,双眼也直冒金星。其实逗哥也早醒了,他原本躺在**,正默默品着,我这边一有动静,他赶紧下床,凑到我旁边。他压低声音问我咋回事?还扶了我一把。

当他手摸到我胳膊的一刹那,我心里一紧。我也不急着爬起来了,反倒一屁股坐到地上,摸着他这只手。

很热!

我心说咋能这样呢?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甚至也摸自己额头对比下。我发现我俩的都很热,只是他比我还要热一些。逗哥身子更有点打晃,他主动跟我说:“我好像有点发烧。”我觉得不像发烧这么简单,但这一刻,滴答声又响了一次,我就把发烧的事先放在一边。

我问逗哥听到没?逗哥点点头,还强调滴答声出现过四次。我趁空抬头看看水颖,她还在睡着。我没去打扰水颖,和逗哥一起,结伴出了卧室。整个客厅很昏暗,而且外面射进来的路灯的光,把这里气氛衬托得有些诡异。我俩不想摸黑乱找,我就把客厅灯打开了。

但这里没啥异常,还是我们睡觉前的样子。我和逗哥交谈几句,逗哥咬不准了,说那怪声更像从厕所传出来的。我们又把精力放在厕所。我来水颖家后,也上过一次厕所,但现在厕所,有点变了,里面带着一股恶臭的味道。

我们也没人上过大号,马桶里面的水很干净,我纳闷这恶臭味从哪来的,而且这也让我联想起了尸臭。逗哥这人,按我的评价,他有时候会说话,有时候竟乱说,给人制造压力。

这一刻,他还明显乱说上了,非告诉我,这厕所里冷冰冰的,很像是传说中的死人气,也就是阴气。我原本没觉得有啥,但他说完之后,我总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这里有点阴森。

之后我俩硬着头皮,打算在这里等一会,品品还会出现怪声不?突然间,卧室里传来“嗷”的一嗓子。这嗓音特别尖,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半夜的,它不仅打破了寂静,更像一个大雷一样,在我心里炸开了。

我和逗哥赶紧转身往卧室里冲,这厕所门不是那么大,我哥俩一起这么积极,还差点一起挤在门口。等回到卧室,水颖满头大汗的已经坐在**了,她惊恐的眼神,微微张开的嘴,这都表明,尖叫声是她弄出来的。她看到我俩后,跟见到救星一样,还带着哭腔说:“它来了,它刚刚来了。”

我知道这个它指的是啥,但我还是问了句,“什、什么东西?”

“大红棺材。”水颖立刻接着说:“它围着我绕,还说这几天之内要把我弄死,你们刚才没感觉到么?最后它还去了那边。”她说完指了指厕所的方向。我和逗哥互相看了看,逗哥眼神告诉我,他有点怕了。其实我也好过不到哪去。

我和逗哥没啥好办法,外加怪声彻底消失了。我俩一商量,别在卧室待着了,而且也别关灯了。我俩把水颖带到客厅,让她在沙发上凑合着躺下来。

我哥俩各自找个椅子坐下来。我让水颖继续睡,我哥俩护着她。水颖本来不想睡,但也不知道咋搞的,很快她迷迷糊糊的睡下了,而我和逗哥呢,很默契的都摸向腰间,把电棍拿了出来。

我掂量着手里的电棍,虽然咬不准用这玩意电鬼好不好使?但不管咋说,握着它,握着一个武器,这让我心里安定了不少。我俩没聊天,各自四下打量着。我原本挺精神的,邪门的是,渐渐的,我上眼皮打下眼皮,而且这是自己长这么大,头次这么困。

我拿秒睡来形容都不过分,很快的,逗哥那边也传来轻微的鼾声。我这次没做梦,至少我是这么感觉的,等再次猛地睁眼,外面的天彻底凉了。我浑身还湿乎乎的,明显出了不少汗。

我胡乱抹了一把额头,又看了看时间,快到上午九点了。

我扭头看了看,逗哥和水颖还没醒,我把他俩都叫起来了。水颖情绪波动很大,我和逗哥尽量安慰她。水颖的意思,让我俩今天别走了。

我和逗哥交流下眼神,逗哥又告诉水颖:“天亮了,白天肯定没啥事,你别那么怕,我俩这次离开,也是回省厅商量对策去了。”好说歹说,水颖最终妥协。

我俩出了别墅,开着警车几乎跟个脱缰之马一样,一路狂奔。逗哥还跟我说:“傻子才回去呢?我俩这就回省厅,把水颖家的情况如实相报,而且猫头鹰要还想继续查这个案子,就让他另找高手吧。”

我赞同地点点头。而且我俩脸色都不好看,刚进省厅时,其他同事看我俩的眼神都怪怪的。

我们给猫头鹰打电话,问他在哪?他说正在201小会议室。

我们也不管他是不是开会呢,一路奔过去。在推开门的一刹那,我看到这会议室里只有猫头鹰和小青。

他俩似乎正在商量什么,桌子上摆着一堆资料。逗哥看到这一幕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小青念叨:“妹子!青青!青姐!同为特案组成员,你能这么悠闲地坐在这里,而我哥俩差点把命都丢了,这这……”他又一屁股坐在一把椅子上,继续说,“不干了,老子也要歇一歇!”

我知道逗哥有些失态了,不然平时的他不会在头头面前表现这样的,但我能理解。猫头鹰不仅没怪逗哥,反倒哈哈笑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逗哥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猫头鹰默默听着,甚至一点替我俩紧张的意思都没有,小青趁空还抿嘴笑了笑。

我也不笨,总觉得他俩似乎掌握到其他什么线索了,甚至这线索能把这些诡异全解释的痛。我多问一句。猫头鹰递给我俩烟,又让小青说说她调查的情况。

小青把桌上的资料推给我和逗哥。我看了几页,全是各种化学符号和数据啥的,让人发蒙。

我和逗哥都不看资料了,光听小青说。

小青先拿起一页资料,说这是对水颖的排便的分析报告,省厅毒化中心从她大便中找到一种可疑的化学物质,而且经过进一步研究后发现,很多寄生虫都会分泌这种东西,比如蛔虫,这种化学物质也有抗胰岛素的作用,干扰小肠正常消化功能,进而让寄生虫成为食物最早的享用者。

随后小青又拿起另几页资料,说这分别是水颖血液、尿液和子宫分泌物的分析报告,毒化中心从中同样提取到了可疑的物质,有类似于克氏锥虫的细胞组织,还有几内亚虫携带的病毒,这病毒会让人身子发热发烧,甚至会有灼烧感。

我听的直眨巴眼睛,顺着小青这话往深了想,我有个猜测,问小青,“你的意思,水颖之所以怀了鬼胎,这也跟寄生虫有关?”

小青点点头。我禁不住念叨:“我的天,那她身子里到底有多少种寄生虫?”小青咬不准,但按她的想法,很可能就只有一种寄生虫,只是这寄生虫很怪异,甚至带有几种寄生虫的特色。

小青想要给水颖手术,不管她同不同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进一步知道这是什么寄生虫,怎么把它消灭掉。她还强调,这次手术,是由她和贾濛濛,那就是那个毒化法医共同完成的。

猫头鹰赞同小青的计划,但他很头疼的说,得想个法子,让水颖同意手术。

我想的是,先别管水颖同不同意了,小青和贾濛濛都是法医,平时摆弄尸体的,给活人手术,她俩能行么?尤其用刀上,手法和力道也都不一样吧?

我们仨都沉默起来,各想各的,逗哥这个傻玩意儿,竟咳嗽几声,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念叨句:“这热的,真他娘的难受!”

我听完这话心里就暗道不好,小青和猫头鹰也都一起拿出怪怪的眼光,瞅着逗哥。小青把资料一撇,迅速走到逗哥身边,用手摸着他额头。逗哥试图回避,但没成功。小青停了几秒钟,皱眉问逗哥:“你发烧了?”

逗哥打马虎眼,说怎么可能?他壮如牛呢,如果不信,他现在出去跑个五公里啥的都不成问题。但这压根骗不了小青了。猫头鹰也猛地往我身边一靠,摸了摸我额头:“你也发烧了?一定有问题。”他又跟小青说:“立刻约贾濛濛,给他俩手术。”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连说,“领导!头儿!兄长!别拿我俩练手啊!”但这都晚了……一个小时后,我和逗哥各躺在一张移动病**,我俩被一堆医护人员护送着,往手术室赶,这些医护人员中,也包括穿好手术服的小青和贾濛濛。

我和逗哥根本抗拒不了这些人,我俩只能很可怜地互相看着。逗哥还跟我鼓劲呢,说:“作为一名优秀的警察,我们要听从组织的安排,服从命令,另外不是我说,咱俩都是大老爷们,不就挨几刀么?怕个啥?”

这话听起来确实挺硬,问题是看逗哥那表情,分明一点信心都没有。

我俩这次要在不同的手术室接受手术,逗哥先被包括贾濛濛在内的几个医护人员推进去了,而其他人推着我又往另一个手术室奔。在眼瞅着进去时,小青问了我一句:“华哥,你有啥未了的愿望,跟我说说。”

我听完差点炸锅,但随着我猛地一起身,无数个手又按了过来,还有一个医生说:“警官别害怕,小青只是例行公事地问一下,其实手术没多大风险。”

我不信,心说自己也去过医院,看过别人做手术,咋从没听说有这例行过程呢?小青趁空又劝了我几句,还让我非得说一说。我没太组织语言,也真是随心而想的来了一句:“这辈子就想有个好媳妇。”小青听完一愣,又啧啧几声,说:“华哥,你就这点追求?”

我心说这追求咋了?哪个老爷们不想结婚的?但现在这场合,我也懒得斗嘴了。小青让我放心,说这个心愿保准能实现。随后他们不再停留的把我推进去了。

我本以为这手术是局部麻醉呢,这样手术过程中我也能盯着点,别让这帮不靠谱的乱来。没想到麻醉师突然拿了一个罩子,一下扣在我口鼻上。他一边紧紧扣着罩子不撒手,一边跟我说:“警官,使劲吸一口。”

我拒绝吸,也明白这罩子到底干啥的,甚至这一刻,我还恶狠狠的盯着麻醉师,心说我记着你小子长啥样了,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你。麻醉师一定感受到我这么不善的眼光了,他也不跟我对视,而且这小子也真坏,看我死活不吸,他对我胳膊狠狠掐了一下。

我忍不住一喊疼,坏事了。伴随吸了浓浓的一股甜味后,我双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我睡了很久,至少我这么感觉的,等再次睁开眼睛时,天黑了,我在一个独立的病房里,躺在病**,还被输着液。

我一边庆幸自己活着,一边低头看了看,想知道身子啥样了,但盖着被呢,啥都看不到,另外小青正坐在我旁边,她一脸严肃,正在琢磨着事。

我咳嗽一声给她提醒,等她回过神扭头看我时,我虚弱的咧嘴笑了笑,问她:“怎么样?在我肚里发现虫子没?”小青点头说有,她又附身,从椅子旁拿起一个大玻璃瓶子。

我原本没注意到这个玻璃瓶,现在盯着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里面充满了**,**中还漂浮着一截……我相信自己没看错,是一截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