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如白駒過隙。雷鈞在農場的第五個年頭,西北局部地區遭遇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幹旱。就在這一年的初夏,旱情最嚴重的時候,和病魔頑抗了多年的雷嘯天,終因力不從心,被確診為肝癌晚期後,從副司令員的位置上黯然病退。此時的雷鈞,遠在數百公裏之外,正帶著手下的兵們夜以繼日地抗擊旱災。
一年前的秋天,雷夫人五十歲壽誕的時候,一邊和父親較勁,立誌“不破樓蘭終不還”,一邊時刻在思念著母親的雷鈞,終於找到了一個再好不過的理由,興奮地請假準備探家。誰曾想,就在回家的頭天晚上,幾個還有不到半個月就要退役的老兵失蹤了,等到在幾十公裏之外的縣城裏找到人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了。胡忠慶沒有開口,但雷鈞還是主動取消了休假,一直陪著受了處分的幾個老兵,度過了他們軍旅生涯的最後幾天。
兒子沒回家,向來性格溫順體貼的雷夫人,認定了兒子是在找理由,氣得三天粒米未進,大罵雷嘯天養了個白眼狼,並在此後的半年多拒接兒子的電話。因為此事,雷鈞苦惱了很久,甚至萌生了退役的念頭。他在迷惘,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而自己這樣非忠非孝,隻為了賭一口氣,看似毫無希望的堅守到底還有沒有意義?他曾經寫好了轉業報告,卻在與師傅老範的再一次會麵後,毅然決然地將報告撕得粉碎。
在雷鈞看來,老範幾乎一夜之間成了先富起來的那部分人,變身範總。兩年前,雜誌社改製,由財政撥款的事業單位變成了自負盈虧的企業。副總編老範,謝絕了當地文聯、日報社和民辦大學的邀請,變賣房產,使出渾身解數,將雜誌社變成了自己名下的文化公司。接著招兵買馬,用了不到兩年時間,便成為西北地區最大的圖書、報刊與音像製品發行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