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在咖啡館門口等人,那是潮濕、微雨的一月份的傍晚,街道初初綴上霓虹的裳。我徘徊在店門口附近的角落,捧著一杯熱美式咖啡取暖,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都浮了一層冷漠的寒氣。
在這時分,我凍紅的鼻子忽而聞到維氏軍刀清烈的雪鬆氣。
我追著氣味行了好幾條街,終於追上傳來這香味的那個背影。我喊“瑟瑟、瑟瑟”,那人回過頭。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我微笑著道歉,轉身的一刻忽然難過得直想哭。為什麽街上的人這麽多,我卻覺得整座城市都空曠起來了。
我聽人說你還住在這座城,這個區,我每天在街上等過那麽多紅綠燈,流連過那麽多商店的櫥窗,總想著或許在哪一個時間的拐點,不早不晚,剛巧你也在。
但從來沒有過。
而我也實在沒有任何委屈的資格,在我將利刃劃到你的心上時,早該預料到如今。
“在我們的關係裏,是我先殺害了你,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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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知道瑟瑟的事,是我還在翠湖外國語中學念高一的時候。
記憶尤深的是畢業班的學長們拿校服來要她的簽名,一班的女生們都低著頭,瑟瑟像女明星一樣走到門口,很肆意地在男生們的背上塗些字句。那時我還在三班,我們之間隔著無盡的長走廊。但流言蜚語會長翅膀,同桌常常搖我的手臂:“其姝其姝,你知不知一班的邱瑟瑟?昨天又有兩個男生為她在操場鬥毆,被教務處記過了。”
我說不知,我惦記著自己的物理作業還沒寫完。
後來又聽過很多關於瑟瑟的事,我也隻是記住了“邱瑟瑟”三個字,那時隻覺得她的名很美,《暮江吟》裏有“半江瑟瑟半江紅”,形容江水之上,秋光瞬息變化的絢爛。但那時我覺得她配不上這個意境,因校園裏流傳了太多她不光彩的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