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屠

第一百零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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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毒仙听宋清河这样说,反而心里有些对她刮目相看,倒是没想到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居然面对这样的条件还无动于衷,还能这般冷静地替别人考虑。

他不禁笑了下:

“女娃娃,你也将那小子和屋里的丫头想得太弱了些,他们可不需要别人替他们考虑这么多。”

宋清河只是摇摇头:

“这话不对,从前啊,我也觉得,秣枝这么厉害,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那还想这些事情做什么呢,可是如今我才意识到,她也不过是个比我小的妹妹。”

小毒仙这么大岁数反倒被宋清河一教育,已经是哭笑不得。他只好摆摆手说:

“行啦行啦,以后他遇见什么事情,老头子我也帮忙就是啦,你这小丫头,你自己变强些,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帮助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清河也没有再拒绝的道理,毕竟她其实心里也清楚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再拒绝就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她将心里那股酸涩强行压下,直挺挺地跪在青石地上,认认真真地给老头磕了个头,着实把小毒仙吓了一大跳。

他嘴上哼唧唧的,脸上却带着笑:

“哎哟哎哟你这臭丫头,老头子我只说教你一两招,你这样老头我都不敢乱教咯。”

宋清河和他相处这些时日,也知道他没什么坏心思,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眼下也是破涕为笑,觉得沉闷的心情都轻松几分。

她好心情还没保持多久,看见十七急冲冲地从游廊一头跑来,心里咯噔一声,只当是秣枝或者顾公子出了什么事情,之前那点兴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眼瞧着十七越跑越近,那颗心也是越悬越高,就听十七跑到她身前,气还没喘匀就笑着说:

“秣枝姑娘醒了。”

宋清河感觉自己嘴里被人塞了块糖。甜得自己晕头转向,就见十七拽着她袖子拉着她往那屋走,她感觉自己整个人晕乎乎的,只来得及回头冲老头浅浅笑笑。

小毒仙也知道现在几人心思都不在自己这里,倒也不多阻拦。

十七拉着宋清河一口气跑到秣枝屋子外头才将人松开,回头一瞧才发现宋清河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宋清河冲他摆摆手,正要去推门,就听见旁边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说:

“这么急,多盼着我死啊。”

宋清河一愣,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扭头,就看见秣枝披着个衣服坐在草地上,阳光在她身上笼成一个圈,将她紧紧拥抱。

她眉头一皱就要去抓秣枝,可又怕力气大了,只好停在半路,带着哭腔笑骂:

“你也真行啊,刚醒就一刻也闲不住,也不怕病死。”

秣枝无所谓地耸耸肩,眯着眼睛坐在草地上,歪着头浅笑。

宋清河偷偷抹了下眼泪,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顾公子,知道了吗?”

秣枝摇摇头,露出抹狡黠的笑:

“不告诉他,待会去吓他。”

宋清河闻言也是一笑,觉得自己今日运气是好极了,浑身都充满力气,此时是一刻也不愿闲着,拉着十七就往厨房里冲,那架势像是要做一桌满汉全席出来。

秣枝在地上坐了会,只感觉浑身都被阳光照得暖洋洋的,那因为卧床而发霉的骨头此时也都活动开来,这才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将衣服一裹,倒是没用轻功,一蹦一跳地往顾榭院子里走。

她只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境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顾榭屋子门口,她轻轻将门推开条缝,见屋子里一片安静,侧身从门缝里钻进去。

才走了没两步,秣枝身后就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来了。”

秣枝整个人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就看见顾榭从门背后自己推着轮椅滑出来,脸色温和。

“哦,好没意思。”

顾榭正低头转轮椅,没瞧见秣枝丧气的表情:

“什么没意思。”

秣枝走到顾榭身后,手搭上轮椅扶手推着他走进屋里,沉浸在自己小失落的情绪里,没看见顾榭低头转轮椅的手一顿。

“就欣喜啊。”

秣枝整个人从顾榭背后弯腰,头趴在顾榭轮椅背上,歪头瞧顾榭:

“真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欸。”

顾榭觉得自己耳朵尖烧的通红,又觉得好笑:

“刚才十七嚎得满院子都能听见,我就猜到了。”

秣枝瘪瘪嘴,恨不得将十七马上揪住揍一顿,刚扭头就看见桌上一张印着红色梅花的信纸,纸上只龙飞凤舞两个大字:

“不谢。”

秣枝一愣,觉得顾榭应当不是这般无聊的人,只觉得奇怪。许是注意到了秣枝疑惑的神情,没等秣枝开口问,顾榭先一步说:

“那不是我写的,是一个……朋友,找他帮了点忙。”

秣枝“哦”了一声,满意地点点头,像是心里存了事情,生怕这屋子里安静下来,有意找话聊。

她来来回回晃了一圈,也没找着什么合适的话头,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很善于言谈的人,这下子可真是犯难。

等她慢悠悠在室内晃了一圈,正看见顾榭从他身后的一个木架子上拿下个小瓷瓶,将里面的**倒在红绫缎面上,看那紫色的**在红色的缎面上流淌,散发出一股奇异又熟悉的香味,秣枝反倒松了一口气,,他她三两步凑到顾榭桌前,指了指那瓷瓶:

“这……这是不是美人屠?”

顾榭倒药的手一顿,抬头瞄了秣枝一眼,只是觉得奇怪,按那日秣枝给她抓的药来看,秣枝应当是不通什么药理,可是这美人屠本来就罕见,今日却被秣枝一语点破,倒是有些奇怪。

不过他本来也不是多事的人,因此也只是心里略微一思索,就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笑着冲秣枝说:

“是,只是这瓶特殊些。”

秣枝点点头,将桌上那小瓷瓶拿起来,瓶子里大半**已经被均匀涂抹在红绫缎面上,只剩下小半瓶紫色的晶莹**在瓶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