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屠

第一百一十章

字體:16+-

連黎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秣枝和顧榭是誰,對上次顧榭當main戳破他秘密還耿耿於懷,因此此時是半點好感也無,隻是看著連畫一臉感興趣的樣子,隻能耐著性子接話:

“我看,就是活該。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幾人武功不行,脾氣還大,上次惹上湯濡是給段良祤漲了麵子,可也不看看那湯濡是什麽貨色。”

連畫輕輕拍了下連黎的肩膀,瞪了他一眼:

“你別這麽大怨氣,要不是那顧公子提醒我,我還不知道你瞞我呢。”

被她這麽一說,連黎就想反駁,可又被連畫這樣一盯,隻感覺自己臉燒的通紅,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行了講真的,你還是盼點那幾個人好,我覺得就肖梁傑這種貨色,還不至於將他們逼致絕路。”

連黎見她一臉信誓旦旦的樣子,隻覺得有些可愛,隻好說:

“行,那便去他府上走上一遭,順便可以去院子裏瞧瞧……瞧瞧你那些個朋友。”

連畫笑著點點頭,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像是對連黎的上道很是滿意,忽略了最後幾個字裏咬牙切齒的無奈。

碎葉城

白府裏到處都是忙碌的仆從,一人一襲紫衫坐在庭院中央,美豔女子圍坐在他周圍,將剝好的葡萄果肉和果酒輪番送到他嘴邊,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走進,顫顫巍巍地跪在那青年麵前,許久沒有開口。

等那青年在懷裏女子的大腿上連摸了好幾把,他這才開口說:

“說吧,匆匆忙忙又有什麽事情?”

那人顫顫巍巍抬頭看了一眼,確定青年此時並沒有生氣,這才敢開口:

“白公子,總管說……說該啟程了。”

原來那被嬌花環繞的不是旁人,正是連城主口中的白公子。

白公子又側頭去吻美人的唇瓣,像是沒聽見小廝的催促,那小廝也知道白公子脾氣火爆陰晴不定,若是將他惹急了,自己小命不保,當下也不敢催促,隻好跪在一旁,雙腿抖個不停。

不知道過了多久,院子裏突然走進來一個女人,渾身裹在個黑色長袍裏,若是仔細去瞧就能發現,正是那日去城主府站在管家身後,一言不發的女人。

許是餘光瞟到來人,那小廝不禁沒被女人渾身陰森的氣質嚇到,反而像是鬆了口氣。

見女人走進,白公子身邊的女人都紛紛起身退到一旁大氣不敢出。剛剛還嬉鬧喧嘩的庭院瞬間安靜得像是空的。

那女人也不說話,隻是站在白公子麵前低頭看他,白公子被她盯的發毛,可又打不贏她,也惹不起,隻好懨懨起身,罵了句“掃興”。

女人也不生氣,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隻是見白公子走出院子,自己也漠然地跟上,等二人身影徹底消失在院子裏,那些站在一旁的嬌妾才敢走回院子,隻看見滿地狼藉,將那黑袍女人在心裏罵了好幾遍。

一連過去兩三日,宋清河才發覺事情的不對勁,這下子秣枝顧榭兩個人好像遠不像之前幾次吵架那樣,沒出一日就和好如初。秣枝一個人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也不出來晃悠,宋清河上次覺得奇怪以為是她身體不舒服,剛走進去沒幾步就被人趕出來,現在出來每日送去些吃食,是連那屋子都走不進去。

那邊顧榭也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不知道整日搗鼓些什麽,隻是院子裏散發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氣,就是十七也不願靠近,兩個人好像就這樣隔空開始較勁,誰也不願意先鬆口。

宋清河近日忙著同老頭學易容,那老頭每次都叫她去街上站上一整天,什麽也不做就是看來來往往的人,回來將自己記得麵容一一畫下。說來也是奇怪,那老頭明明沒去門口和她一起瞧過來往行人,可是每次還能從她畫裏頭挑出些毛病,她原先還有些半信半疑,隻當是老頭找麻煩,可改完一瞧才發現,這往往改動的細微之處卻使整個人更加自然和諧。

次數多了宋清河也就逐漸明白老頭的意思,每次對那些身份相應的穿著打扮神情儀態更為注意,老頭眼中的讚賞之色也越來越明顯,這一忙起來,也有些顧不上秣枝。

另一頭宋清流也有事沒事就跑到城樓去找段良祤,宋清河一開始還對那日雙傑慘死有些耿耿於懷,第一日是做什麽事情都無精打采,等傍晚小弟被個青衣侍女送回來,看見小弟消沉了數日的臉上雖然疲憊卻含著一絲笑,她那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日子就這麽一晃而過,這日傍晚,眼瞧著這日城裏都熱鬧起來,宋清河走出去一問才知道,這肖家家主肖梁傑今日五十壽辰,滿城顯貴都來了,說是沿街會發放糕點,一派喜慶。

看著滿街都變成紅色,宋清河隻感覺一陣突兀,經曆之前那場事故,她算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城裏平和的假象背後是多少悄無聲息的死亡,如今再看這燈火通明的熱鬧街市,隻覺得反胃惡心,當下也沒有湊熱鬧的習慣,一個人走進院子。

院中十七不知道做什麽去了,秣枝又和之前一樣一個人憋在房間裏,宋清流也還沒回來,宋清河站在庭院中間,隻感覺曾經那段悠閑愜意的生活已經悄然離去。

十七站在顧榭房間裏,雙手撐在書桌上瞪著顧榭。

若不是他今日進來的巧,怕是也撞不見顧榭發瘋。

他知道顧榭雖隻比他大上幾歲,可是心智城府遠比自己成熟,因此自從哥哥遇難自己跟在顧榭身旁,他便隻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從來不過多詢問顧榭的計劃或是想法,隻是當好個稱職的小廝,因此他對顧榭的手段武功秘密也知之甚少。

而很不巧,顧榭為數不多他知道的秘密,今日被他撞破了。

他紅了眼睛,砸在桌麵的手不停顫抖,眼淚一顆一顆地砸在桌麵上,卻最終都沒能攔住起身離開的顧榭。

他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感到恐慌又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