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屠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字體:16+-

公良半雙一隻手搭在段良祤肩上,假裝沒看見他不耐煩的神情,身後青涯提著把傘跟著二人,顯然對公良這樣厚臉皮的行徑見怪不怪,對周圍人指指點點的行徑也習以為常。

段良祤是被公良半推半拽給拉來的,他實在是不願意摻和這些事情,再說了那肖梁傑身上也沒一點叫他欣賞的地方,何況看公良那支支吾吾的樣子,今晚上湯濡必定到場,到時候自己和他一碰麵,又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隻是不知道今日公良是犯了什麽病,死活要拖著他一起去,公良口才又好,就是借自己一百個舌頭也說不贏他,這才無奈被他拖來。

等走到門口,公良才將他放開,旁邊有個相熟的將公良拉走,不知道說些什麽去了,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青涯也不見蹤影,不過按照那姑娘的性格,怕是又偷偷溜進別人家東廚裏偷吃了。

硬拖著自己要來的人忽然不見了蹤影,將他一個人丟在肖府門口,倒是讓段良祤有些哭笑不得,不禁暗自後悔答應公良來湊這熱鬧。

他前腳剛要走,一個小廝就見到他杵在門口,忙上前將他往裏頭迎。

段良祤還沒回神,就已經被小廝引著往裏頭走了好幾步,那小廝熱鬧話也說了,此時再想抬腳走人,就已經有些遲了。

段良祤隻好一手提著槍,就要硬著頭皮往裏頭走。

沒想到那小廝將他一攔,滿臉歉意地衝他笑笑:

“段……段公子,您看,這槍……”

段良祤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銀槍,又扭頭看看周圍滿臉笑容的賓客,也覺得有些不妥,當下是更加局促尷尬。

“這……段公子,主人家有規矩,前來道喜的賓客的兵器一律統一保管,到時候會一一發還,您看……”

段良祤向來寶貝這槍,可是也知道肖梁傑不是個好主子,若是自己今日非不交出這槍,隻能平白為難這小廝,到時候又給湯濡做文章的機會,也是好生麻煩,當下將滿肚子怨氣全算在公良半雙的頭上,將他在心裏罵了個狗血淋頭,不情不願地將那長槍交給小廝,自己大跨步走進院子裏。

等進了院子,見著三三兩兩的賓客圍聚在一起,段良祤找了一圈也沒見著公良的身影,估摸著他又遇見了哪個相熟的朋友,自己也不願意應付這些交際,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這才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滿院子裏來往賓客不少,其中刀客劍客更不少,可是別人那佩劍佩刀都好端端地掛在自己腰側背後,像是唯獨收走了自己的兵器。

段良祤眉頭一皺,率先想到不會是湯濡夥同了肖梁傑要趁這次宴會挫挫自己銳氣,可是又轉念一想,若是他倆真有這個打算,公良不會一點風聲也聞不到,還死命拽著自己來。

眼下他是越想越亂,越想越糊塗,索性將整件事情放下,隻當是自己那長槍太過顯眼。

這邊段良祤在個人少的涼亭坐下,周圍寥寥幾人見是他,也都紛紛避開,免得若是被有心人傳到湯濡耳朵裏,給自己平添許多不愉快。那一頭,公良剛剛應付完找來的“朋友”,這才看見段良祤早先一步走進去了,隻覺得好笑,這人之前是怎麽也不願來摻和這熱鬧,現在倒是跑得比他還快。

他也擔心以段良祤的性子會鬧出什麽亂子,當下也不敢耽擱,匆匆就往院裏走,剛走沒兩步,身邊突然一人將他一撞。

公良扭頭一看,是個沒見過的瘸腿老頭,歲數應當不小,身子佝僂著,拄著個圓頭的梨木拐杖,許是腿腳不便的緣故,前來的賓客又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

公良本來也就不計較這些,隻是有些奇怪這老頭為何也被邀請前來,不過見那看門的人並未阻攔,反而麵上恭敬的樣子,估計也是隱藏在這城裏了不起的高手。

就這麽想著呢,就聽見身後一片嘈雜,公良扭頭去看,就看見兩個熟人。

被堵在外頭的並不是別人,而是連畫和連黎,公良從人群中擠過去聽了一耳朵才知道,好像是連畫今日請帖忘記拿,偏巧這請貼上又沒有姓名身份,任是連畫說出個花來,那看門的小廝又哪裏敢認。

公良隻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情理之中。這請帖不寫姓名,本來就是肖梁傑的設計。誰都知道今日來這城裏的是有頭有臉的尊貴人物,若是在這些人麵前露了一手,不是很容易飛黃騰達。因此這請帖變成了人人爭搶的稀罕之物,有與沒有全憑本事。

若是有請帖的自然將它藏得好好的,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人搶了去,也就是連畫這種根本不想來滿臉寫著敷衍了事的人,才能大大咧咧將請帖隨意放置。

眼瞧著門口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那屋裏走出個管事打扮的人,將連畫認了出來將二人迎了進去,這事情才算結束,等公良被這麽一鬧再進院子裏,院子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眼瞧著天色越來越晚,公良也就不再在院子裏瞎晃。這院子除了奢華,沒什麽可圈可點之處,若是按公良自己的話來說,還不如楓景苑那片竹林流水來得高雅閑時。滿院子都是主人為了顯示財力雄厚特意堆砌修造,全然不講美觀布局,隻是一味地將之前的東西往裏頭塞。

公良隻走了小半圈就徹底失了性質,尋了個小廝由他引著入座,瞧見對麵連畫也是翹著個腿毫無興趣的樣子,連黎跪坐在她身後麵無表情,公良打了個哈欠,手拄著頭閉上了眼睛。

等夜幕降臨,銀色彎月掛上高空,前來的賓客們也陸陸續續入座,整座庭院才慢慢安靜下來。

公良醒的時候,賓客們都到的差不多了,就聽見一聲通報,肖梁傑和湯濡兩個人慢悠悠地進來,至此這宴請的賓客才算是徹底到齊。

公良注意到,湯濡進來的時候一直盯著自己身後,不禁奇怪,等他悄悄轉身去瞧,才知道緣由。身後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段良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