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顾榭院子里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宋清河不情不愿地端了杯水给坐在顾榭对面的连画,就看见十七气得整个人都跳起来了:
“什么?少爷,当时她可是冷眼在一边看着,现在还要你帮她解毒?”
连画不甘示弱地回瞪了十七一眼:
“所以说是帮忙嘛,你懂啥?”
十七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就是发泄下心中不满,真正该不该救少爷心中自会有决断。
顾榭看着连画,并没有十七预想的那样生气,反倒嘴角还挂着笑:
“连画姑娘不像是个喜欢欠着人人情的人,此次前来,怕是已经想好了如何还这人情了。”
连画喝了口茶,没有反驳。
“既然连画姑娘都计划好了,那在下也只好从命啊。”
连画黑色的瞳孔里化开一抹光亮,她冲站在院子另一旁的连黎笑着招招手:
“连黎,快来。”
顾榭给连黎制药的时候,秣枝正叼着串糖人从外头晃悠回来,看见连画在院子里也没有十七预想中剑拔弩张的意味。
秣枝走过连画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将嘴里叼着的糖人拿在手里,歪头问连画:
“那晚上,你让了我,对吧。”
正低头给连黎诊脉的顾榭闻言抬头,又低头去写药方。
“嘿,怎么会呢。输了就是输了,这样也有点太侮辱我了吧。”
“行。”
“你们是不是打算走了?”
“怎么?”
“没啥,再不走我也快瞒不住了。”
闻言秣枝点点头,将糖人塞回嘴里,摆了摆手走进后院了。
晚上,十七和宋清河背着清理好的包裹,云归一边背着长弓和箭袋一边牵着宋清流,小毒仙照例腰间挂着一串酒葫芦,一晃一晃地。
看着屋子里的一圈人,十七想了又想,还是问出了口:
“连画之前说这解药每座城城主手里都有一颗,那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将连城主手里的……欸哟哟,宋清河你松开,别揪我耳朵。啊,别打我头,会打傻的。”
宋清河揪着十七的耳朵还觉得不解气,空着的另外一只手还是敲了下他脑袋:
“你当那是什么垃圾,你找人家要人家就给,到时候要是人家将你,将我们一扣,你还想着谁来救你,一身伤的秣枝还是废了的顾公子,我瞧着你现在挺能啊。”
十七摸了摸耳朵,委屈地“哦”了一声,云归也在他旁边补充说:
“白公子是连城主看中的人,就算碎叶城那边不追究,连城主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以我们现在的能力,除了趁早逃……趁早出城,没有其他办法。”
十七这才真正明白,可是他看着周围一圈的人,突然发现好像只有自己没有想明白其中缘由。
顾榭从袖子里摸出个瓷瓶,将里面一颗漆黑的药丸倒在秣枝的手心:
“秣枝,你身体还没好,我们出城肯定又是凶险万分,这药能叫你现在行动便利些,只是……时间过了后怕是会虚弱无力。”
秣枝点点头,将药丸吞下,摸上腰间紫色长剑。
这日夜晚,白公子被杀的消息传进连城主的耳朵里,气得他连摔了四个瓶子。
连城主大怒,下令全城无忧客前往捉拿顾榭等人。
无忧客围了院子,才发现人早就已经走了。
秣枝从屋顶跳进巷子里,又窜上另一屋的屋顶。她披着漫天的夜色,在月光里奔跑。
这日夜晚,顾榭一行人要出城的消息传得满城皆知。
汤濡原本在喝花酒,听见外面声音嘈杂,抓了个龟公一问才知道顾榭等人要闯城门。他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将怀里的姑娘推到一边,抓起佩剑就往外冲。
走出大门,汤濡就看见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段良祤
段良祤提着银枪,挑着眉瞧汤濡。
“段良祤,你疯了吗这时候不去找顾榭那群疯子,来堵我。”
段良祤没说话,将长枪往胸前一横。
“你这是不将连城主放在眼里。你……你放肆。”
回答他的,是夜色中的一抹银光。
汤濡只觉得眼前段良祤是越来越看不顺眼,反正今日是段良祤将自己缠住的,要是改日城主怪罪,也是他段良祤该死。
他将手中的佩剑抽出,反身迎上段良祤的枪。
——我可能无法战胜你,但是我不会逃避你。
那银枪枪头撞在剑身上,擦出星星火光。汤濡拿着长剑的手上青筋暴起,不退反进,手中用力向上一顶,段良祤长枪枪头向下一压。
眼看着那银枪压着长剑就要向下,汤濡右脚向后一踩,整个人向前一翻,那长剑从长枪枪身边划过,又向段良祤一刺。段良祤转身向后一让,那长枪夹在腋下横着一扫,又弯腰向前一松和长剑卡在一起。
汤濡手中长剑一转,横着沿着枪身一滑,直割向段良祤握枪的手,段良祤也不松手,向着反方向一送,也向着汤濡腰间刺去。
长剑在段良祤的手背划出道口子,银枪在汤濡的腰间挂出道血痕,二人具是向后退了半步。
汤濡低头看了眼腰间的血痕,手中长剑一挽在身前一竖,旋身借着身体的力道向前一砸,段良祤将受伤的手收进袖子里,向旁边侧身一让,那长剑剑锋点在青石砖头上,震出蛛网般的裂纹。段良祤虽然身子向一边歪去,袖子里的手一撑地,整个人又从地上冲起来,向着汤濡腰间一刺。
汤濡不慌不忙剑锋向地里一扎,整个人飞身而起,那剑从青砖中划过,挑起片片碎砖射向段良祤,自己在空中一让躲过长枪。
段良祤袖子往胸前一挡,那袖子带着内力将碎砖一接,又飞向汤濡。
汤濡落地就地向前一滑躲过落石,然后后脚一用力整个人在地上冲出,直往段良祤大腿刺去。段良祤长枪一收往下一砸,整个人两手挂在枪身上向前一甩,双腿对着汤濡肩膀就是一踢。
汤濡反应极快,伸出手一掌迎上段良祤的腿,借着冲力向后一退,长剑却向前一扫。
等段良祤落地咳出口鲜血,汤濡也将已经脱力不受控制的手藏进袖子里。
二人就这样提着兵器又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