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歌闻言笑了下，调笑地看着穆九卿：
“你这个人还会怕秣枝姐姐？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
穆九卿摸了摸鼻子，声音也弱了些：
“这……这不是受伤了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你不懂？”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穆九卿满意地笑笑，知道若歌虽然时时和自己对呛，但是其实每次赢的都是他。
就在他以为这个话题就要结束的时候，走在前头的顾榭不知道扭头冲秣枝说了什么，引得秣枝忽然笑了。若歌将两人的动作砍在眼里，忽然有些感慨：
“你说，顾公子是不是一个很好的人？”
穆九卿一时间没有摸清楚若歌的意思，没有贸然回答。
“一定是的吧，上次和你不熟也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将珍贵的解药给你了。”
穆九卿点点头，觉得这辈子要是自己没有豁出性命救顾榭，怕是一辈子在顾榭这个人身上没有话语权。
虽然他也觉得顾榭出手救自己属实有些大方地不敢相信，但是他潜意识里觉得，秣枝这个人是不会喜欢一个心地善良的人的。
他没有那么天真，不会像很多人那样，觉得秦沭就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他没有那么世俗，不会像很多人那样，觉得只有善良才是好、才可以被接受。
但秣枝这个人怎么看都不能同善良这个词挂上钩。
走在前面的顾榭和秣枝并不知道身后的两个人针对他们展开了这么多的讨论，更不知道秣枝不经意间的一笑竟引得身后两人这么多联想。
秣枝笑，是因为顾榭忽然转头冲她开玩笑：
“你说，江离渊会不会藏在人群里，趁你不注意忽然刺上一剑？”
这玩笑要是换个对象开，要不会觉得说这话的人脑子不大好使，要不会觉得这个人不解风情，总是这怎么也不会是一个正常的人这时候应该说出的话。
要是叫宋清河或者十七听见，说不定还要顶着顾榭杀人的目光去捂顾榭的嘴巴，毕竟之前两个人才因为江离渊吵了一架，虽然看起来根本没吵起来，可是江离渊这个人带给他们的记忆总归是灰色色彩的。
可是说话的是顾榭，听的是秣枝，两个人根本没有往吵架这个方向想，更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的。
相反，对于秣枝来说，顾榭这时候能自己主动说出这件事情，并且还能冲她开开玩笑，意味着他真的没有把这放在心上，反倒叫她有些高兴。
她笑了笑，歪头看着顾榭：
“你这担心的也太多了，人家也要过元节的吧，这么好的节日哪里用来杀人，岂不是太浪费了。”
顾榭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秣枝说的话。
秣枝一转头，忽然瞧见街边一家卖鬼面具的小铺子，觉得那面具做的实在精巧，推起顾榭就往那铺子走去。
其实顾榭并不是很能理解元节大家争相买鬼面具的心理，觉得大晚上带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具实在是有些瘆人，但是既然秣枝有兴趣，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过元节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料。
等走近铺子，秣枝才发现铺子边上围了不少人，显然都是挑面具的。
秣枝选了个待在头上，转身去吓顾榭。
可惜，或许在顾榭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自己多年的好友联手给自己下毒更加惊恐的事情，区区一张面具并不能勾起他什么反应。
秣枝其实对这些东西也没有多大兴趣，只是身处于节日气氛中，总不能两个人像是受罚似的在街上走来走去，和来来往往的行人推推搡搡，便走走停停，也久违地感受一下节日的乐趣。
身后的若歌和穆九卿估计是觉得他们两个人无聊透顶，早不知道跑哪里去逍遥快活了。
没有人跟着，顾榭和秣枝好像同时松了一口气，觉得这种活动好像着实不太适合自己。
在铺子里走了半圈，秣枝就已经对这些看起来既起不到吓人作用，作为面具又略显粗糙的工艺品失去了兴趣，她瞧了眼顾榭，准备离开店铺。
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秣枝的肩膀突然被人一撞，一个人很是抱歉地回头冲她笑了笑，就离开了。
店里人着实不少，顾榭也没有将这件小插曲放在心上，他刚要对秣枝说话，却看见秣枝的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秣枝点点头：
“好像，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顾榭皱了下眉，在这种事情上面，他能帮的地方实在是少之又少。
秣枝一手按在腰间的紫色长剑上，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少来往的客人正在挑选自己心仪的面具戴在脸上，顾榭小心谨慎地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是刚刚那个人有问题吗？”
秣枝摇摇头，不动声色地朝顾榭那边靠了靠。
“不是他，但是我感觉撞我是有人操纵了。”
顾榭一下子就明白了秣枝的意思，一般这种时候能察觉异样已经是十分困难，大多数人也就将刚刚撞肩膀的人当作第一怀疑对象，注意力自然也就被分散了。
“要紧吗，你要不要去看看？”
秣枝沉着脸摇摇头。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这种直觉并不是时常准确，毕竟作为一个捕食者她的感觉太过于敏锐，很多时候身边人稍稍展露出的厌恶或者好奇都能被她当作是一种威胁。
刚刚只是有一种视线叫她感觉很不舒服，但是要是真说起来，这种不舒服与其说是杀气，更不如说是试探。
更何况，今天这个时间非常棘手，若是自己盲目闹出什么大乱子，被人埋怨不说，很有可能空手而归。
不管是街上拥挤的行人还是盛行的鬼面具都增大了她追击的难度。
更何况，若是情况真的像她想象的这么糟糕，她便更不放心顾榭一个人待在这里。
因此她摇了摇头，说：
“我又不是城主，要是这样他们都没有作为，影阁和这城主也着实是太废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