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屠

第两百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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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云归之前一路奔波已经耗去不少力气,此时在杜宁的眼里早已不足为惧。

他撩起袖子,露出赤金色的拳套,迎着箭头一拳轰出。

顾榭看了杜宁一眼,自然看出他武功相比之前精进不少。他瞥眼正巧看见陈枳瑶在看自己,

他丝毫不担心陈枳瑶这时候出手,因为他知道他们二人只想要他一点点死去。

铁块般的拳头轰在云归的箭头上,一下子将那玄铁箭折成两半。

云归深吸一口气,又从背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把玄铁箭夹在指尖,朝杜宁射去。

那些玄铁箭带着雷霆之势,却纷纷停在杜宁的面前,被他的拳头折成两端摔落在地上。

一边陈枳瑶看着石门门口的云归和顾榭,发出些不屑的笑声。

原来真的有一天,她能看见顾榭这般狼狈的样子,可以看见他走投无路的样子。

她幻想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眼中兴趣更浓。

云归的箭虽然没有伤到杜宁,但是也给他造成不小的压力。

他比顾榭大一轮,自然岁数也比云归大上不少。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云归的箭术极其精妙,假以时日必将成为一代宗师。

他的眼里浮现出嘲弄和酣畅的快感,因为他一想到这样的天之骄子就要匍匐在他的脚下苟延残踹。

他的挥拳速度不断加快,带着满足和得意。

云归估算着地上箭的数量,终于在箭袋里的箭快要见底的时候,看见杜宁眼里的得意。

他深吸一口气,将长弓握在手上挡在胸前,迎着杜宁冲了上去。

漆黑的长弓挡在云归身前,像是一张竖起的大盾。

他举弓,和杜宁的拳头撞在一起。

就在两人碰撞的那一刹那,杜宁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原以为面前的少年只是箭术高超,没想到他内力也十分浑厚,居然能和他对上一掌不落下风。

好胜心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的内力倾泻而出,想将面前的蝼蚁碾压在地上。

云归抗住杜宁一拳,只感觉自己胸中气血翻腾。

他将心中那一丝恐惧强行压下,用略微颤抖的手将长弓重新握紧,又迎上杜宁的拳头。

顾榭眯了眯眼睛,他一边注意着陈枳瑶,一边又有些忧心云归那边的战局。

看着云归脚下的步子,他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云归的目的,捏了捏手心。

这么硬抗下杜宁的三拳,云归的长弓表面已经出现细微的裂纹,杜宁的拳头也有些发麻。

杜宁看着顾榭和挡在顾榭身前的少年,觉得有些难堪。

正在这时,一声来自陈枳瑶的轻笑声挑断了他最后一点神智。

他咬牙,疯狂压榨着身体里的内力,将其附着在拳头上。

感受着迎面那股巨大的威压,云归的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但也仅仅只是半步。

他将长弓横在胸前,试图接下这一拳。

就在长弓和那拳头相撞的前一瞬间,一道红绫从云归身后飞出缠在他的腰上,将他整个人带着向后倒飞出去。

没有云归挡在前面,杜宁这一拳头直冲着顾榭而去。

云归一惊,挣扎着要挡在顾榭身前,就看自己腰间的红绫又缠回顾榭手腕间,然后再次飞出缠住了轮椅。

顾榭摔在地上翻了个圈,手中红绫拽着轮椅替他们挡住大半力道。

而剩下的力道砸在他们背后的石门上,将它轰得四分五裂。

云归抓住顾榭的衣领,两个人一起滚进主室。

正在玩指甲的陈枳瑶狠狠剐了杜宁一眼,眼中已经没了戏虐的情绪。

杜宁这才发现自己又一次被顾榭玩弄在鼓掌之中,面上一红,抬手就要挥拳。

一条锁链从他身侧飞出拦在他身前。

杜宁皱眉,有些不悦地转头冲陈枳瑶说:

“你不会这时候反悔,又舍不得他死了吧。”

陈枳瑶朝他吐了口唾沫,将锁链重新绕回手上。

她冲瘫倒在一边的顾榭和云归笑笑又指了指屋内正中央那个盒子。

盒子静静地躺在一张很宽的石桌中心,显得有些不起眼。

它的一旁安静地搁着一柄石剑,还有一排展开的棺材。

云归一只手撑在顾榭的后背,一只手握着已经有裂痕的长弓。

刚刚那一拳,顾榭挡在他外面替他抗住不少伤害。

他能听见顾榭断断续续的咳嗽从自己身边传来,叫他悄悄攥紧拳头。

他感觉到新奇,自己离家许久,倒是就碰见秣枝他们一伙怪人。

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同伴身边……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同伴身前……

亲切得好像每一个伙伴都是相处半生的挚友。

他忽然想到自己在无主城的城门前接过秣枝递来的腰牌笑得没心没肺;他忽然想起自己在无主城的小破院子前看见顾榭沐浴在月光中惊得无话可说;他忽然想起自己在无主城的街头巷尾和十七打闹,和宋清河互相嫌弃……

他怎么会落入这一伙怪人的手里呢,真是叫人有些想不明白。

但是他从未有过的放松,从未有过的简单。

他不爱慕秣枝,但是由衷羡慕顾榭。

他羡慕他们之间的每一言每一语。

顾榭正拼命忍住吐血的冲动,就看见云归将一块硬物悄悄塞进自己腰带里。

“一定要帮我带出去。”

他眼皮一跳,没好气地回头:

“说什么屁话。”

云归塞东西的手一顿,显然不能接受顾榭说出这种话。

陈枳瑶看着面前摔落在地上的二人,感觉到畅快和优越感。

她用葱白的手指指了指摆在桌子上的木盒,笑了:

“你就是要这玩意?”

顾榭没有回头,觉得将力气用于回答这种问题上,实在是有些浪费。

他索性闭上了眼睛,想叫自己死得体面些。

陈枳瑶看着顾榭毫不在乎的神情,觉得那种熟悉的愤恨又涌上心头。

在悠然宗,她那般真切地将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就只看见他每日淡漠的眉眼。

她那般用力地去追逐他的脚步,却从未叫他驻足片刻。

就是这种令人厌恶的从容和疏远,将她那颗五彩斑斓的心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