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丘沁,很明显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顾榭知道兰因城的王府在暗中保护杜宁,至少刻意地减少了杜宁外出的时间。
自从进了王府,杜宁的活动范围很大程度上就被限制在自己那点院子里。
虽然这种做法看似有些憋屈,只是至少对于藏在暗处的顾榭来说,很不友好。
相对于碎叶城,兰因城的人或许性格使然,更加多疑,直接潜进王府很有可能就因为自己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而暴露。
而顾榭也不能学秣枝的办法直接冲进王府将杜宁杀了再跑出来,至少只要杜宁呆在王府,顾榭就有些拿他没有办法。
这些日子顾榭也知道王府真正掌权的是个叫耶律齐的家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顾榭在听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排除了接近他的做法。
他比秣枝耐心,也比秣枝小心。
因此他准备了两年多,不急于这几天。
更何况梁丘沁更好掌控。
虽说擅谋略,梁丘沁终归只是个被父亲宠坏的小丫头。她可能对于别人的恶意有一种天生的敏锐,但是并不会像耶律齐那样处处防备。
顾榭每次说话的神态动作都恰到好处,既不会惹恼她又不会叫她觉得过分亲近。
顾榭瞧着铜镜种的自己,只觉得好笑。
就是秣枝也没有被他这样上心的对付过。
他忽然有些替秣枝不值,这一路上处处替他考虑,到最后还不如一个敌人的小姐来得快活。
不过是有所图谋,就可以占去他的温柔,顾榭的眼角浮现一抹冷笑。
他不知道秣枝到底怎么想的,会做出那种举动,他只知道自己很久没见到她了,久到竟会时时想起她。
好像所有的姑娘,都逃不开这种刻意的温柔,这种若近若离的试探。
但好像就只有那一个姑娘除外,好像她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会不会温柔,会不会浅笑。
她只希望自己能像个地痞,放肆地大笑,快活地非为。
真是奇怪,顾榭这般想着,可又觉得喜欢得紧。
梁丘沁学曲子已经花去大半月,眼见着离梁丘家家主的寿辰越来越近,梁丘沁出现在雁涯楼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刘妈妈数着日子,忽然急了。
这才不过一月,这位欧阳的琴师好像就有些失去了吸引力,只可惜她的银子还没赚够。
她急得脸上重新皱成一朵**,在自己的屋里来回踱步。
只是好像那个叫欧阳的琴师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宠爱”减少,还是每日演一首曲子,其余的时间就缩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刘妈妈自然心急,可是又不敢到欧阳面前说,生怕自己嗓门一大将这位财神爷给惊走了。
只是随着日子过去,梁丘沁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坊间谈论这位琴师的声音也逐渐消减,刘妈妈终于是有些坐不住了,一股脑跑到欧阳的院子里,有些忐忑地问:
“欧……欧阳,那位梁丘小姐……”
“她还会来的。”
欧阳还没有等她说完话好像就知道了她的来历,头也没抬地回答她。
刘妈妈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之后,立马一喜。
好像这位叫欧阳的琴师说话格外有说服力,叫人不需要过多询问什么就能相信他。
刘妈妈本来还是有些不信的,只是怕自己再问会惹得欧阳不愉快,又转念一想,自己之前还不是时时担心梁丘小姐会被欧阳惹恼,到头来还不都是自己瞎操心。
她想了想,也可能是这几日梁丘府在忙着操办家宴,这才忙了些没空出来,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等刘妈妈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欧阳抬头瞧了一眼,勾了勾嘴角。
这两日,华鸢瞧着李恨寒,总觉得姐姐是越来越活泼了。
其实李恨寒和活泼这个词还远远不能挂上钩,只是华鸢明显觉得自从去年和前年姐姐去见过江公子之后,心中那股郁结之气好像消散了许多。
更好象,姐姐终于将那段过去轻轻地放下,并且能带着笑容向前看。
虽然华鸢不知道李恨寒究竟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只是看李恨寒依旧清冷的样子,觉得亲切近人了许多。
李恨寒从屋里出来,就看见厅里的椅子上早就摞了大大小小的包裹,华鸢正背着手等在一边,听见声响连忙转头,笑着看着她。
华鸢准备的东西是一次比一次多,李恨寒瞧着堆了一椅子的东西,有些担心江公子会不会在天上噎死。
她嘴角勾了勾,有些无奈地说:
“只是去看看他,明年还会去的,怎么又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华鸢笑着挠了挠头,很是开心:
“不麻烦不麻烦,也就是些糕点衣物,送去就好了。”
李恨寒知道华鸢也是为了自己开心,也知道华鸢的性子不是自己一两句话就可以改变主意的,自然也就是念叨两句,没打算真将华鸢的心思拒绝。
等两人走出住处,李恨寒被迫一手拎了个大包裹,她才开始后悔自己之前是不是妥协地太容易了些。
两人走过一家酒肆,又向着王城走去。
连画坐在酒肆临街的座上,瞧见李恨寒从自己身边走过。
她自然瞧见李恨寒看起来愉悦的神色,脸上露出抹笑容。
对面的连黎看出来连画心情很好,问:
“李小姐去看望江公子,你这般高兴是不是不太好?”
连画摇摇头,说:
“这么多年总算走出来了,虽然我算不上朋友,可也觉得有些开心。”
连黎自然知道她的意思,说:
“说起来好像和那个叫秣枝的姑娘还有些关系。”
连画点点头,忽然想到些什么趣事,说:
“听说秣枝直接杀进碎叶城的城主府,将仇人揪出来杀了。”
连黎皱着眉纠正连画说的话:
“好像也不是全杀了,好像还跑了一个。”
连画点点头:
“杜宁。”
“这你也知道?”
“异族嘛,这方面我总是了解得多些的,毕竟和耶律齐长得有些像。”
连黎一愣,说:
“你连这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