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画没好气地看了连黎一眼,似笑非笑地说:
“当初为了找某人,我可是兰因城都快逛烂梁丘。”
连黎知道这件事情自己理亏,也不和连画纠缠,连忙转换话题:
“不过也像那位秣枝姑娘的性子。”
连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丝毫不在意连黎这生硬的转折:
“也就只有她能做出这种疯子事。”
她喝了口酒,忽然想到什么,笑得很是开心:
“这下子,估计是再不会回到影阁了。”
连黎虽然知道连画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没明白连画为什么要笑得这么开心。
连画瞧出他有些没明白,一边笑一边和他解释:
“我呢,不大喜欢秦沭那个家伙。我估计白公子也是他授意放过来的。”
连黎一皱眉,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是说,秦沭想杀秣枝姑娘?”
连画摇摇头:
“估计是和悠然宗做了交易,杀顾榭的。只是没想到秣枝维护的态度这么坚决。可能沃恩这位阁主还觉得自己一声令下,这位影阁的前首领就会不顾一切地冲出去将人杀死吧。”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那位秦阁主终于意识到,这个一直听话的姑娘终于不是为他是从。”
连黎皱眉,显然有些无法理解:
“真是奇怪。”
连画点点头,说:
“再之后估计在碎叶城见到了,便是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了。我们的这位秦阁主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秣枝重新像一只笼中鸟,回到他身边罢了。”
连黎实在是有些想不出秣枝安静待在笼子里的画面,觉得这位秦阁主也是着实有些好笑,跟人一起待了这么些年,竟是连人的脾气性格还没有摸透。
“那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之后的城主大会肯定很有意思。”
“五年一次的那个?”
“是啊,以前都是不死城城主随便说两句,其他三城齐心协力,打几个哈欠就过去了。”
连黎忽然一惊,问:
“你的意思是……?”
“唔,我觉得以秣枝的性子,不会缺席这一场城主大会的,毕竟我猜,她现在连杀了那位秦阁主的心思都有了。”
连黎点点头,虽然他认同连画的话,但是着实没觉得这有什么好期待的。
他忽然想到什么事情,说:
“顾公子好像在兰因城。”
“我知道。”
“但是秣枝姑娘好像没有去。”
连画点点头,眼里忽然划过一抹遗憾。她虽然之前存了理利用秣枝的心思,但是也是真的欣赏。说实话,她虽然猜到悠然宗卑鄙,但是也没想到会这样赶尽杀绝。
她羡慕秣枝和顾榭,也羡慕他们身边那一群奇奇怪怪的人。
只是好像一夜之间,那些奇奇怪怪的人都踏上了另外一条无法挽回的道路。
若是有人将陈枳瑶或者杜宁的尸体摆在她面前,她也是会很生气地踩上几脚的。
连画这般生气地在心里想到。
她甚至觉得有些对不起秣枝和顾榭,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苦了。
只是这些事情,最终还是交给了他们自己去面对,她只能看着送来的消息,轻轻叹口气。
“估计是觉得愧疚吧,将所有人的死都揽在自己身上……况且,她还不知道顾榭能站起来了吧。”
“那要派人告诉她吗?”
连画一笑,摆了摆手:
“不用了,我们的秣枝姑娘忙着杀悠然宗的人呢。”
“再说了,到时候两人总要见面的,叫她自己看不就完了。”
连黎点点头,也觉得无论是他还是连画,实在没有资格去安慰或者开解秣枝。
“将顾榭那边盯紧些,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马上同我说。”
连黎点点头:
“自然。”
华鸢没有看到路边的连画和连黎,也没有听见他们关于秣枝和顾榭的讨论。
她甚至都没有想到秣枝,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他们的故事。
在华鸢的眼中,又一次进入王城,显然是比想七想八更加要紧的事情。
只是不管是她还是李恨寒,好像都没有要和面前这个人见面的欲望。
李恨寒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朱大管家,觉得有些好笑:
“在这等了多久了?”
朱大管家长得很是和蔼,一笑起来两只眼睛缩进肉里,好像只剩下两个小黑点:
“不算太久,也就是一会。”
华鸢不知道朱家究竟多久之前就发现了自己和姐姐的行踪。虽然他们也没有刻意隐藏,但是也决计不想这种时候看见一些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朱管家还真是辛苦。”
“朱……李小姐哪里的话,不过是见到李小姐有些欣喜罢了。”
站在一边的华鸢没忍住走到李恨寒面前,叉着腰问:
“你们朱家一群没安好心的,几年前见着姐姐离开欣喜,这时候又见着姐姐回来欣喜。”
华鸢此话一出,李恨寒和朱管家的脸色同时一黯。
这是段有些俗气的往事,李恨寒那时候还是朱家的大小姐,是王城赫赫有名的姑娘。
不记得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城里忽然兴起了一家戏园子,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传遍了街头巷尾,不少勋贵小姐都跑去瞧,而江公子,便是这戏班子里的台柱子。
华鸢这么一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有些记不清这位江公子的容貌,只是觉得是个很清澈的人,眉眼是清澈的、动作是清澈的、连同说话的声音语调都是清澈的。
华鸢觉得,至少在那个时候,王城中不少有名有望的小姐,都暗自对这位江公子倾心过。
只是大多数小姐更加注意到身份,因此更多的只是偷偷的喜欢,甚至欣赏,或者带了些把玩。
但是李恨寒不同,她好像对这一切全然不在乎,将自己满腔的感情表达的直接又炙热。
华鸢不想评价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因为在她自己看来,喜欢一位这样令人舒服的公子,是很值当的一件事情。只是李恨寒是朱家的大小姐,是朱家未来的掌权人。
其实李恨寒当时也知道,更加注意到周围人探究和揣测的目光。